沈晚离世了,她的生命终结在她成为皇后的第七个日子。
谢景卓手持利刃,步入冷宫,面容冷漠如霜,出手狠辣,断去了沈晚的四肢。紧接着,他又在沈晚那原本清雅秀丽的面容上,一道道地划下,直至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然而,谢景卓那苍白俊逸的脸庞上,却浮现出了一抹畅快的笑意。
沈晚忍受着全身剧烈的疼痛,空洞而呆滞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她轻声问道:“谢景卓,这究竟是为何?”
她出身镇国侯府,乃嫡女之尊;谢景卓身为太子,先帝曾为他们定下婚约,他们自幼相伴,情深意重,终成眷属。
“十余年来,我父兄为朝廷尽忠职守,为稳固你的太子之位,我大哥失去了双腿,二哥更因你而丧命。我曾为你挡下致命一刀,自此身体每况愈下,缠绵病榻;而我们的独子,也因救你而遭人毒害,失去了性命。为何在你登基之后,却给镇国侯府扣上通敌叛国的帽子,导致沈氏全族惨遭斩首?”
沈晚强忍着剧痛,艰难地说出这些,心中对谢景卓的恨意如潮水般汹涌,深入骨髓。
“为何?若非你与家族以势压人,妙仪又怎会香消玉殒?你害死了我深爱的人,我灭你全族为妙仪复仇,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提及这个名字,谢景卓眼中满是哀伤与痛苦,神色间尽显悔恨。
“妙仪,顾妙仪?”
沈晚几乎已将这个名字遗忘,她努力回忆,终于想起了那个眼蒙白纱、柔弱无助的女子。
本以为谢景卓早已将她忘却,没想到她竟成了他心中的白月光。
“谢景卓,当初若你执意顶住压力,坚持退婚,我也不会纠缠于你。可你既舍不得顾妙仪,又舍不得我镇国侯府的权势,你既想要这个,又想要那个。顾妙仪分明就是因你的优柔寡断、心性不坚而死!”
沈晚神色冰冷,眼中恨意滔天,她盯着谢景卓说道。
她和顾妙仪总共不过见过两面,连话都未曾多说几句,谢景卓却将她的死归咎于自己,真是荒谬至极。
“妙仪是被你和你的家人逼死的,所以你的两个兄长、你的父母,还有你的孩子都要为此付出代价。沈晚,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谢景卓因沈晚的话而大怒,他咬牙切齿,对着沈晚说出了更让她心碎的话。
这竟然都是他的阴谋!
“更何况,那个孽种怎会是我的骨肉?沈晚,你这样的人,我连触碰一下都觉得恶心,怎会让你生下我的孩子?”谢景卓又不屑地补充了一句。
沈晚牙齿几乎咬碎,眼中满是猩红:“谢景卓,我一定会杀了你,哪怕化作厉鬼,堕入地狱,我也要让你血债血偿!”
“可今日要死的人却是你。”
谢景卓提起利刃,毫不犹豫地刺入了沈晚的胸口。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来报:“启禀陛下,宫外有一女子,自称顾妙仪,还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孩童。”
听到这句话,谢景卓先是愣住,随即猛然拔出了利刃,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眉宇间洋溢着显而易见的喜悦。
看着谢景卓离去的背影,沈晚感到心脏一阵剧痛,嘴角不停地涌出鲜血。
“若有来世,我一定……”
报仇雪恨。
沈晚立于凉亭之中,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熟悉的景象。
这是她的家,镇国侯府。
她已在此静立一个时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置身于一场梦境之中。
“沈晚,我爱的人是妙仪,我想娶的人也是她。你为何非要纠缠?你若识趣,就该同意与我退婚!”一道带着怒火的声音忽然在她的耳边响起。
沈晚缓缓转头,眼中映出了一个身影,随后眼神变得凌厉,带着抑制不住的杀机。
这是谢景卓。
她看着他,再看看周围的景象,心中已然明了。
她,重生了,回到了祖母寿辰的那日!
这一年,她十七岁,父亲手握重兵,是国之栋梁;母亲沉稳端庄,将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大哥少年将军,战功赫赫;二哥武功高强,名扬四方;连祖母都身体康健。
镇国侯府沈家,依旧是京城中最有权势的家族。
她,还是沈家最为尊贵的大小姐,而非那个端庄稳重的太子妃。
谢景卓的话引起了来往宾客的注意,他们悄然竖起了耳朵,将注意力放在了这边。
前几个月,太子谢景卓奉命前往江南巡视,却遭歹人追杀,跌落悬崖。幸得一女子相救,照顾他数月之久。后来,为了帮助谢景卓逃离,那女子被人毒瞎了双眼。
谢景卓心生感激,两人也在相处中产生了深厚的情意。
后来,他将盲女带回京城,在中秋之宴上公然提出要迎娶她。只可惜,这一请求被皇帝怒斥驳回,还重重责罚了谢景卓。
没想到,过去了几日,谢景卓不仅没放弃,还带着盲女来到了镇国侯府。
沈晚目光灼灼地盯着这个眼蒙白纱、容貌柔美的女子。
谢景卓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带着她前行,温柔至极。与刚才同沈晚说话的语气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就是顾妙仪,是谢景卓心中的白月光。
“你看妙仪做什么?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是我自己的主意,和妙仪无关。你若是识相,就主动退婚。”
看着沈晚在打量顾妙仪,谢景卓立即将顾妙仪护在怀中,语气警惕而高高在上地对沈晚说道。
前世,她觉得顾妙仪也是个可怜人,再加上她深知自己成为太子妃后,会与许多女子共侍一夫。在同情之下,她便真心替顾妙仪想过,私下劝解了谢景卓一句。
“太子若实在想跟顾姑娘在一起的话,不如先纳她为妾室,保她安宁。等到她生下孩子,再扶为侧妃也不迟。”
谢景卓明白,继续坚持退婚的话,他的位置怕是要被动摇。
他既想得到镇国侯府的助力,又不想放弃顾妙仪,于是便答应了沈晚的提议。
可沈晚却没想到,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竟会将她和沈氏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好啊,那就退婚。”
沈晚语气淡漠地开口,谢景卓一下子愣住,怀疑自己听错了。
反应过来后,谢景卓更加愤怒了,觉得沈晚一定是故意的。
顾妙仪却猛然跪下,冲着沈晚磕头,身体不停地颤抖,脸上满是害怕之色,只是却并非正对着沈晚的方向。
“沈姑娘,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和太子殿下都是好人,都是我不好,不该同殿下回京。你不要说气话……”
顾妙仪语气凄苦,更惹人同情。旁人也觉得沈晚刚才说要退婚是气话。
然而,沈晚并未像前世那般扶起顾妙仪,她心中怒火中烧,眼中是几乎掩饰不住的杀机。
“沈晚,这就是你高门贵女的教养吗?如此恶毒地为难妙仪,你也不怕遭到报应吗?今日还是你祖母的寿宴,你竟如此作为……”
“啪!”
谢景卓怒喝,只是他的话未说完便愣住了,边上的宾客也都愣住了。
第2章恳请陛下解除臣女与太子的婚约
沈晚神色冷峻,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掌。
谢景卓的脸颊偏向一侧,隐隐泛起一抹红晕。
沈晚竟然出手打了太子一记耳光!在场众人无不瞠目结舌,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沈晚,我身为太子,你竟敢对我动手,我要你性命!”谢景卓回过神来,怒不可遏,声色俱厉地咆哮道。
他反手欲还沈晚一掌,却被沈晚敏捷地捉住了手腕,目光如炬,透出一股凛冽的寒意。
“今日乃是我祖母的寿辰,你不仅公然携带着你的外室前来羞辱于我,还口出恶言诅咒我祖母,甚至扬言要取我性命。因此,我打你这一掌,绝不后悔。”
沈晚的话音落下,谢景卓顿时呆立当场,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殿下,您千万不要责怪沈姑娘。沈姑娘出身侯门,身份尊贵,你们本有婚约,实乃天作之合。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随您回来的。可是沈姑娘,您怎能对殿下动手呢?”
