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她从未料想,那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当振南带着几分戏谑与亲昵唤她“妻子”时,她不过是习惯性地应了一声,如同往昔无数次回应那般自然。
可命运弄人,这声无心的应答,竟如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层层涟漪,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等她再次见到丈夫,时光已悄然流逝了整整5年。
思绪飘回五年前。
"今年去海市过年,记得把振南也带上。"
"你帮忙订好他和团团的机票。"
傅聿川正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听到妻子慕沁苒这句话,筷子在半空中顿住了。
一股说不出的倦意突然涌上心头。
顾振南这个名字,这一年里在他们夫妻生活中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了。
慕沁苒是顾振南亡妻的救命恩人。
那位好友因空难离世后,慕沁苒就主动挑起了照顾这对父女的重担。
从前那个连他不会煮饭都会主动下厨的男人,现在遇到孩子生病这种事,第一反应就是给慕沁苒打电话诉苦。
就连每年雷打不动为他庆生的日子,慕沁苒都曾因为顾振南随口一句话,把他孤零零晾在餐厅里。
他发过脾气,也闹过情绪。
可每次慕沁苒都轻飘飘甩出一句:"要不是为了救振南的老婆,我早就在那场空难里死了!"
这句话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把他的所有怨气都堵在了胸口。
傅聿川原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
只要帮顾振南熬过这段艰难日子,他们的小家就能恢复从前的模样。
谁知道一年过去了。
这个男人不仅没学会自立,反倒越来越黏慕沁苒,连过年都要挤进他们家。
傅聿川盯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突然觉得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过年讲究的是全家团圆,让个外人掺和进来,总归不太妥当吧?他肯定浑身不自在。"
话刚出口,慕沁苒眉头立刻蹙了起来。
下一秒就习惯性地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轻轻搁在他肩膀上:
"你怎么老说这种话?振南怎么可能是外人!"
"再说了,在家待着有什么不自在的?他说和团团两个人过年太冷清,想跟咱们一块儿热闹热闹。"
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但话里话外透着不容商量的意思。
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太硬,她又放软了声调,笑着补了一句:
"多双筷子的事儿嘛,人多了才喜庆!你不是最爱热热闹闹的氛围吗?"
"阿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
尽管慕沁苒刻意放柔了态度,傅聿川却寸步不让:
"没错,我就是小心眼,所以坚决不同意让顾振南跟咱们回海市过年。"
原本还挂着笑容的慕沁苒,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二话不说就松开了环在他腰上的手,板着脸直视着他:
"这事没得商量!"
"团团从小就有哮喘病,海市气候暖和对他病情有好处,阿川你别再胡搅蛮缠了!"
傅聿川满心失望地看着她:"真的一定要带他们去?"
慕沁苒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就往卫生间走:
"必须带!"
"那我们离婚吧!"
随着傅聿川这句话,卫生间的门被"砰"地一声甩上了。
他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不管她有没有听见,都已经无所谓了。
放下筷子,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喂,陈律师,麻烦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书。"
通话时间很短,比他预想的还要迅速。
律师说他和慕沁苒名下的财产关系比较复杂,大概需要一周时间来整理清楚。
2
傅聿川痴痴地望着桌上那本台历,视线牢牢锁在某个特定的日期上。
只需七天,就足够了吗?
原来,他们携手走过的七年婚姻,在对方眼里,仅仅用七天就能了结清楚。细细想来,实在荒谬至极。
不过这样倒也不错,权当是最后一次陪岳父岳母热热闹闹地过个年了。
慕沁苒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后,像往常一样,给傅聿川端来了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
还没等傅聿川回过神来,她已经握住他的双脚,轻轻地将它们放入热水之中。
温热的水迅速包裹住傅聿川的脚,暖意顺着四肢百骸蔓延至全身。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正专注为自己泡脚的慕沁苒,一时间有些失神。
他自小睡眠质量就差,夜里稍微有点动静就会被惊醒。
为此,他看过不少医生,也吃了不少药,可睡眠状况始终没有得到改善。
后来,是慕沁苒特意带着他去见了一位颇有名气的老中医。
老中医说,睡前泡泡脚有助于安神,能让人睡个好觉。
她听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亲自张罗起来。
这一坚持,就是整整七年,从未让别人插手帮忙。
“别生气啦!我已经安排人给振南订好去海市的机票了,你就不用操心这事儿了。”
慕沁苒轻声说着,一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傅聿川:
“只不过……”话刚说到一半,她停顿了一下,“我只订到了一张商务舱的票。”
“阿川,要不你和振南换个座位?这样他照顾孩子也方便些。”
正沉浸在回忆中的傅聿川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盯着慕沁苒。
她不仅擅自给顾振南订好了飞往海市的机票,还要求他把自己的座位让出去。
他脚下不自觉地动了一下,不小心把脚边的水盆踢翻了。
原本语气轻柔的慕沁苒立刻站起身,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直直地盯着傅聿川:
“阿川,你是故意冲我发脾气吗?”
“不就是让你跟振南换个座位嘛,至于这么不乐意吗?”
她叹了口气,又耐着性子解释道:
“商务舱没票了,不然我也舍不得让你坐经济舱。”
“你也知道团团有哮喘,振南一直寸步不离地照顾着,要是飞机上病情发作了可怎么办?”
“就两个小时的路程,你睡一觉也就到了。”
她说完后,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陷入一片沉默。
起初,傅聿川对顾振南并没有那么反感,甚至在慕沁苒不在的时候,还常常主动帮忙。
可顾振南对他的态度却十分冷淡,甚至直接拒绝他:“这些事还是沁苒来做更合适,你一个大男人懂什么?”
语气里满是讥讽和不屑。
说完,便一把从傅聿川手中抢过东西,毫不客气地关上门,把他一个人留在了门外。
傅聿川不是没把这些事告诉过慕沁苒。
她只是笑着安慰他:“振南性格比较谨慎罢了!”
“再说照顾孩子这些事你也不擅长,以后就别做了!”
一开始,傅聿川也没太往心里去,只当是对方性格如此。
直到有一天,顾振南在朋友圈晒出一张照片,照片里慕沁苒满脸笑意地抱着他的儿子。
配文写着:“一家三口,平平淡淡才是真。”
傅聿川终于忍不住,把截图甩到了慕沁苒面前。
那是她第一次对傅聿川发火。
3
两人最终闹得不欢而散。
傅聿川凝视着眼前的慕沁苒,她依旧温柔可人,可他却忽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嫌隙,或许正是从那一刻埋下的种子。
原本他还盘算着陪岳父岳母共度新春佳节,可现在看来,似乎也没必要再勉强自己了。
反正离婚是迟早的事,傅聿川索性表现得大度些:"行,我可以把座位让给顾振南。"
慕沁苒闻言,脸上刚绽开一丝笑意,正想夸他两句,
却被他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不过,我就不去了。"
"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万事顺意。"
慕沁苒眉头微蹙:"爸妈已经在海市等你们了,你怎么能临时变卦?"