顾妙仪急忙起身,唇角微微颤抖,话语中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妙仪,你在说什么糊涂话呢。为了救我,你全家惨遭杀害,你自己也双目失明。若是我弃你于不顾,那我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
谢景卓眼眶泛红,紧紧揽着顾妙仪,声音沙哑地说道。
两人此刻的情景,在外人看来,俨然是一对苦命相连的鸳鸯。
“殿下厚爱,妙仪感激不尽。但您与沈姑娘本有婚约在身,我不愿成为破坏者,更不愿看到沈姑娘受到伤害。殿下就放我离开吧,您放心,妙仪已经习惯了失明的生活,能够自己照顾自己。”
顾妙仪依旧摇头,抽泣着说道,语气坚定而决绝。谢景卓只是紧紧揽着她,满目皆是疼惜与爱意。
片刻之后,谢景卓转头,目光生硬地看向沈晚。
“沈晚,你仍可嫁我为妻,但你方才以下犯上,动手打我。再者,我心中所爱并非你。这样吧,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妙仪为太子正妃,你为侧妃,日后需好好侍奉妙仪。”
如此一来,镇国侯府依旧会支持他,而他心爱之人也能成为他的太子妃。
只是沈晚打他这一掌之事,绝不能就此罢休。
沈晚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这是认定了她非他不可吗?
“碧心,陛下此刻可在正厅?”
沈晚并未理会谢景卓,而是转身向身边的碧心询问道。
沈家功勋显赫,皇帝与她父亲亦是少年挚友。更何况前段时间太子的当众退婚之事,无论是出于安抚还是看重,皇帝都携着皇后前来镇北侯府为老夫人贺寿。
“啊……是……”
碧心回答之后,却不知小姐意欲何为。
“走。”
沈晚对碧心说了一句,便当即迈步向正厅而去。谢景卓不知沈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带着顾妙仪紧随其后,同时还不忘对沈晚进行威胁。
“沈晚,我告诉你,不要仗着父皇看重你,就妄想赶走妙仪,让我娶你为太子妃!我是绝不会答应的。”
正厅之中,帝后高坐首位,与她祖母、父亲交谈甚欢。母亲、兄长以及一些朝中重臣都坐在一旁,气氛其乐融融。
沈晚走了进来,皇帝也瞧见了她,嘴角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沈丫头,你刚才去哪儿了啊?我和老夫人正说到你呢。”
皇帝对沈晚的态度颇为和蔼可亲,而谢景卓却面色阴沉如水。
沈晚直接跪在了皇帝面前:“陛下,今日祖母寿辰,沈晚有一愿,恳请陛下应允。”
听到沈晚的话,谢景卓眉眼间更是阴霾密布,心中暗想:果然如此,她定是想赶走妙仪,让自己娶她为太子妃!
“顾姑娘对太子殿下有救命之恩,两人历经生死磨难,情深意重。恳请陛下解除臣女与太子的婚事,赐封顾姑娘为太子妃,愿两人携手共度余生,白头偕老。”
一言既出,满堂皆惊。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厅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谢景卓也眯起眼睛,看向了沈晚,心中震惊不已。
沈晚她竟然主动要求退婚,并且还让父皇为自己和妙仪赐婚。
他有些不敢相信,沈晚对自己情根深种,怎会愿意退婚呢?
皇帝面上看不出喜怒哀乐,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沈晚,又转向了一边的谢景卓和顾妙仪。
然后眼神忽然变得严厉起来,看向了太子。
“太子,你行事愈发荒唐了。你和沈丫头是先帝赐婚,你却因一个不相干的人惹得沈丫头生气,真是该好好教训一番。”
皇帝竟然直接对谢景卓进行训斥,随后又语气温和地对沈晚说道。
众人仿佛都未曾注意到谢景卓脸上那不同寻常的红印子,谢景卓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被沈晚打了一巴掌的事情。
“沈丫头,你是不是因为太子近来对你多有疏忽而生气?你放心,朕回头会好好教训他的。”
听这意思,竟然装作没听到沈晚刚才的话一般,还安抚起她来。
皇帝不会轻易同意退婚,更不可能给顾妙仪和谢景卓赐婚,这点沈晚早已心中有数。
“陛下,臣女也知道这是先帝赐婚。可是太子非顾姑娘不娶,让臣女给顾姑娘腾出太子妃的位置。顾姑娘和太子情深意重,臣女如何忍心破坏?还请陛下允准臣女所求。”
沈晚的眼睛微微泛红,可脊背却挺得笔直如松,透出一股坚强的脆弱之感。
再看看谢景卓将那个盲女紧紧护在怀中的模样,众人对这位沈家小姐也多出了几分怜悯之色。
而谢景卓看着面色难看的帝后以及刚才拒绝的话语,便认定沈晚此时所做不过是以退为进之计,真是一个满腹心机的女子。
“父皇,儿臣和妙仪是真心相爱的。妙仪如今目盲,离开了儿臣定然无法生存。儿臣若是辜负了她,岂非猪狗不如?还请父皇允许妙仪为太子妃。”
谢景卓拉着顾妙仪就跪在了帝后面前,朗声开口道。
沈晚这回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哼,之后总有她来求自己的时候。
“妙仪对儿臣有救命之恩,儿臣非她不娶。沈晚若是想嫁给我,那就以侧妃之礼入门,如此也不算悔婚。但是日后需以妙仪为尊,尽心侍奉妙仪。”
“妙仪心地善良,必然不会为难沈晚……”
只是谢景卓的话还没说完,皇帝和镇北侯的面色便同时变得阴沉起来。
第3章陛下又不是只有太子一个儿子
“混账至极!”
皇帝猛然间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落在地,沉声怒喝,声音中满是震怒。
谢景卓与顾妙仪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怔,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皇后,瞧瞧你教养出的好儿子!”
皇帝面色铁青,转过身来,冷冷地对着皇后斥责了一句,随后站起身来,走到同样面色阴沉如水的镇北侯面前。
他轻轻拍了拍镇北侯的肩膀,语气郑重而坚定:“沈贤弟,今日这逆子行事无度,但你放心,朕定不会让沈家丫头受到丝毫委屈。”
皇帝用“贤弟”相称,足见他对谢景卓此次行为的不满。
而这句话,也是对镇北侯府的郑重承诺。
言罢,皇帝便起身离开了。
皇后面色苍白如纸,但仍强作笑颜,亲自上前扶起了沈晚。
她轻声安抚了几句,便带着谢景卓与顾妙仪匆匆离去。
只是,皇后在看向顾妙仪时,眼神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冷意。
谢景卓临走前,还狠狠地瞪了沈晚一眼。
镇北侯府内发生的事情,不到傍晚便已传遍了整个京城。
太子殿下竟欲求娶盲女为妻,此事在京城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众人皆拭目以待,看这桩婚事究竟会如何收场。
甚至有人开始设赌局,赌皇室与镇北侯府的这桩婚事究竟能否成就。
“沈晚,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在陛下面前如此放肆,还扬言要退婚,你的婚事岂是你儿戏之举,你说退就退?”
侯府书房中,镇北侯沈北山愤怒地指着沈晚,厉声训斥道。
“方才太子的话您没听见吗?我不退婚,难道要去做妾吗?”
沈晚站在父亲面前,挑眉反驳,心中却暗自庆幸,父亲如今还好端端地活着,并未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陛下不是已经说了不会让你受委屈吗?你的太子妃之位稳如泰山,且这是先皇赐婚,岂是你能轻易退掉的?”
沈北山简直要被气疯了,这个女儿向来都是规矩懂事,今日怎会如此任性胡闹起来。
“明日你随我进宫,向陛下请罪,说你当时一时气愤,才会如此任性意气用事。陛下对你向来满意,不会怪罪你的。”
随后,沈北山便对着沈晚下了命令。
“不去,太子执意退婚另娶,我难道还要去受他的羞辱吗?”
沈晚无所谓地开口,毫不在意地违逆了父亲。
“你,你,放肆!真以为我不会教训你吗?”
说着,沈北山便在书案前翻找起来,找出了一个戒尺,就要朝着沈晚打去。
“你差不多就行了,还要对女儿动手吗?”
眼看沈北山就要动手,一旁的沈夫人立刻站起身来,护犊子一般将沈晚护在身后,嗔怒地责备道。
“太子的行为分明就是对晚晚的羞辱,对我镇北侯府的羞辱。你不给女儿出气也就罢了,还要打她,有你这么做父亲的吗?”
沈夫人最为疼爱沈晚,今日之事更是让她对女儿心疼不已。
沈北山无奈地放下戒尺,看了一眼躲在沈夫人身后的沈晚,也是长叹一声。
“我当然也知道晚晚受了委屈,可这是先帝赐婚,皇室与镇北侯府的婚事,岂是儿戏?夫人,世家大族的子女,婚事岂能自己做主?我要为沈氏全族考虑啊。”
听到沈北山的这句话,沈夫人也是沉默了下来。
镇国侯沈氏一族人才辈出,势力强盛,若是沈氏之女嫁给了旁人,皇家如何能安心?
“所以晚晚,不要再执拗了。有陛下为你做主,你的身后有侯府为你撑腰,我与你哥哥也在你背后支持你。就算太子不喜欢你,你也不会受委屈的。”
沈北山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语重心长地对着沈晚劝说道。
“那可不一定,你看太子那样,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沈晚撇撇嘴,嘲讽道。
前世的惨剧,不就是明摆着的例子吗?
“那你到底想要如何?”
“同太子退婚。”沈晚依旧不改初衷。
沈北山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指着沈晚,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退退退,你可知那是和皇家的婚事,是你能退掉的吗?”
“那可说不准。”
沈晚不服气地反驳道,“陛下又不止他一个儿子,就非得是太子吗?”
“逆女,你真是疯魔了,给我滚回祠堂跪着去。”
沈北山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落下一句之后便拂袖而去。
夜里,跪在祠堂中,看着堂中数不清的牌位,沈晚心中暗自思量,她可不就是疯魔了吗?
若不是有前世的经历,她如何敢做出这些胆大包天的事情?
那每一个牌位,都代表着沈家的一条性命。
沈氏世代保家卫国,马革裹尸,为国捐躯的人又何止这些?
忠君爱国之下,对皇权信任至极,所以前世沈氏全族才会连反抗之力都没有就被谢景卓以莫须有的罪名全部诛灭了。
可她不想这里的牌位再继续增多了。
“小姐,老夫人和夫人让我给你送些吃的来。”
祠堂的门被轻轻推开,碧心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沈晚也毫不客气地拿起里面的东西吃了起来。
“碧心,我让你去打听的事情,你打听清楚了吗?”
吃完之后,沈晚问了碧心一句。
和皇家的婚事退不了,就换一个人来,她可不是开玩笑的。
碧心小心翼翼地看了沈晚一眼,她也觉得自家小姐今日所做之事有些骇人听闻了。
这和以往那个端庄规矩、一丝逾矩之事都不做的小姐简直是大相径庭。
“打听到了,最近几日,他都在……那个地方,小姐……”
碧心想要劝解,可却被沈晚打断了。
“别担心,我自有思量。”
沈晚目光凝重,带着一股决绝。
三皇子谢景渊,陛下与先皇后的嫡子。
可惜先天不足,后又中毒,太医断言他非长寿之相,怕是难以活过二十五岁。
故此他与储君之位无缘,可陛下却对他甚是宠爱。
即便他风流纨绔、嚣张狂妄,陛下也不忍责罚于他。
后来谢景渊也果然英年早逝,府中旧人得到妥善安置,钱财无数,众人才知他手下竟然还有无数商行、船只等生意。
身份正统、帝王宠爱、宗庙认可,最重要的是有钱且短命。
这人可不就是除却太子之外最好的选择吗?
一夜过去,沈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补觉。
她更是没了那所谓贵女的规矩束缚。
所幸老夫人和沈夫人只是心疼她,也没说什么。
沈北山早早就去上朝了,只是听到沈晚回房间补觉的消息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冷哼了一声。
他深深觉得,沈晚不把他气死是不甘心的。
中午时分,沈晚还是被碧心叫醒的。
碧心递给了她一封信,说是谢景卓写的。
“小姐,太子殿下写信来,是来给你道歉的吗?”
碧心好奇地问了一句。
沈晚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嘲弄的笑容,笑自己曾经的天真与愚蠢。
“他让我主动去和顾妙仪赔礼道歉,并且还要从我这里支取一万两银子!”
第4章我们凑一对如何?
“啊,怎么能这样,小姐你有什么错,凭什么要道歉,还如此理直气壮的问你支取银子。”
沈氏百年氏族,自然是不缺钱的,太子虽然是一国之君,可是钱财上却从来都很依仗沈氏,他不缺钱,不缺人,就是因为有沈氏在他身后。
可是这些,怎么就变成理所当然了呢。
他凭什么以为,在他提出退婚并且对沈晚言语羞辱之后,沈晚还会向从前一样帮他。
“哼。”
冷哼一声,却随意将信扔在烛台中。
“日后再有东宫的人来,直接赶出去。”
碧心被沈晚的话吓了一跳,看来小姐是真的生气了。
随后沈晚起身回了房间,在衣柜中翻来翻去,等到再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一个俊俏少年了。
碧心看着自家小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睁大眼睛,觉得小姐一定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了。
素来行走做卧,都是贵女风范让人挑不出半分错的小姐,为何什么规矩都不顾了。
现在竟然还换上了一袭男装。
然而沈晚却对这种离经叛道,不守规矩的感觉非常满意。
前世的沈晚死了,这一世,就让世人看看那个不一样的沈晚吧。
“我出去一趟,碧心,你留下给我打掩护。”
对着碧心交代一句,沈晚来到了墙边,身手利落的翻墙而出,没有惊动任何人。
留下风中凌乱的碧心欲哭无泪。
京城中最大的风月之地,春风楼。
沈晚摇着折扇,风度翩翩的走了进去。
面色淡然的越过来往的客人,还有花红柳绿的姑娘,带着一身脂粉味,走到了一个精致的雅间门口。
“你是何人?”