"你这样会让振南很为难的,到时候他该怎么面对大家?"
"不让就不让吧,不过是举手之劳,你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计较?我现在真是越来越不懂你了!"
听着她的数落,傅聿川只觉得心如寒潭般冰冷。
他冷冷注视着还在喋喋不休的妻子。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的心早已倾向了顾振南。
不过,这些对他而言,已经无关紧要了。
只是想到二老这些天一直兴冲冲地打听他们何时动身,
傅聿川终究还是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权衡再三,他决定还是陪慕沁苒一同前往海市。
收拾好泡脚的物件后,他径直上床休息,再没多看她一眼。
翌日清晨,两人简单收拾后准备出发去机场。
可刚拉开车门,慕沁苒就接到了顾振南的来电。
因为是在车内,她直接开启了免提:
"沁苒,糟了!我的车突然抛锚了,现在根本打不到车!"
电话里还传来顾团团带着哭腔的呼喊:"慕阿姨,你能来接我和爸爸吗?"
慕沁苒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傅聿川,见他毫无反应,
便放下心来安抚两人,当即拍板:"别急,我马上过来接你们。"
这几天傅聿川因眼部不适正在接受治疗,所以这段时间都由她负责开车。
说完她便挂断电话,毫不犹豫地调转车头。
傅聿川猝不及防,整个人撞在车窗上,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专心开车的慕沁苒浑然不觉。
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顾振南居住的小区,父女俩早已在门口焦急张望。
看到他们的车,顾振南几乎是箭步冲上前,一把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故作惊讶地看着傅聿川:
"傅先生也在啊!"
随即礼貌性地笑了笑:
"我和团团容易晕车,傅先生方便把副驾驶让给我们吗?"
不等慕沁苒开口,傅聿川已经解开安全带:"当然可以。"
说着利落地下车,坐到了后排座位。
慕沁苒望着他干脆的动作,不由得有些意外。
从前她曾半开玩笑地对傅聿川说,不准其他女人坐他的副驾驶。
傅聿川当时不仅没生气,反而也定下规矩,不准别的男人坐她的副驾驶。
有次她想练车,让秘书坐了副驾驶,
傅聿川为此在她耳边念叨了整整半个月。
如今他为何如此爽快地让出了位置?
4
不过,慕沁苒并未过多思索,很快便驾车朝着机场疾驰而去。
顾振南刚一坐进车里,第一件事便是拉开慕沁苒车子的前置储物格,从里面取出一颗糖果递给顾团团。
紧接着,他又顺手拿了一颗递给傅聿川,说道:“团团容易晕车,所以我老是在沁苒的车上备些糖,傅先生要不要也来一颗?”
面对顾振南这般毫不遮掩的炫耀,傅聿川心里明白却并未点破。
“我对甜食没什么喜好。”他淡淡地瞥了顾振南一眼,随后便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然而,顾振南并未就此罢手,他熟练地剥开糖纸,直接把那颗糖塞进慕沁苒嘴里,语气满是宠溺地说:“这是你最喜欢的口味!”
慕沁苒只能乖乖地含着糖,时不时借着后视镜偷偷瞧一眼傅聿川的反应,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她只好低声嘟囔着自我宽慰:“还……还是振南想得周到!”
“早上开车容易犯困,吃颗糖正好能提提神!”
到达机场没多久,他们便登上了飞机。
可刚一上飞机,顾振南就直接坐到了傅聿川原本的座位上,说道:
“川哥,体谅体谅我做父亲的心情吧,经济舱离团团太远了,万一路上有什么情况,我们隔那么远怎么照顾得过来!”
“你就发发善心帮我这个忙吧!我会万分感激的!”
顾振南满脸恳切地看着傅聿川,仿佛只要对方不答应,他就要哭出来似的。
慕沁苒也在一旁劝傅聿川:
“阿川,要不你就和振南换换座位吧!就两个小时而已!”
“他一个人带着孩子出门确实不容易,你就通融通融吧!”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
还没等傅聿川开口,旁边的乘客也开始纷纷指责他: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自私,不就是一个座位嘛,让一下能怎样!”
“就是啊,人家带着孩子出门多有不便,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真不知道现在的小年轻书都读到哪儿去了,连尊老爱幼都不懂!”
傅聿川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坐在座位上沉默不语的慕沁苒。
以前哪怕只是路人多看他几眼,慕沁苒都会皱着眉头回怼几句。
如今面对众人的指责,她却冷漠得如同一个局外人。
这就是与他同床共枕七年的女人。
“如果我不让呢?”
慕沁苒没想到傅聿川如此固执,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
“阿川,这只是一件小事,你何必这么咄咄相逼!”
说着就把顾振南手中的商务舱票递给了傅聿川:“别在这儿挡着了,耽误大家登机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身后的空姐便走了过来,看了看傅聿川手里的机票:
“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尽快回到经济舱座位。”
早已胜券在握的顾振南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看着傅聿川说道:
“那就麻烦川哥了!”
随即他和顾团团开心地击掌庆祝:“爸爸能陪团团坐商务舱了,是不是超开心!”
顾团团“开心”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傅聿川打断了:“我不同意!”
顾振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慕沁苒扶住傅聿川的手臂,语气中带着不满:“阿川,这里是公众场合,不是你任性耍脾气的地方!”
5
傅聿川只是冷淡地瞥了慕沁苒一眼,旋即用力甩开她的手。
他转过脸,目光直视空姐,声音冷得像冰:“飞机是按票入座的吧?”
空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得一怔,随即迅速点头:“是的,先生。”
得到答复,傅聿川二话不说将登机牌递过去:
“这个座位是我花钱买的,请你把占座的人赶走!”
“傅聿川!”慕沁苒怒视着他,声音因气愤而颤抖,“你太过分了!”
这是慕沁苒第一次直呼他的全名。
一股酸涩的情绪在胸腔里翻腾。
他眼眶发红,死死盯着慕沁苒:“所以,在你眼里,我坐自己的位子也叫过分?”
慕沁苒刚要反驳,却被顾振南拦住:“沁苒,算了。”
“既然傅先生不肯让座,那就这样吧。”
说着,他满脸落寞地看向顾团团:“团团乖,爸爸不在时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顾团团扑进顾振南怀里,突然放声大哭。
周围乘客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
“现在什么人都有,有钱没良心!”
“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非得揍死他不可!”
“看着挺帅的小伙子,没想到这么冷血,真是人不可貌相!”
听着四周的责骂声,顾振南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连空姐也忍不住劝道:“这位乘客,您看……”
傅聿川站在原地不动,闭上眼睛戴上耳机,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
那个曾发誓要保护他的慕沁苒已经消失了。
那个从不让受他一点委屈的慕沁苒,如今却能冷漠地看着他被众人围攻。
不过,还有六天,他们就彻底没关系了。
见傅聿川毫不退让,空姐只好催促乘客入座,慕沁苒最终只能花三倍价钱从商务舱乘客手里买下一个座位。
顾振南如愿坐进了商务舱。
一坐下,顾团团就朝慕沁苒伸出手:“抱抱,抱抱!”