门口有两个守卫拦住了沈晚,警惕的问了一句。
沈晚却是轻轻一笑,朝着两人扔出了一个玉佩。
“我要见你家主子。”
守卫接过玉佩,再看看沈晚一身气度尊贵,还是进去通报了一句。
片刻之后,守卫出来,打开门,示意沈晚走进去。
沈晚迈步而入,雅间很宽敞,也很精致,几个美丽的姑娘或弹琴,或起舞,端的是一片风流。
沈晚看着也觉得很有意思,前世今生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呢。
但随后,她的目光就放在了靠在软塌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把玩玉佩的男子。
男子二十来岁的样子,青衣黑发,俊朗如玉,眉眼风流,面色虽微微苍白,可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不羁随意。
此人正是三皇子,谢景渊。
“你们先退下。”
沈晚淡淡的说了一句,几锭银子扔在那些姑娘的面前,正在弹琴起舞的姑 娘 们,对视了一眼,就各自行礼退下,还贴心的将门给关上了。
“沈公子果然出手大方。”
男子睁开眼睛,随意的说了一句。
沈晚看着男子的笑容,心中想着,还真是勾人心魄的好看啊。
毫不见外的坐在了男子对面,淡淡开口:“我不是沈公子,而是沈姑娘,三殿下下次可不能认错了。”
看到男子讶异的目光,和瞬间坐直的身体,沈晚笑得也很恣意。
这个人,就是沈晚今天的目的,看着他,直接开门见山:
“我被太子退婚,怕是无人敢娶,正好三殿下也无人愿嫁,要不然我们就凑一对,如何?”
“咳咳咳.....”
沈晚的一句话,即使是张狂恣意的谢景渊,也被惊了一下,口中的酒水猛然咽下,忍不住咳了好几声。
尤其是沈晚热切得恨不得吃了他的目光,让谢景渊很不自在。
“沈姑娘说笑了,你和太子乃是先帝赐婚,岂能轻易更改,虽然我长得俊朗过人,气度如松,也身份尊贵,但人人都知道我活不长,你就算嫁给了我,最后也只会守寡。”
谢景渊多看了沈晚几眼之后,再次半躺在软塌上,漫不经心的开口。
只是沈晚听到他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谢景渊,还挺有趣。
“嗯,你说得不错,只是你长得好,身份高,陛下也宠爱你,嫁给你我不吃亏,而且就算你死了也没关系,有钱有势,我也有父兄撑腰,当个快乐的小寡妇也很不错。”
沈晚也不避讳,直接说出这番话。
“你倒是挺诚实的。”
谢景渊好笑的多看了沈晚几眼,虽然是男子装扮,可这长相确实清雅婉约,美丽过人。
“只是我为何要娶你呢,我现在每日在春风楼中快活,有许多美人相伴,吃好喝好,我自是快活无比,为何要给自己找麻烦。”
春风楼中一住就是好多日,每日醉生梦死,吃喝玩乐,好不快活。
她都羡慕了。
“我讨厌太子,正好你也讨厌他,我们成婚,可以好好的恶心太子一番,你难道不愿意吗?”
“你这可就是胡说了,我与太子血脉兄弟,为何会厌恶他。”
谢景渊眉头微微锁起,可仍旧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或许是因为先皇后的事情呢。”
第5章妙仪若是出事,孤杀了你
一言说出,沈晚瞬间就感觉到一股冷意。
“你到底知道什么事情?你想要做什么?”
谢景渊的面色忽然就阴沉下来。
“我知道的不多,我想做的事情也很简单,我讨厌太子,所以要选另外一个人来嫁,但是和皇家的婚事不能退,所以你就是最好的选择了,未来我们合作,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与沈氏助你。”
这句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沈晚要对付谢景卓,也会助他。
两人面色凝重,相视无言。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谢景渊终于点头。
“只是如今陛下可不会同意太子同你退婚,你父亲也不会允许,那你如何摆脱这桩婚事从而与我成婚呢。”
沈晚知晓,谢景渊的这句话,就是同意了。
他们日后不仅会成为夫妻,也会成为合作伙伴。
“我自有办法,只是若需要殿下帮忙,殿下可万万不能推辞。”
谢景渊看起来纨绔病弱,可手中却有不少人手和日入斗金的商行,他能做的事情可不少呢。
“好。”
谢景渊恢复了慵懒风流的模样,悠悠的答应。
本以为沈晚要走,可她却施施然的坐下来,还掏出了一张千两面值的银票在桌上。
“都说春风楼歌舞一绝,这里的姑娘也个个都似解语花般,令人舒心解意,既然都来了这里,自然是要见识一番的,三殿下,今日我们一起快活,所有花费我来结账,算是给殿下的见面礼。”
这番出格逆天话语,谢景渊也被惊住了。
这还是那个名门贵女,端庄规矩,礼数周全的沈家嫡长女吗?
不过,却更有趣了。
“沈小姐果然慷慨,那我们就一起享受享受,日后成亲,也能有共同爱好。”
之后丝竹之音响起,美人舞步轻移,沈晚的身边也坐了两个姑娘,喂酒捏肩,清谈浅笑。
她也终于享受了一把男人的快乐。
等到沈晚玩够了离开,谢景渊依旧半卧在软塌上,双目略微迷离。
“这沈家姑娘,好有趣啊。”
手中拿着那个沈晚那不知道是故意拉下,还是确实忘记的玉佩,喃喃的说了一句。
“殿下,你真的决定娶沈晚吗?她会不会有其他目的?”
谢景渊的贴身侍卫祁山面带忧虑的说了一句。
“有就有呗,她既然愿意嫁,我还不敢娶吗。”
谢景渊并不讨厌沈晚,是谢景卓那个蠢货识人不清。
镇国候府那么强大的助力都不要,那他要了就是。
此后又过去一段时间,风波慢慢平息。
众人又说,先帝赐下的婚约,岂是说退就退的。
东宫太子妃,只能出自沈氏。
沈晚在自己的院子中安然品茗,手中拿着一封信。
只是此时与她通信的人换成了谢景渊。
“现在的太子一定很得意吧,觉得我还是舍不得退婚,只要僵持下去,侯府的势力,他能得到,心爱的女子也能长相厮守。”
这几日谢景卓似乎笃定了沈晚依旧爱慕于他,之前的所有都是以退为进,每日带着顾妙仪招摇过市,游玩谈笑。
“哼,不要脸。”碧心听说这些的时候比沈晚还生气,狠狠地骂着。
“碧心不要恼了,来日小姐定给你出气。”
沈晚轻声安抚了碧心一句。
谢景渊还传信说谢景卓为博顾妙仪一笑,一掷千金,大方至极,每日银钱如流水般花出。
沈晚冷哼一声。
他当然不缺钱,钱花完了,直接报了名号就去沈氏名下的商行支取。
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怪不得碧心骂他们不要脸呢。
不过想到了信上谢景渊所说的近来京城商行盐帮水路的频繁动作,还有和一些官员之间的微妙联系都有了变化,就又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且先让他们得意几日吧。
又过了几日,皇后宣沈晚入宫。
走在富丽堂皇的皇宫之内,沈晚神色依旧平静,在皇后宫殿看到谢景卓和顾妙仪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就更加恬淡沉静了。
“母后,你让她来做什么?”