慕沁苒熟练地将她抱起来安抚。
没多久,顾团团抓着他的衣襟沉沉睡去。
顾振南意味深长地看了傅聿川一眼,笑着调侃:“孩子果然更亲近妈妈。”
慕沁苒被这话吓得咳嗽两声,余光偷偷瞄向傅聿川,确认他没听见才放下心来。
“是干妈……不是亲妈。”
很快,飞机开始发放小食。
顾振南想都没想,顺手接过慕沁苒桌上的零食,亲手打开准备喂给他。
慕沁苒刚要推辞,就被顾振南打断:“你抱着团团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一边说着,一边用挑衅的眼神看向正在吃零食的傅聿川。
可傅聿川只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
目光在慕沁苒怀中的顾团团身上停留几秒,又缓缓闭上眼睛,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一言不发,一个问题也没问。
慕沁苒莫名感到心慌,却又说不出缘由。
闭目养神的傅聿川脑海里不断浮现慕沁苒抱着顾团团的画面。
6
往昔,慕沁苒曾亲口对傅聿川讲过,她对小孩毫无兴趣,碰见孩子都会特意绕开走。
然而此刻,瞧着她抱着顾团团那满眼宠溺的模样,分明是打心底里喜欢这孩子!
傅聿川暗自思忖,或许对于慕沁苒来说,离婚本就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事。
毕竟他自幼身体孱弱多病,两人结婚这么久,都没能拥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
如今她改嫁给顾振南,还能顺带着有个孩子,慕沁苒轻轻松松就当上了母亲,倒也不算吃亏。
傅聿川正想得出了神,飞机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机舱内的气压急剧下降,氧气面罩纷纷掉落。
傅聿川心里猛地一揪,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他眼中满是惊恐,双手慌乱地在周围摸索,想要抓住慕沁苒的手,却扑了个空。
因为顾振南早就抢先一步,紧紧地把慕沁苒抱在了怀里:“沁苒,我们不会遭遇什么不测吧?”
“团团的妈妈就是死于空难,我向来都不敢坐飞机!”
慕沁苒下意识地朝傅聿川的方向看了一眼,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下一刻,她便转过头去,看向惊慌失措的顾振南,轻声安慰道:“别怕,这只是常见的气流情况,不会有事的。”
就连她怀中的顾团团,也被吓得哭闹个不停。
慕沁苒手忙脚乱地同时安抚着顾振南和顾团团,再也没有朝傅聿川看上一眼。
傅聿川伸出去想要抓住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慕沁苒明明清楚他有心悸症,一旦受到强烈的刺激就会发作,可她还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一股寒意从傅聿川的心底蔓延至全身,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仿佛坠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
就在他绝望地闭上双眼时,空姐迅速地将氧气罩扣在了他的脸上。
傅聿川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睁开那迷离的双眼。
等顾振南父女俩的情绪稳定下来后,慕沁苒这才回头看向劫后余生的傅聿川:“阿川,你还好吗?”
这份迟来的关心,让傅聿川觉得无比讽刺。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我没事,反正我老婆还好好地活着,我有什么好怕的!”
慕沁苒听着他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这场颠簸仅仅持续了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飞机顺利地降落在国际机场。
酒店派来接他们的车,早已等候在机场外。
傅聿川脸色苍白,独自一人走在前面,此刻看到慕沁苒,只觉得一阵恶心。
他刚上车准备闭上眼睛养养神,恢复一下体力,身后就传来顾振南焦急的呼喊声:
“沁苒,沁苒,团团她不舒服,你快来看看!”
慕沁苒立刻跑到顾振南面前,仔细查看孩子的状况。
“她说肚子疼,可能是飞机上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就团团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还有何颜面去见她妈妈,我宁愿自己死了算了!”
慕沁苒紧张地检查着顾团团,除了孩子喊肚子疼,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眼下只能尽快送孩子去医院做检查。
她想都没想,就把顾团团抱上了车,略带歉意地看向已经坐在车上的傅聿川:
“阿川,孩子的情况紧急,我和振南先带她去医院看看。”
“你先把行李送到酒店,可以吗!”
不等傅聿川回应,慕沁苒就把后备箱里的所有行李一股脑地搬了下来,放在了路边,
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已经上车的傅聿川拉下了车。
完全不顾傅聿川愈发苍白的脸色。
傅聿川瞪大了眼睛,看着慕沁苒像丢弃垃圾一样把自己丢下车。
她一边搬运行李,一边淡淡地说道:“要是你一个人搬不动,可以让司机师傅帮忙。”
7
“总之,别太拼命了。”
她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钻进酒店安排的车里。
司机猛踩油门,车子眨眼间消失在道路尽头,徒留傅聿川孤身站在机场外,脚边横七竖八堆着四个行李箱——三个大人的,一个孩子的。
记忆突然闪回某次出国旅行。那次傅聿川硬要逞能提箱子,结果心脏突然狂跳不止。
事后慕沁苒气得整整几天没理他。从那以后,每次出游慕沁苒都严禁他碰行李箱,还斩钉截铁地说:“只要我在,就绝不会让你累着!”
昔日有多甜蜜,此刻就有多心酸。她并非不再关怀他,只是这份心意已尽数倾注在另一个人身上。不过现在明白这些,总比永远蒙在鼓里强。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岳父岳母发来的消息询问行程。
傅聿川刚打完字回复,胸口突然像被尖刀刺穿般剧痛。冷汗唰地浸透后背,他咬紧牙关叫了辆出租车,结果上车没多久就疼晕过去。
再睁眼时,刺眼的白炽灯下是雪白的天花板。医生见他苏醒如释重负:“总算捡回条命。”说着皱眉翻看病历:“但你的心脏状况...特别是情绪问题,必须尽快做心理干预,否则真会出大事!”
刚恢复意识的傅聿川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您是说...我的心脏?”医生只得重复诊断:“从小就有先天问题吧?现在负荷已经严重超标。最近是不是遭遇重大打击?”
医生叹息着警告:“再这样下去,我怕你真的撑不住。”
傅聿川怔怔望着医生,眼神涣散。他不是没设想过死亡,却从没想过会来得这么快。
脑海里突然掠过慕沁苒的面容。要不要告诉她?随即又摇头否定——既然决定离婚,何必再用病痛去打扰她?靠怜悯获得的关心,傅聿川既不屑也不需要。
听完医嘱准备出院时,急诊室的谈话声飘进耳畔。
“本来只想给叔叔阿姨报平安,没想到二老亲自来了。”顾振南语气里带着意外之喜。
傅聿川停在原地,透过门缝看见三人熟稔的互动。婆婆亲热地握着顾振南的手柔声安慰:“团团这孩子有福气,你也别太焦虑。”话音一转,她目光骤然转冷,略带责备地瞥了慕沁苒一眼:
8
“看看我们家那个没出息的女儿,到现在都没让我抱上孙子,真是要把我气死了。”
“我要是能有团团这么懂事的孙女就好了哟!”
就连一向不苟言笑、话语不多的岳父,也冷冷地点头附和道:“我看她就是存心不想让我们慕家有后。”
这番话让顾振南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却让躲在角落里的傅聿川惊得目瞪口呆。
虽说他们话里话外都是在嫌弃慕沁苒,可每一句话都像尖锐的针,直直地扎进傅聿川的心里。
他们心里都清楚一个事实:不是慕沁苒没办法生育,而是他傅聿川有问题。
这些年来,他们心里满是怨言,却从未在傅聿川面前表露过一丝一毫。
此刻,傅聿川突然感觉眼前的岳父岳母变得陌生又可怕,和平日里那个对他关怀备至的长辈完全判若两人。
也许,这才是他们真实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方才的震惊中慢慢回过神来。
这时,慕沁苒的声音传了过来:“团团不也是你们的孙女吗?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孙女还不够吗?”
她的话又让顾振南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一刻,仿佛所有人都把傅聿川这个人的存在给忘得一干二净。
看着急诊室外站在一起,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样子,那画面是如此的和谐又温馨。
而所有的这些温情,似乎都和他这个局外人没有半点关系。
他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
如今回想起来,自己当初选择来海市的理由,竟然显得那么的讽刺。
虽然心里很想就这么独自离开,可傅聿川心里明白,就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没办法承受长途的奔波劳累。
回到酒店别墅后,他便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已经把他的身心彻底拖垮了。
此刻,他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也不愿去考虑。
可还没躺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悄悄地钻进了他的怀里。
傅聿川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却还是闭着眼睛,不想睁开。
慕沁苒轻声细语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要不要我去给你拿点药来?”
说着,还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傅聿川依旧一声不吭,沉默着。
慕沁苒也不生气,继续温柔地说道:
“今天累坏了吧,为了犒劳你,我特意订了你最喜欢的那家海鲜餐厅,晚上咱们一起去,好不好?”
她贴近他的耳边,轻声又补充道:“就咱们两个人,谁都不带。”
因为傅聿川喜欢吃海鲜,每次来海市,慕沁苒都会预订那家老字号餐厅。
时间一长,老板都认识他们俩了,每次还会额外送一些小菜。
这早就成了他们之间的小默契。
傅聿川知道她是想用一顿美食来哄自己开心,可他此刻却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
刚要开口拒绝,房门却被急促地推开了,顾振南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沁苒,团团不见了!”
原本靠在傅聿川怀里的慕沁苒猛地一下子坐了起来:“怎么会不见了呢?有没有到处找过?”
顾振南神色慌乱,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角:
“就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
“你说这家酒店这么大,团团该不会被坏人拐走了吧!”
9
“沁苒,你快来帮我一起找找吧!”
慕沁苒迟疑地看向已经恢复意识的傅聿川。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匆匆赶到的岳母一把打断。对方怒气冲冲地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
“团团都不见了,你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干什么?”
“现在哪还有比孩子更重要的?”
“赶紧去找孩子!其他事等回来再说!”
这一次,慕沁苒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直接跟着顾振南快步离开了。
傅聿川早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因为顾振南父女,被慕沁苒毫不犹豫地丢下。
他早已麻木,内心再掀不起半点波澜。
等人影彻底消失后,岳母瞥了一眼从床上坐起的傅聿川,语重心长地劝道:
“阿川啊,你可千万别因为一个小丫头跟沁苒置气。”
“团团这孩子命苦,从小就没娘疼,沁苒多关心她是应该的。”
“振南一个大男人也照顾不好孩子,只能靠沁苒帮忙,他也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夫妻的,你别往心里去。”
说着,她冲傅聿川挤出一丝笑容:“妈知道你向来明事理,肯定会体谅沁苒的。”
傅聿川面无表情地看着神色平静的岳母,这几句话仿佛给他扣上了一顶帽子。
似乎只要他对这件事有怨言,错的就是他傅聿川一个人。
最初,傅聿川还觉得离婚亏欠的是岳父岳母,生怕伤了他们的心。
可现在,连这点愧疚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更何况,这些年他们何曾真心接纳过他这个女婿?
“妈,您放心,我不会跟沁苒闹脾气的。”
因为他已经彻底无所谓了。
婆婆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傅聿川刚想躺回去继续休息,却看见失踪许久的顾团团站在门口。
小女孩一脸狡黠地盯着他:“现在慕阿姨肯定陪着我爸爸!”
“我讨厌你这个坏蛋,要是你还敢跟我爸爸抢慕阿姨,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她抓起一把沙子朝傅聿川扔去,做了个鬼脸便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傅聿川这才明白,这一切都是顾振南精心安排的。
不过,既然慕沁苒毫不在意,岳母也视若无睹,那他傅聿川更不会放在心上。
抬头望向渐暗的天色,今晚过后,就只剩下五天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沙粒,又去冲了个澡。
随后,傅聿川倒头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原本以为换个地方会辗转难眠,没想到这一觉竟直接睡到了天亮。
瞥见身旁没有躺过的痕迹,就知道慕沁苒彻夜未归。以前的她绝不会这样。
傅聿川本想尽快离开海市,但临近春节,所有车票都被抢购一空,他只能再耽搁几日。
不知不觉间,他信步走到沙滩上,远远看见慕沁苒正陪着顾团团堆沙堡。
顾振南在一旁撑着遮阳伞,含笑注视着她们,俨然是一副幸福三口之家的画面。
望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模样,傅聿川不由自主地按住了胸口。
那里跳动如常,却再也激不起半分情绪。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陈律师的电话:“财产方面我可以妥协,希望尽快把离婚协议拟好。”
律师答复说两天内就能准备好。
10
电话刚一挂断,顾振南就迈着步子走到傅聿川身边,满脸得意之色,朝着他炫耀起来:
“你瞅瞅她们母女俩玩得有多开心?”
“沁苒跟我说过她特别喜爱孩子,只可惜啊……”
话还没说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里满是轻蔑地扫了傅聿川一眼:“可惜傅先生你这身体状况,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断人香火就跟要人性命一样,傅先生你占着这个位置却不做事,难道就没想过放手,让沁苒能有个新开始吗?”
傅聿川没想到慕沁苒居然会把自己的私密之事告诉顾振南,心里满是震惊。
“我和你可不一样,我能让沁苒有个健康的孩子,你又何必一直缠着她不放呢?”
傅聿川被顾振南那理直气壮的“第三者”言论气得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顾振南刚要发火,却看到慕沁苒走了过来,马上换上一副温柔和善的笑容:
“沁苒,咱们去给团团买点水吧,让川哥陪她玩一会儿!”
慕沁苒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傅聿川身上,本来想解释昨晚为什么没回家。
可刚要开口,就被顾振南拉到了一边,亲昵地凑在她耳边小声说:
“让他们父女俩单独待一会儿,自然就会亲近些。”
说完便得意洋洋地当着傅聿川的面,拉着慕沁苒离开了。
沙滩上就只剩下顾团团和傅聿川两个人了。
顾团团一脸得意地看着傅聿川:“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咱们俩单独留在这儿吗?”