谢景卓看到沈晚,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同时将顾妙仪护的更紧了。
“太子殿下,我是你的未婚妻,顾姑娘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沈晚大大方方的看着谢景卓说了一句。
“你如何跟妙仪比。”谢景卓看着沈晚更加厌恶。
“嗯,你说得对,是不能比。”
沈晚也没反驳,淡淡的说了一句,却让谢景卓面色更加难看,她是说顾妙仪身份不正。
“好了,今日是家宴,晚晚来理所应当,也是陛下要求的。”
皇后沉声说了一句,眼神不屑的看了一眼顾妙仪。
沈晚明白,皇后最乐意看到的就是她和顾妙仪打擂台,若是能借着她的手除掉顾妙仪自然是最好的。
之后他们又一起了湖边小筑,今日在那里举行家宴,皇帝几位皇子公主,还有位份高一些的几个妃嫔都已经到了。
皇帝叫来谢景卓和沈晚等人说话时,谢景卓的胞妹月华公主就带着顾妙仪去了湖边散步。
沈晚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前世也有这番场景,之后顾妙仪会叫她过去,说要和她道歉,沈晚想着毕竟是谢景卓心爱之人,便过去了。
谁知道顾妙仪见她过去,就跪在地上求着她原谅,不知怎的,顾妙仪就跌落湖中。
谢景卓将昏迷的顾妙仪救出来的,满脸杀机怒火地说她嫉妒顾妙仪,想要害死顾妙仪。
帝后虽然没怪罪,可所有人都认为是她推顾妙仪的,更有月华公主作证,无论如何解释,都无人信她。
自此之后,她就多了一个心思狠毒的名声。
可这回若是有人看到是顾妙仪自己掉落湖中,却反咬一口陷害她,那该是怎样的结果呢。
顾妙仪善良美好的形象会不会荡然无存。
不着痕迹的冲着坐在亭子中的人微微点头,得到了那个人的回应之后,不等月华叫,她主动去了湖边。
月华看到沈晚走过来,愣了一下:“妙仪姐姐要同你请罪道歉,让你不要与太子生气了。沈晚,你要有容人之量,而且妙仪姐姐对哥哥有救命之恩,你更应该感激她。”
刚到两人面前,月华就高高在上的对着沈晚说了一句。
“沈姑娘,我知道是我痴心妄想,是我破坏你和太子殿下的姻缘,可殿下深情厚意,我实不忍辜负,离开殿下我真的会活不下去的,请沈姑娘给我一条活路吧。”
顾妙仪又用了自己的老把戏,跪在地上摸索着拉住沈晚的衣服请求。
“你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他爱你敬你,自然会给你最好的,你为何要求我给你一条生路,我又没有为难过你,你此话我实在是有些不懂。”
沈晚被顾妙仪扯着衣服,顾妙仪一直跪着哀求沈晚,沈晚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淡淡开口。
过了一会儿,自然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谢景卓大怒,在他看来,就是沈晚欺负顾妙仪,让顾妙仪给她下跪。
而在此时忽然顾妙仪啊了一声,往后一仰,就朝着水中落下。
“沈小姐,你为何要推我。”
落入湖中之前,顾妙仪竟然还有空隙对着沈晚开口。
“沈晚,你好狠毒,竟然推妙仪姐姐,你想要害死她吗?”
月华公主立即就对着沈晚怒目而视,大声说着。
“沈晚,若是妙仪有了三长两短,我要你的命。”
谢景卓也冲着沈晚怒喝,脸上都是杀意,随后就快速跳入水中。
只是他们却都没有发现,湖边两棵树后,有一抹明黄色的身影静默而立。
第6章朕亲眼看到她自己跌落下去的
此番动作让那边的人都来到了湖边,毕竟刚才谢景卓的话,他们可都听到了。
“还不快下去救人。”
皇后看了沈晚一眼,沉声吩咐了一句。
太监宫女们急忙上前帮忙,片刻的功夫,谢景卓就已经将顾妙仪带到了岸上。
顾妙仪的眼睛上仍旧蒙着一层白纱,面色更加苍白,浑身湿淋淋的,看起来无比凄惨。
沈晚漠然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咳咳咳.....”
顾妙仪柔弱的依靠在谢景卓的怀中,不停的咳嗽着,身体不停的颤抖,抓着谢景卓的衣服不敢有任何松手,显然恐惧害怕至极。
那一声声的咳嗽,也说明了她刚才在水中受到的痛苦。
“妙仪,你没事吧,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谢景卓从边上宫女的手中接过披风,将顾妙仪仅仅包裹起来,急忙问了一句,眼中都是自责和心疼。
“皇兄,你今日可要给妙仪姐姐出气啊,沈晚太过分了,就算是心中厌恶不忿,也不该动辄伤人性命,若非你相救及时,妙仪姐姐可就没命了。”
月华公主也在这个时候开口,话语中都是对沈晚的指责。
“殿下,不怪沈姑娘,是我不好,惹怒了沈姑娘,您不要怪她...”
顾妙仪听到月华的话后,却抓着谢景卓的手说,脸上带着些恐惧和紧张。
这样的表情还有月华的话,以及之前顾妙仪和沈晚在湖边的情景。
似乎已经证实了沈晚推顾妙仪落水的事实。
“妙仪,你不用为这样的人求情,你放心,今日之事,孤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谢景卓浑身湿漉漉的,可是脸上的愤怒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杀机全都显露无疑。
“沈晚,为了做孤的太子妃,竟然随意就要人性命,今日孤必定要给妙仪讨回一个公道,念在你沈家有功的份上,你跪在地上给妙仪道歉,再鞭笞三十,自请为妾,日后入府之后,好生服侍妙仪,这件事情就算了。”
谢景卓阴沉着脸冲沈晚开口,提出了让沈晚再也忍不住笑容的要求。
“放肆。”
皇后听到谢景卓对沈晚提出的要求,端庄沉稳的面容也瞬间沉下,冷叱一声。
“沈晚是什么身份,顾妙仪又是什么身份,别说今日顾妙仪没事,就是她出了事情,又能怎样,在本宫眼中,她连沈晚的一头发都比不上。”
可是这看起来是向着沈晚的话,却是间接说明了,皇后也相信是沈晚将顾妙仪给推下湖的。
“母后,那可是一条人命啊,若非我发现及时,妙仪就被淹死了。”
谢景卓不敢置信的看了皇后一眼。
“殿下,我没事的,您不要为了我生气,不值当的,今日是我惹了沈姑娘不开心,就算是沈姑娘出手教训,也都是应当的。”
顾妙仪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抓住了谢景卓,颤声说着。
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显然畏惧至极。
“妙仪姑娘,你的意思是说,刚才你落入湖水中,是我推得?”
而在这个时候,一直都没开口的沈晚,却忽然上前一步,平静的问了顾妙仪一句。
可是顾妙仪在听到沈晚的声音之后,却更加害怕了,泪水从白纱之中滑落在脸颊上,努力将自己缩到谢景卓的怀中。
“不是,不是你推得,是我自己落水的,和沈姑娘没有关系,沈姑娘放心,我自知低贱,不会与你争夺太子殿下的,请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说着说着,竟然就从谢景卓的怀中起身,冲着沈晚磕头。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动作,顾妙仪更加惹人同情了,也更证实了沈晚要对付她,刚才推她下水也是沈晚。
谢景卓一把将顾妙仪拉起来,揽入自己怀中,随后一巴掌就冲着沈晚而去。
“蛇蝎心肠,竟然还想要妙仪的性命,孤今日定要给妙仪讨回一个公道。”
皇后神色一惊,喊了一声住手,可是谢景卓却好似没听到一样,一心要给沈晚一个教训。
“给朕住手!”这句话很管用,谢景卓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哎呀,太子皇兄,你这可是错了,刚才我和父皇在树后看得一清二楚,这位..顾妙仪姑娘,是自己跌落水中的,沈姑娘可是一动不动,和她乜有半点关系的。”
谢景渊忽然从树后出来,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而他身边的皇帝则是面色阴沉的来到了谢景卓的跟前。
两人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刚才的情况,朕和景渊在树后看得一清二楚,明明就是她自己跌落下去的,却冤枉沈丫头,而你这个蠢货,竟然就相信了,真是无可救药。”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皇帝毫不犹豫的训斥着谢景卓,同时满眼厌恶的看了顾妙仪一眼。
“若论狠毒,你这个顾姑娘,可真是厉害的很啊。”
不过就是简单的两句话,却让所有人都面色大变。
谢景卓,顾妙仪,还有月华,以及皇后,面色都瞬间泛白。
天子之语,一言九鼎。
原来真的是顾妙仪自己跌落湖中陷害沈晚的。
而且所有人也都看出了帝王对顾妙仪的不喜。
这个看起来柔弱至极的女子,才是最有心机的那一个啊。
“陛下息怒,妙仪有罪,可妙仪也说了,是自己落入水中,和沈姑娘无关的,连累沈姑娘被太子殿下误会,都是妙仪的错,还请陛下责罚。”
顾妙仪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了,瞬间又跪在了地上,深深叩首,带着哭泣声说。
帝后心思如何机变,一眼就看出了顾妙仪也有自己的心机。
“此女当真恶毒,竟然妄图陷害晚晚,若是不重重责罚,晚晚岂不就是白白被人误会了。”
皇后开口,从刚才的沈晚,又称呼回了晚晚。
“不行,妙仪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喜爱的女子,此番落水,身体虚弱,如何能受责罚。”
谢景卓可不管那么多,紧紧揽住了顾妙仪,将她护在怀中,面对皇帝,也要护着。
“你,你....”