傅聿川很配合地摇了摇头。
没想到下一秒顾团团咧开嘴笑了,笑得特别灿烂:“因为爸爸想让你知道,在慕阿姨心里,我比你重要多了!”
说完她扬起一把沙子,然后往后一倒,躺在地上捂住胸口,脸色变得煞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傅聿川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被匆匆赶来的慕沁苒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傅聿川被打得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傅聿川,团团只是个孩子!”
“你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我真是看错你了。”
“就算她惹到你了,你也不能拿她的性命开玩笑啊。”
“在你眼里,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傅聿川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慕沁苒,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清楚地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一切。
那个曾经说过只相信他的慕沁苒,那个发誓要一生一世爱他的慕沁苒,
居然打了他!
傅聿川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无比凄凉。
顾振南趁机冲上来又扇了傅聿川一巴掌:
“要是我家团团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怎么能这么恶毒,连一个小孩子都不肯放过……”
话还没说完,傅聿川反手就回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知道一味地软弱只会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地欺压自己。
顾振南呆呆地看着傅聿川,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整天带着孩子往别人家里跑,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来破坏人家家庭的吗?”
“你就这么不要脸,非要当小三,还让你女儿也做私……”
话还没说完,慕沁苒又用力推了傅聿川一把,他重心不稳,重重地撞在了海边的岩石上。
“嘴里胡说什么呢!”
11
“傅聿川,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满嘴脏话?”
“我看你是心里不干净,看什么都不顺眼!”
胸口猛地一阵剧痛,像被撕裂般扩散到全身,傅聿川慌忙抓住慕沁苒的裤腿。
“沁苒,沁苒,我心脏好疼!”
慕沁苒一愣,本能地迟疑了一下。
顾振南立刻插话:“川哥,都这时候了你还装病骗沁苒?”
“你的病早就好了,干嘛非要在这时候跟孩子抢风头!”
他催促慕沁苒:“沁苒,我们赶紧带团团去检查吧!”
“也不知道这个混蛋对团团做了什么!我可怜的女儿,她还这么小!”
听完顾振南的话,慕沁苒把顾团团抱得更紧了,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傅聿川说:
“你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做过的事!”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跟着顾振南走了。
只留下傅聿川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心跳越来越微弱,节奏也越来越慢。
在一片黑暗中,他拼命挥舞着双手,像是要抓住什么。
突然,他死死攥住一只手,声音颤抖得几乎是在哀求:“求你……求你救救……救救我!”
慕沁苒匆匆把顾团团送到医院检查。
得知医生诊断顾团团没有大碍后,她才稍微放下心来。
在慕沁苒没注意的时候,顾团团朝顾振南俏皮地眨了眨眼。
顾振南得意地对她比了个大拇指,又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对慕沁苒说:
“我知道川哥一直不喜欢团团,他怪团团分走了你的关心!”
“没想到他这次做得这么绝,连五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他到底想怎样!”
“难道非要我们父女出事他才满意!”
慕沁苒皱着眉听着顾振南的话,也觉得傅聿川这次确实太过分了。
正想安慰顾振南,胸口突然一阵发闷,有种奇怪的窒息感袭来。
但那种感觉转瞬即逝。
慕沁苒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暗下决心,如果傅聿川不道歉,以后就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此刻的傅聿川安静地躺在温言雪安排的病房里。
脸色白得像纸一样,几乎看不到一点血色。
温言雪静静地注视着他:“他什么时候能醒?”
身后的医生轻轻摇头:“小姐,这要看病人自己的情况了。”
夜色渐渐深了,慕沁苒才带着顾振南和顾团团回到酒店。
本来打算让傅聿川向团团道歉,却找不到他人影。
连慕父慕母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慕沁苒刚要发火,就听见敲门声,她气呼呼地打开门,对着门外吼道:
“傅聿川,你还知道回来吗?”
“你知不知道你一声不响地消失有多幼稚,你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可以随便胡闹……”
话还没说完,慕沁苒整个人都僵住了:“你是……谁?”
酒店服务员礼貌地问好:“小姐您好,请问傅先生在吗?”
“他让我们帮忙订的机票已经出票了,我来送给他!”
这句话让慕沁苒当场愣住,一把抢过服务员手里的机票。
12
反复端详了一阵,确实是傅聿川的签名。
他买机票做什么?
紧接着,胸口又传来一阵隐隐作痛。
她急忙回头看向慕父和慕母:“爸、妈,你们晚饭后有看到阿川吗?”
回应她的只有父母默契地摇头。
心里突然掠过一丝不安,慕沁苒想都没想就拨通了傅聿川的电话,却只听到关机提示音。
她立刻冲向沙滩方向奔跑而去。
夜色下的沙滩漆黑一片,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只有海浪不断拍打着岸边。
慕沁苒顿时慌了神,在沙滩上来回奔跑,一边走一边大声呼喊:
“傅聿川……阿川……你在哪!”
偶尔有路人经过,都会被她急切地拦住问:“是阿川吗?”
发现不是傅聿川后,她又失望地转身离开。
跟在后面的顾振南实在看不下去,直接上前拦住了她:“别找了!”
“他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丢了,又不是小孩子,做事一点分寸都没有,还……”
话还没说完就被慕沁苒狠狠瞪了一眼,顾振南也只能硬生生把话咽回去。
慕沁苒在沙滩上找了很久,
最终在顾振南软硬兼施地劝说下才被带回酒店。
回到房间后,慕沁苒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一到酒店,她立刻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方很快根据慕沁苒提供的信息展开全面搜寻,包括酒店周围所有可能的地方。
直到天边泛起微微亮光,大家才陆续返回酒店。
慕沁苒想都不想就迎上去,希望能从他们口中得知有关傅聿川的消息。
“我们查看了酒店各处的监控,只发现了傅先生离开的画面。”
慕沁苒惊讶地看着警察,听不懂他们这话的意思。
接着警察从包里拿出一枚戒指:“这个是在沙滩上找到的!”
慕沁苒一把抢过戒指,仔细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这枚戒指是傅聿川专门订制的,上面还刻着她和他的名字。
“我们推测傅先生可能是不小心掉进了海里……”
话还没说完就被慕沁苒愤怒地打断:“胡说八道!”
她抓住警察的衣服,双眼通红地盯着他们:“不可能,阿川绝不会出事!”
“谁再敢咒阿川,我饶不了他!”
“人还没找到,还不快派人下海找?站在这儿愣着干嘛?不知道人命关天吗!”
警察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在海上搜寻。
可茫茫大海,终究是一无所获。
今天来看望傅聿川的温言雪带来了一束太阳花。
她望着仍旧昏迷的傅聿川:
“听说警察正在四处找你,如果你知道慕沁苒还在等你,你会选择回到她身边吗?”
看着他熟悉的脸庞,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天。
只是那时的他意气风发,不像现在这般苍白虚弱。
旅馆中,警察又一次空手而归,
在一旁偷听的顾振南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没想到傅聿川真的失踪了。
13
这样一来,慕沁苒岂不就能名正言顺地嫁给他了?
他装出一副体贴懂事的模样,轻声安慰慕沁苒:“沁苒,你也别太伤心。”
随即又低头,语气沉痛地说:“或许阿川只是暂时想不开……”
话还未说完,脸上便重重挨了一记耳光。慕沁苒冷冷盯着他:“你再敢提一个‘死’字,我就让你去陪葬。”
顾振南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满脸震惊地看着她。
一脸委屈地望着慕沁苒:“我只是……想关心你一下。”
可慕沁苒仿佛听不见似的,毫无反应。
这时,顾团团气冲冲地从外面跑进来,用力推了慕沁苒一把,结果自己却摔了一跤:
“慕阿姨才是坏人,和傅聿川那个坏叔叔一样!”
“我再也不喜欢你了,欺负爸爸的坏人都该死!”
话音刚落,慕沁苒就震惊地看向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女孩:“你说什么?”
顾振南惊慌地伸手想去捂住女儿的嘴,却被慕沁苒猛地推开。她脸色阴沉地瞪着顾团团:
“你再说一遍?”
顾团团咬紧牙关,倔强地仰头看着面容狰狞的慕沁苒:“傅聿川是个坏蛋,他抢走了慕阿姨。”
“爸爸说这种下贱的男人就该……”
话还没说完,她的脖子就被慕沁苒狠狠掐住,整个人被拎了起来。
慕沁苒嘴角挂着冷笑,眼神却冷得像冰,看向一旁跌坐在地上的顾振南:
“坏蛋?该死?告诉我,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顾振南惊恐万分,拼命想要夺回女儿,嘴里急喊:“不是的……沁苒,孩子胡说的,事情不是这样的!听我解释!”
“我可以解释清楚的!”
可慕沁苒根本不愿听他的辩解。她刚要抬脚离开,却被赶来的慕父和慕母拦住了去路:
“沁苒,你在做什么!”
顾振南吓得大声尖叫:“叔叔阿姨,沁苒她疯了!”
医生们迅速上前,给慕沁苒注射了一剂镇静药,她很快晕倒在地。
但不到两个小时,她竟奇迹般地清醒了过来。
茫然地扫视四周后,她开始穿衣服准备离开:“阿川还在等我,我要去接他!”
慕父气得七窍生烟,重重敲了两下拐杖,才引起她的注意:
“你给我站住!”
“傅聿川已经死了,就算你等上十年八年,他也再不会回来了!”
慕父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彻底击碎了慕沁苒最后的希望。她双眼通红,声音嘶哑地反驳:“你撒谎,你撒谎!”
“他说过,就算走散了,他也会一直等我的!”
“阿川……阿川他不会骗我的!”
说着,她瘫坐在墙角,泪如雨下,满是委屈地哭了起来。
慕母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傅聿川已经不在了,沁苒,你还得为活着的人考虑啊!”
“你还有我们……”
慕母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几声敲门声。
原本神情呆滞的慕沁苒猛地将母亲推开,连头都没回,径直朝门口奔去:
“一定是阿川回来了。”
可惜当她打开门时,只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前:
“您好,请问是慕小姐吗?我是傅先生的委托律师。”
慕沁苒眼中顿时闪现出一丝光亮,激动地紧紧握住陈律师的手:
14
“他在哪儿?阿川现在在哪儿?他还活着,对吧?”
陈律师听不懂慕沁苒话里的含义,只是忠实地将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递到她面前。
“这份离婚协议是傅先生前几天委托我拟定的,慕小姐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
慕沁苒无意间又看到了协议上的日期——正是她提议让顾振南一同来海南过年的那一天。她突然笑了起来:
“阿川要和我离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告诉你,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
说完,她一把将协议抢过来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踩得粉碎。
她怒视着陈律师:
“什么离婚协议?我是不会同意的!”
说罢猛地推开陈律师,径直朝沙滩奔去。
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与空旷的沙滩,她像个迷失方向的孩子,站在原地无助地喊道:
“阿川,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别躲了,快出来好不好!”
傅聿川昏迷的第三天终于苏醒过来。
醒来后他异常沉默,只是静静地盯着天花板:“我还……活着?”
旁边的温言雪细心地为他整理了一下被角。
傅聿川望着这张陌生的脸孔:“谢谢你救了我……”
从那之后,傅聿川再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午后阳光明媚,温言雪推着傅聿川来到沙滩散步:
“你昏迷这几天,你的家人都急坏了。”
听到这话的傅聿川依旧安静如常,似乎并不在意慕沁苒等人的状况。
“他们报了警,但警方一直没找到你的下落,所以宣布你死亡了。”
当听到“死亡”这个词时,傅聿川终于有了反应:“我……死了?”
温言雪轻轻点头:“也就是说,如果你愿意,‘傅聿川’这个人就可以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说完,她的目光扫向不远处那个像雕塑一样伫立着的人影。
傅聿川抬头看着温言雪,他不明白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为何会如此无私地帮助自己:“你为什么要帮我?”
温言雪低头注视着他,缓缓说道:“曾经也有一个人这样帮助过我。”
“我想,如果他现在站在我面前,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听了这番话,傅聿川没有再追问更多细节:“谢谢你。”
温言雪一时怔住,脸上浮现出一抹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你今天已经说了好几次谢谢了。”
闻言,傅聿川略显尴尬地低下头。
“这边风大,我们回病房吧。”说着,温言雪便推着他离开了沙滩。
慕沁苒忽然感到背后有一道熟悉的视线,连忙转身望去,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她眼神失落,痴痴地转回头,仍旧呆立原地,凝望着无边的大海。
不久后,温言雪递给傅聿川一张全新的身份证。
傅聿川看着上面的名字:“温与凡?”
温言雪平静解释:“这是我弟弟以前用过的身份。”
“你能延续这个名字,就像他还活着一样,也挺好。”
虽然语气轻松,但傅聿川能感受到那段过往一定充满了苦痛。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凝视着手中的新身份:“你放心,我会好好珍惜这个名字的。”
从此以后,世上再无温与凡,只有傅聿川。
15
慕沁苒已经在海边坐了一整日一夜。
顾振南体贴地为她披上一条毯子:“别着凉了。”
他心里认定,傅聿川已经不在人世,慕沁苒身边除了自己,再不会有人陪伴她左右。
“沁苒,我知道你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但我想,川哥也不愿看到你这样消沉下去。”
说着,他温柔地将慕沁苒揽入怀中:“让我代替他,陪在你身边……”话音未落,就被慕沁苒猛地推开,仿佛他是多么不堪的存在:
“我有丈夫,他的名字叫傅聿川!”
“我只是念在和你是多年好友的情分上照顾你,你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
她厌恶地甩开顾振南递来的毛毯:
“阿川不喜欢我用别人的东西,要是他知道我用了你的东西,他会生气的。”
“你快走吧,别耽误我等阿川回来!”