指着这个冥顽不灵的儿子,皇帝大怒。
“陛下,娘娘,此时责罚不责罚的不重要,顾姑娘落入水中那么久,此时身体看起来也很不好的样子,最好是赶紧让太医给她诊治一下,不管如何,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沈晚在皇帝最为愤怒的时候,忽然站出来开口说了一句。
言语规矩都是无可挑剔,是真正的世家贵女。
“正好,刚才我觉得不太舒服,让人去请了太医院的刘院正,此时快来了。”
谢景渊插嘴说了一句,那随意洒脱的样子,没有任何人怀疑这巧合的真实性。
“不错,妙仪此时身体不好,是要诊治一下的。”
谢景卓也赶紧点头认同。
“殿下,我没事的,不用麻烦太医了。”
而顾妙仪的脸色,却在听到太医给他诊治的时候,瞬间苍白,急忙开口劝解,可是谢景卓却是只关心她的身体。
“不行,身体为重,若是你出事了,孤如何安心。”
“不管如何,身体为重,顾姑娘就算心中对我有怨气,也让太医诊治过后再说。”
沈晚看起来很好心的说了一句。
顾妙仪当然不愿意诊治了,她的底牌现在还不愿意显露那么早呢。
只是沈晚可不会让她如意。
太医很快就到了,即使顾妙仪不愿,也伸出手了让太医诊脉。
片刻之后,太医面色也微微有了变化。
“妙仪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还不快说啊。”
谢景卓看到太医面色凝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急忙问了一句。
帝后也没说话,刘太医只能照实开口。
“这位姑娘虽然落水,可身体素来强健,身体无碍,腹中的孩子也无大事!”
第7章打了太子
怀有身孕!
帝后的目光,还有其余人都忍不住放在了顾妙仪和太子的身上。
然后再看沈晚的时候,眼神就更加同情了。
“哎呀,怪不得太子皇兄要迎娶这位姑娘为太子妃呢,原来是有了身孕啊,这位姑娘果然和我们京城中规规矩矩的大家千金不一样,哦,我明白了,你喜欢的就是这种性格的人。”
谢景渊恍然大悟一般开口,只是说出的话却是让皇后和谢景卓的面色都瞬间阴沉下来。
“谢景渊,你在胡说什么,妙仪清清白白的女子,你身为一个男子,却如此诋毁一个女子的名声,未免太过分了。”
谢景卓听到谢景渊的话后,立即大声训斥了一句。
可是谢景渊在世人的眼中向来都是张扬跋扈的,怎么会受这样的气呢。
“太子殿下,你莫不是糊涂了,这位姑娘都已经怀有身孕了,如何还是清白女子,我说的自然都是实话,怎么算是诋毁于人了,父皇,你来评评理,我到底有没有错。”
谢景卓闻言更加生气,可却发现谢景渊说的都是对的。
“殿下,别,别为我生气,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顾妙仪拉住了谢景卓的衣襟,低声柔弱的说了一句,身体不自觉轻颤,看起来害怕极了。
“妙仪别怕,你在心中永远都是冰清玉洁的仙子,此时你腹中有了我的骨肉,那就更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了,你不用在意别人说什么。”
显然顾妙仪更加重要,谢景卓瞪了谢景渊一眼,随后脸就跟翻书一样,变得温柔无比,低声安慰着顾妙仪。
“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人,我的妻子也只会有你一个人。”
说完这句话,谢景卓转头又看了沈晚一眼。
“父皇,母后,妙仪都已经有了我的骨肉,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身份不正,还请父皇母后接受妙仪吧,她腹中的孩子也是你们的亲孙子啊。”
谢景卓小心的将顾妙仪给扶起来,随后看着面色不慎好看的帝后说道。
“可是你们未婚生子,本来就身份不正,有辱斯文啊。”
帝后还没开口,谢景渊就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谢景渊,你给我住口,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给我上一边去,再废话,别怪我教训你。”
谢景卓从来都看不上这个身体不好,且还纨绔的弟弟,不过想着他也活不了几年,从前也都不在乎。
可是他竟然敢说妙仪,真是反了天了,他还记得自己是太子吗?
“你给朕住口,这是你的弟弟,你就是如此呵斥于他吗?朕以往对你怎么说的,景渊身体不好,你要照顾他一些,你都忘了吗?”
谢景卓还要继续训斥谢景渊的时候,皇帝忽然就沉声开口了。
“你父皇说的没错,景渊是你弟弟,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能这么和他说话呢。”
皇后也是面色不虞的对谢景卓说了一句,同时拉过了谢景渊,低声说着让他不要生气,回头去凤仪宫挑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帝后宠爱谢景渊至极果然名不虚传。
“谢景卓,朕告诉你,朕中意的太子妃只有沈晚一个人,至于别的阿猫阿狗,你喜欢养着就算了,可若想上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随后皇帝扫了一眼顾妙仪。
“而且她心思不正,无视规矩,私相授受,这样的人朕永远都不会认可。”
此话说的就非常重了,几乎是确定了顾妙仪所有的罪名。
也说明了帝王对沈晚的认可。
而且大多数人也明白,若非是顾妙仪怀着身孕,皇帝很有可能就会处置了。
顾妙仪和谢景卓顿时面无血色,苍白难看。
皇帝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皇后则是又握住了沈晚的手。
“晚晚,今天的事情委屈你了,本宫一直都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世家大族悉心教养出来的人,怎么会是乡村野妇比得上的呢。”
沈晚也笑,面容清丽,动作端庄。
“多谢皇后娘娘厚爱,可是刚才在湖边,妙仪姑娘说让我成全她和太子,此番又知道她怀有身孕,太子更是爱极了妙仪姑娘,我实在是....”
说完这句之后,沈晚眼眸低垂,看起来伤心又难过。
“你放心,她就算入府也只能是侍妾,永远都越不过你去的,她的孩子,日后也只会养在你的名下,喊你母亲,你永远都是东宫最为尊贵的女子。”
皇后看沈晚似乎又要提出退婚,急忙对沈晚保证。
同时心中暗骂,这个顾妙仪果然就是一个祸害,可现在她有怀有身孕,杀也不能杀了。
只能日后去母留子了。
拍着沈晚的手安慰了几句,就赶紧离去,她还要去皇帝面前,劝劝他别生太子的气。
帝后离去,其余的嫔妃皇子皇子也不愿意留下,也都趁机离去。
转眼间,这里就只剩下了谢景卓顾妙仪,沈晚,还有想看热闹的谢景渊,和不甘心的月华公主。
而之前被帝后震怒吓得不敢说话的谢景卓,转眼又瞪着沈晚,语气愤怒。
“沈晚,今日之事都是你陷害妙仪的吧,若非是你,妙仪怎会落水,你还提议请来太医,让妙仪怀有身孕的事情被人知晓,让父皇母后厌恶妙仪,从而对你许下承诺,为了得到太子妃的位置,你还真是不择手段的狠毒啊。”
面对皇帝,谢景卓不敢说什么,可面对沈晚,谢景卓却是高高在上。
“太子殿下,这明明就是你的妙仪陷害我,怀有身孕也是你和她的事情,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好心让太医诊治而已。”
沈晚却直接回怼。
“你说我贪恋太子妃的位置,你以为我就稀罕吗?若是你有本事的话,你就让陛下取消你我婚事啊,哦,我忘记了,你的本事也就只有对我发火了。”
那傲然清高,坦荡放肆的模样,却是让一边的谢景渊眼前一亮。
他好像,捡到宝了。
"你放肆。"
谢景卓一生顺遂,什么时候被人如此顶撞过看不起过,心头怒火又起。
抬起手,就冲着沈晚的脸上而去。
“啪!”
可惜,被打了耳光的人,不是沈晚,而是谢景卓。
所有人都惊住了。
沈晚竟然打了太子。
“你竟敢打我?”谢景卓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第8章顾妙仪的目盲是假的!
谢景卓刚才打向沈晚的手,在半空中被人拦下,紧紧握住。
而沈晚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犹豫,趁着这个机会,就反手一巴掌扇在了谢景卓的脸上。
“嗯,打就打了,又怎么样?”
沈晚的心情却很好,这一巴掌,她早就想打了。
谢景卓看着沈晚这种淡淡的倨傲的模样,脸色瞬间就红了,有被沈晚打的原因,也有被气的原因。
“沈晚,我可是太子,你打了我,就是以下犯上,你可知道后果,若是追究下来,就是你沈氏全族都要问罪。”
弑君才会株连九族吧。
可是谢景卓现在是君吗?
“殿下,殿下,你没事吧。”
顾妙仪听到那一巴掌声的时候,以为是沈晚挨打了,心中得意的时候,却听到谢景卓如此说。
也忍不住张大了嘴巴,没想到沈晚竟敢打太子。
"沈姑娘,您若是有怨气就打我好了,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不该受到这样的责难。"
顾妙仪语气轻颤,可却又非常勇敢的挡在了太子的面前。
“太子殿下啊,你说说你,喜欢这样的一个女子做什么,你觉得父皇宫中这样的妃子少吗?自小到大你还没看够啊。”
一边的谢景渊很不屑的说了一句。
后宫之中向来都是世上女子争斗最为厉害的地方,为了帝王宠爱,那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自然也是什么样的女子都有,顾妙仪这样的柔弱小白话,处处透露出一股子茶的味道,可一点都不稀奇。
“谢景渊,你为何抓着我的手,还不快放开,你敢帮着沈晚,还有没有将我放在眼中。”
在谢景卓的眼中,他是东宫太子,是帝王之下第一人。
所有人都应该巴结他,都应该奉承他,可是谢景卓这个纨绔病秧子,竟敢帮着沈晚,他是不要命了吗?
“我不过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不管如何,你我都是男子,打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谢景卓撇撇嘴,随后语重心长的对着谢景卓说了一句,可是紧握住他的手却没松开。
“你和沈晚都是一丘之貉,沈晚,你不要白费心机,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上你这样的狠毒女子,若是你还要加害妙仪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还有你的家人,我同样不会放过。”
谢景卓面带怒火的威胁着,这其实就是他的真话。
而前世的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啪!”
又是一声巴掌声。
沈晚收回了自己的手,面色也变得冷漠。
“太子殿下若是有本事,就自己去寻陛下解除婚约,若是不能的话,就不要口出狂言,你以为你的太子妃之位,我就稀罕吗?”
听着沈晚毫不客气的话,感受着脸颊的疼痛,谢景卓几乎要疯狂了。
自小到大,他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委屈,他第一次被人打,还是被一个女子。
“今日是殿下先要打人,后又威胁的,我不过是在防卫,当然,若是太子殿下觉得委屈,你可以去找陛下和皇后娘娘告状,让我接受处罚。”
沈晚深深的知道,谢景卓自负自大的性格。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若是被人知道他被沈晚给打了、
还是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那别人会怎么想。
说不定又要将这些帐算在顾妙仪的身上。
“是啊,太子殿下,沈晚的确是有些过分了,你快去找父皇和母后告状,他们若是知道沈晚如此不敬的话,定然会狠狠的责罚沈晚。”
谢景渊终于放开了谢景卓的手腕。
随后恍然大悟一般的,对着谢景卓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哼,沈晚,今日之事我会讨回来的,你想要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得到的。”
谢景卓看着沈晚的目光已经带着浓烈的恨意了。
觉得沈晚就是一个非常极端的人,为了得到那个太子妃的位置,无所不用其极。
随后拉着顾妙仪就走了,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的,生怕目盲的顾妙仪会走不稳。
“不得不说,我们的太子殿下对这个盲女真是体贴备至,只是可惜,那顾妙仪是个瞎子,看不到太子的深情。”
谢景渊站在沈晚的身边,望着离去的背影,幽幽的说了一句。
“能不能看见太子的深情,谁又能说的准呢。”
沈晚也是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在旁人的严重,顾妙仪为了救谢景卓而被人毒瞎了眼睛。
勇敢坚强,不惧生死,是一个柔弱且大意的女子。
可重活一世的沈晚却知道,顾妙仪的眼睛根本就没瞎。
前世沈晚在酒楼的时候,碰见遇到了顾妙仪。
顾妙仪在她隔壁的雅间之中,面前是两个男女。
只是此时的顾妙仪眼睛上不再蒙着纱布,眼神清透明亮。
最让沈晚惊讶的是,顾妙仪正在作画,看样子好像是在画地形图一般。
“如今太子对我喜爱非常,我目盲之事,更是让太子愧疚,按照这样的情况,太子和沈晚的婚事一定会解除的,东宫和沈家也势必分崩离析。”
顾妙仪随后的一句话,更是证明了她的目盲全部都是装出来的。
“这是我东宫的地形图,你们记下来,日后才好助我。”
沈晚知道这些之后,感觉到无比惊讶。
知道这不是小事情,就赶紧告诉了谢景卓。
言明顾妙仪欺骗于他,目盲是假,恐怕会有别的目的。
谁知顾妙仪听到之后,却哭着说太子不信他,沈晚羞辱她,直接跑到了河边。
说了一句太子负她之后,就决然的跳下了河。
谢景卓当时就疯狂了,带着人不眠不休的找了好几天,可是都没有找到顾妙仪的下落。
之后他就提着长剑去见了沈晚。
沈晚以为谢景卓伤心之下,要杀自己。
她的父母兄长,也都一脸戒备的挡在沈晚前面。
可谁知,谢景卓却双手捧着剑,躬身在沈晚的面前。
“晚晚,从前是我被那奸人迷惑欺骗,处处伤害于你,误会于你,现在真相大白,才知道我错得那么多,今日我将长剑捧于你的面前,随你处置,只求你消除怒火,原谅于我。”
谢景卓愧疚的眼神和真诚的认错,让沈家人和沈晚都相信了。
甚至还因为顾妙仪的死,沈晚还多出了一些愧疚之色。
之后谢景卓对沈晚更好,成亲之后,也是不改对沈晚的温柔体贴,宠爱至极。
沈家人对谢景卓也更加满意,全力帮助谢景卓,成为了他最大的在助力。
所有人都说沈晚好福气,嫁了这样好的一个夫君。
可惜,这样的福气,最终却要了沈晚和沈氏全族的性命。
“你在想什么吗?”