顾振南听后气极反笑:“慕沁苒,傅聿川他已经死了,你明白‘死’意味着什么吗!”
“就算我是你闺蜜的丈夫,我就不能爱你吗!”
“你宁愿守着一个死去的人,也不愿看看我这个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的人吗?”
说罢,他猛然扑向慕沁苒。
慕沁苒狠狠甩了他一记耳光,接着拼命擦拭自己的嘴唇:“谁让你碰我的!”
刚要再次抬手扇他,却因重心不稳摔倒在沙滩上。
顾振南惊慌地将她送去医院,然而她始终昏迷不醒。
医生也查不出具体病因。
慕父慕母听说女儿住院的消息,立刻赶了过来。
慕母听到医生的诊断后几乎晕厥:
“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啊!娶了个体弱多病的女婿,连孩子都不能生!”
“好不容易他死了,竟然还害我女儿变成这样!”
说着便跪在医生面前哀求:
“医生,医生你一定要救我女儿啊!”
“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不能就这样成了植物人啊!”
恰巧温言雪陪着傅聿川散步路过医院。
“医生说你最近身体还不稳定,即使出院了也要注意饮食,知道吗?”
傅聿川无奈地撇嘴:“我才吃了一口啤酒鸭,你就念叨了一整天!”
温言雪听了只是笑笑,并未多言。
她们并不知道,傅聿川的声音一字不落地传进了病房中的慕沁苒耳中。
原本昏睡的她猛然睁开眼睛:“阿川!”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她就挣扎着往门口冲去,却被输液管绊倒摔在地上。
病房内一片混乱,唯独慕沁苒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
待她再次踉跄着爬到门口时,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医生为了控制她的情绪,只能给她注射镇定剂。
因此这几日,慕沁苒一直处在昏睡状态,每天只短暂清醒一会儿。
顾振南始终守在她床边。
在他的心中,早已将自己当作是慕沁苒的丈夫。
一边想着,一边把在一旁玩耍的顾团团拉过来:“团团,以后慕阿姨做你的妈妈好不好?”
还未等顾团团开口,门口传来慕母严厉的声音:“不行!”
她脸上挂着笑容,语气却毫不松动:“振南啊,这种称呼可不能随便乱叫。”
“要是让人误会了,沁苒今后还怎么嫁人生子呢!”
16
一句话瞬间击碎了顾振南的幻想。
慕母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轻蔑。
过去不过是看在女儿的份上才对他客气几分罢了。
她从一开始就看穿了顾振南的小算盘,更何况她本就不喜欢傅聿川这个女婿。
她对他的示好,也只是为了借助他赶走傅聿川而已。
如今傅聿川已经不在人世,慕家自然可以重新物色一个更理想的女婿人选。
又怎会轮到顾振南这样一个离过婚、还带着孩子的男人?
慕母边说边亲热地握住顾振南的手,反复叮嘱道:
“你以后也得注意点分寸,毕竟沁苒只是团团的干妈。”
“要是别人误会团团是沁苒的私生女,对她也是一种伤害,我想你作为父亲,应该能明白我的苦心吧?”
语气虽温和,却透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顾振南当然知道慕母瞧不起自己,但那又如何?
只要他和慕沁苒能有个孩子,到时候谁还能阻止他迎娶慕沁苒进门?
没过多久,慕沁苒便苏醒了过来。
她想都没想就拔掉了手上的输液针,吓得慕母惊叫出声。
她毫不犹豫地朝外奔去,身后慕母与顾振南只能紧追不舍。
还好,她没跑多远就在护士站前停下了脚步:“你好,请问你们医院有没有一位病人叫傅聿川?”
护士们一时摸不着头脑,纷纷疑惑地看着她。
尽管内心焦急,她仍耐心解释道:
“你们别误会,傅聿川是我丈夫,前几天我好像在医院里见过他,所以希望你们能帮我查一下可以吗?”
这一次护士总算明白了她的来意,点了点头。
在电脑上查询了一番后,却摇了摇头:“我们这里没有这位病人。”
“你在骗我!”刚刚还温婉动人的慕沁苒顿时情绪失控!
她用力拍打着桌面,激动地说:“不可能,你肯定没查清楚,我明明听到他的声音了!”
护士们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退到一旁,正当她想亲自查看电脑时,被赶来的慕母与顾振南拦住了。
“傅聿川已经死了,沁苒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慕母话音未落,慕沁苒正要反驳,却突然看到傅聿川从她面前的走廊走过。
她来不及多想,立刻甩开慕母与顾振南追了上去。
这天正是傅聿川出院的日子,温言雪早早为他办好了手续。
因住院期间并未带太多物品,离开时反倒轻松许多。
刚走到停车场,傅聿川便停下脚步,迟疑地看向温言雪:“我们现在要去哪?”
傅聿川已经死去,现在的他是温与凡!
可他也彻底无家可归了!
温言雪熟练地为他打开车门:“送佛送到西,有人盼儿子盼了很久,我就送个现成的给他!”
考虑到傅聿川的身体状况,温言雪扶着他坐进副驾驶,并细心帮他系好安全带。
一句话让傅聿川羞愧地低下了头。
温言雪并不在意,很快发动了车子。
姗姗来迟的慕沁苒只捕捉到傅聿川一闪而过的侧脸,便奋不顾身地跟着车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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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才刚跑出几步,就被减速带绊了个趔趄,重重摔在地上。
她委屈巴巴地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声音带着哽咽喊道:“阿川,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后,终于在一栋充满复古气息的别墅前缓缓停下。
看着眼前这气派非凡的大院,傅聿川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
他虽料到温言雪是个富家千金,却没想到她竟有如此雄厚的家世背景。
见傅聿川站在原地发呆,温言雪忍不住轻笑着敲了敲他的车窗:
“怎么?发现我是豪门大小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听出她语气中的调侃意味,傅聿川顿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真是随时随地都要撩拨他一下!
不过也正因为她的打趣,原本紧绷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些,虽然只是那么一点点。
一路上,傅聿川跟在温言雪身后,不断追问着各种问题:
“就这样贸然来你家,会不会太冒昧了?”
“用凡凡这个名字,他们会不会介意?”
“我该注意些什么呢?”
他还沉浸在思绪中,没注意前面的温言雪突然停了下来,一头撞上去。
傅聿川揉着胸口,一脸困惑地看着她。
温言雪双手交叉抱胸,忍俊不禁地盯着他:
“傅聿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第一次上门拜见岳母的小女婿呢!”
这话一出口,傅聿川的脸立刻涨红,正欲反驳,却被一只纤细洁白的手拉住了胳膊。
“你就是聿川吧……不对,是凡凡吧?长得真俊!”
“别理这个调皮鬼,阿姨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想吃点什么呀!”
“海鲜可以吗?有没有什么忌口?”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傅聿川已经被一位面容姣好的妇人牵着走了。
“哎哟,这身子骨都快瘦成纸片人了!”