忽然,一道声音,将沈晚从回忆中叫出来。
“没什么,就是在想着,顾妙仪已经怀有身孕了,那陛下和皇后不管如何厌恶于她,也不会让她出事的,甚至还有可能会对太子妥协一些事情。”
名声好不好听那是顾妙仪的事情。
可是她腹中的孩子,却是皇室血脉,是谢景卓的第一个孩子。
“如此这般,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谢景渊看着沈晚轻笑一声说。
是啊,只有他们两人紧紧的绑在一起了,沈晚的机会才会到来。
“你先天不足,身体病弱,于子嗣之上可有妨碍?”
第9章谢景渊,你能生吗?
沉默了片刻,沈晚看着谢景渊忽然问了一句。
太医们都说谢景渊活不过二十五。
沈晚不怕做寡妇,可若是没有孩子那就麻烦了。
谢景渊听到沈晚的话先是一愣,随后眼睛眯起,神色之中带了一些危险之感。
“你是怕我不行?”
呃,谢景渊也很直接。
“算是吧。”沈晚看了一眼谢景渊,眼神总是若有若无的盯着不该看的地方。
一个世家贵女,一个天家皇子,说话倒是丝毫不拐弯抹角。
谢景渊都要被气笑了,这小女子担心得还挺多。
“不过你也别担心,就算是不能生有些麻烦,但是我们两人一起谋算,总能想到办法,大不了,我就...”
沈晚看谢景渊不说话,心中叹息,便好心的出言安慰。
“你就怎样,借腹生子,然后给我戴绿帽子。”
只是沈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景渊给打断了。
沈晚眉头一皱,她想说的是,大不了从宗室之中抱养一个孩子然后说是他们亲生的就是了。
而且他们还没成亲呢,说什么借腹生子,戴绿帽子,她有那么不堪吗?
“谢景渊,你是不是有病?”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有病,也的确是活不长,可是你放心,在某些方面,我可是很厉害的,而你总有见识的机会。”
陌生的气息靠近了沈晚的耳朵,声音低垂,带着一些魅惑人心的味道。
“小晚儿,你别着急,子嗣会有的,别的快乐你也会有的。”
说完这一句之后,谢景渊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只剩下神色呆愣,面容忍不住发烫的沈晚。
刚才那个病秧子靠这么近做什么。
不过只是片刻,她就摇摇头,将脑海中繁杂的思绪摒除,心中恢复了冷静。
还好,谢景渊还是能生的。
那这件事情就不用担心了。
回到家中之中,沈晚直接去了母亲的院子里。
将这件事情和母亲说清楚。
“太子殿下此举更加过分了,晚儿,若非你今日运气好,都要被人算计了。”
沈夫人心有余悸的说着,同时对谢景卓也更加不满了。
利用着沈家的助力,花着沈家的钱财。
可是却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真当沈氏非他不可了吗?
沈晚想着,今日可不是运气好,而是有了先见之明,做好了准备。
“太子如今对我更是厌恶,将所有的帐都算在了我的身上,临走之时说势必会给那个顾妙仪讨回公道。”
沈晚说这些话不是告状,而是为了让母亲将这些给父亲说。
“晚晚放心,有爹娘在,不会让人受到委屈的,也不会有任何人伤害到你。”
沈夫人满脸心疼的将沈晚揽入怀中抱着。
心中也决定一定要劝侯爷同意解除婚事,不能害了女儿一辈子啊。
想要让她的父亲改变心意,并非朝夕可以做到。
可是一点一点的不满,也能慢慢积累出失望,只有这样,后面父亲才会放弃支持太子。
对天家皇权的愚忠,才会少上一些。
随后她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看着院子中那一树开的正盛的梨花下,站着一个青年。
青年修长挺拔,俊秀洒脱,嘴角带着一抹爽朗笑意。
“二哥,你怎么来了?”
沈晚笑着上前。
这是她的二哥沈星河,师承江湖高人,练武天赋极佳,现在不过弱冠,就已经是江湖青云榜第四的高手。
前世为了相助谢景卓,不知道多少次违背的自己的道义,替谢景卓暗杀了许多敌人。
可后来却被谢景卓算计,被人下毒重伤,一身武功尽废,手脚尽断,终日躺在床上,生不如死。
看着现在意气风发的沈星河,沈晚笑得真心,还好,一切都能来得及。
“父亲如今有事,军中也有大哥,就我一个闲人,就来找你说说话。”
沈星河还像小时候一样揉揉沈晚的脑袋,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
而沈晚看着沈星河,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梁国最具盛名的清流之首莫白衣会来京城。
莫白衣在民间的威望很高,天下清流文人,唯他马首是瞻,谢景卓想让此人入仕,且为他所用。
可无论如何威逼利诱,许以钱财,莫白衣都无动于衷。
后来谢景卓将此事说给沈晚听,沈晚思索了好几日,便想出了办法。
最终莫白衣入仕,而三顾茅庐,求得莫先生入仕的谢景卓,自此之后,就笼络了很多清流文人的赞誉,朝中势力又增加许多。
看着沈星河,沈晚心念一动。
“二哥,如今溪山桃花正盛,不如我们前去溪山赏花?”
沈晚笑着问沈星河。
沈星河以为妹妹这些时日心情苦闷,能出去散散心,自然是最好不过,便点头答应。
而这期间谢景卓似有似无让人在沈晚面前透露一些口风,说他需要几样珍贵的东西。
沈晚翻了翻白眼,理都没理,她清楚,这些东西都是莫白衣喜爱的。
只是沈晚凭什么要再替谢景卓做嫁衣。
三日后,沈晚和沈星河往溪山而去,掀开车帘,还不到山脚下,就能闻到花香,沈晚心情大好。
“若非爹娘大哥有事,我们一家人一起赏花饮酒,也是不错。”
“他们都是大忙人,二哥同样可以陪你赏花饮酒。”
沈星河因为师承江湖高人,性格也偏向洒脱自在,身上有着一股江湖人的逍遥潇洒。
“好,那今日我们兄妹也附庸风雅一番。”
兄妹两人相视一笑。
“沈晚,你到底有完没完,怎么孤到哪里,你就往哪里追?”
正在此时,一个令人厌恶的声音响起来。
沈晚眉梢一挑,谢景卓果然来了,他今日来此目的定然也是为了莫白衣。
旁边也多了一辆马车,马车之中,谢景卓和顾妙仪都在。
“怎么,你是太子,这路我就不能走了吗,我来此赏花,与你何干?”
沈晚也毫不客气的回怼过去。
“真是牙尖嘴利。”
谢景卓不欲和沈晚多说什么,直接让马车继续前行,今日他打听到莫白衣先生会路过这里,所以才带着顾妙仪来此。
“我们先行吧。”
沈晚的眼神也凝重了起来,竟然加快了速度,超越了谢景卓的马车。
他们的动作自然引起了后面谢景卓的怒骂,但是他的马车却不敢太快,顾妙仪怀有身孕,不能颠簸。
“晚晚,怎么了?”
沈星河有些疑惑,妹妹怎么看起来有些紧张呢。
沈晚没说话,又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听到马车外有动静,似乎还有刀兵之声。
谢景卓也看到了这边打斗的情况,但却因为担心顾妙仪怀着身孕会受到惊吓,就没有上前。
而且打斗的人也不像是他安排的,莫白衣更不可能乘坐如此简朴破落的马车,穿着也不能跟一个泥腿子一样,所以也毫不在意,直接离开了。
沈晚掀开车帘一看,却立即睁大了眼睛,脸上也露出惊喜之色。
这就是她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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