“张妈!赶紧端碗早上炖的人参汤给凡凡补补!”
傅聿川一边被拉着走,一边回头望向温言雪,脸上写满了“救我”的神情。
温言雪耸耸肩,笑得无辜极了:“我也帮不了你啦!”
谁让她有个太过热情、又见色忘女的老妈呢?
一顿饭下来,江妈几乎就没停过夹菜的动作,不停地往傅聿川碗里送。
连江爸也在旁边附和:“你都瘦成这样了,得多吃点才行!”
在这种热络的氛围中,傅聿川原本的紧张感竟不知不觉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温暖感觉。
饭后,他们竟然还为傅聿川安排好了房间,让他受宠若惊。
他本打算婉拒,温言雪却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你就当陪陪我妈,她平时一个人在家怪无聊的。”
“有你在,她一定特别开心。”
一句话便成功说服了傅聿川。
他抬头望向静谧的夜空,仿佛内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几天前的他,根本不敢想象生活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与此同时,在警局内,慕沁苒苦苦哀求着警察:
“你们再帮我找找吧!我真的看到阿川了!”
直到警察递给她一份刚刚开出的死亡证明,上面赫然写着“傅聿川”三个字,
她才如灵魂出窍般颓然跌坐在地上。
慕母看着女儿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当即决定不能再留在海市,
当天便带着慕沁苒离开了,回到了宁市。
只是这一次,没人再提起顾振南的名字。
18
等顾振南次日清晨醒来时,发现慕家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向酒店前台打听后才知,慕家人在昨夜便已悄然离开海市。
顾振南紧咬牙关结清了房费,满腔怒火地直奔宁市,誓要追上慕沁苒。
自从傅聿川搬入温家后,林遥便将他视作重点关注对象。
饮食、中药、锻炼,每一项她都寸步不离地盯着。
起初傅聿川还想着找点事做,毕竟不能一直寄居温家,但林遥压根不给他找工作的机会。
她振振有词地说:“你这身子骨这么弱,能做什么?先把身体调养好再说!”
又添了一句:“男孩子嘛,也可以靠脸吃饭!”
这两句话直接把傅聿川堵得无言以对。
于是他只能无奈地看着每天晚上回来吃饭的温言雪,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却被林遥的一句埋怨打断:“你最近怎么老回家吃饭?没应酬吗?你爸没给你开工资?”
温言雪被饭噎得连连咳嗽,目光下意识地瞥向傅聿川的方向。
见傅聿川并无异样,她才松了口气,不满地瞪着林遥:
“妈!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啊?连口安生饭都不让我吃?”
没想到林遥面不改色地看着她道:
“我现在觉得凡凡才是我儿子,你……该不会是捡来的吧!”
温言雪正欲反驳,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只得作罢。
这场闹剧让一旁认真吃饭的傅聿川忍不住笑出声来,温言雪见他终于展露笑容,也悄悄放下心来。
仿佛他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模样。
翌日清晨,温言雪带着傅聿川来到一所特殊教育学校。
“这是慕家资助的公益小学,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每天都可以来这里帮忙。”
话音未落,一只小手轻轻拉住了傅聿川的手腕。他刚想低头回应,就被温言雪阻止了:
“他们听不见声音,是聋哑孩子。”
“不过你可以这样……”说着,她亲自示范起手语动作。
他静静地望着她,直到她最后一个手势落下,微风轻拂而过,两人的脸颊都不自觉泛起了红晕。
很快,傅聿川便投入到了工作中。正当他准备抱着书本前往图书馆时,
忽然听见办公室里两位老师的闲聊:
“哎,你知道吗?我们其中一个股东是宁城的慕家,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旁边的几人纷纷点头附和。
傅聿川顿住脚步,心中一震——这所学校的股东之一竟是慕家?
慕沁苒这个名字,他已经许久未曾想起过了。
出于好奇,他停下脚步,竖起耳朵继续听下去。
“听说小慕总的丈夫因意外去世后,她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反复观看两人以前的婚礼录像,睹物思人。”
旁边有人叹息:“真是痴情啊!”
“可惜的是,慕家父母不愿意看她一直消沉下去。”
“二话不说就把她唯一的寄托毁掉,还逼她去相亲。结果你猜怎么着?”
众人听得入神,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小慕总干脆摆烂了,根本不理睬,整夜泡在酒吧里喝到天亮。”
听到这里,傅聿川没了再听下去的心思,转身离开,径直走向图书馆。
19
慕家早已与她毫无瓜葛,
无论是慕沁苒,还是慕父慕母,都再无法激起他内心一丝波澜。
只是在他未曾察觉的角落里,
有人轻轻碰了碰温言雪的手臂:“你为什么不亲口告诉他?非得用这种方式?”
温言雪微微扬眉,扫了身旁人一眼,并未作答,目光始终停留在傅聿川身上。
那人惊诧地望着她:“你该不会……对他动心了吧?”
温言雪这才收回视线,岔开了话题。
“我已经帮你夺下慕氏的经营权,你答应我的百分之十股权,记得转给我!”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慕清悦望着傅聿川离去的方向,快步追上温言雪:
“放心,我什么时候失信过?”
下班时,傅聿川刚踏出校门,就看见了温言雪那辆熟悉的跑车。
“你怎么会来接我?”
温言雪冲他一笑,神秘莫测,随即发动引擎:
“带你去见几位朋友,在海市生活,总不能一个朋友都没有吧!”
傅聿川正欲开口,却被温言雪打断:
“你妈那些阿姨级别的,咱们就不麻烦了!”
话音刚落,林遥的连环电话就打了进来,傅聿川有些心虚地看了眼温言雪。
后者直接让他开免提:
“凡凡啊,阿姨派去接你的司机说你走了!”
“你怎么不跟阿姨说一声呢?你去哪儿了?”
傅聿川还没来得及回应,温言雪便抢着开口:
“林女士!我带与凡去见个朋友,今晚就不回去了……”
话没说完就被林遥打断:
“温言雪你这个小混蛋,凡凡身子不好你还带他到处乱跑,你是想死是不是!”
傅聿川无奈,只能安抚林遥:
“阿姨,是我自己想去见见朋友的!在这边人生地不熟,也该认识些人。”
听傅聿川这么说,原本暴躁的林遥瞬间冷静下来,很快便愉快地挂断了电话。
傅聿川尴尬地看着温言雪:“你真的不是她亲生的吧?”
温言雪挑了挑眉,轻笑一声:“我也说不准,不过我可以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
“你肯定是林女士亲儿子!”
傅聿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车子很快到达聚会地点,众人见温言雪带了个男生过来,纷纷围上前打趣:
“哟!温大小姐,这可是头一回见你带男人出来!”
“这位帅哥是谁呀?”
温言雪笑着应道:“别闹,这是我妈的宝贝儿子!”
没想到众人更来劲了:
“行啊温小姐,家里都给你安排好童养夫了!”
“难怪这些年从没见过你身边有什么男人,原来是家规严啊。”
傅聿川刚想解释几句,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下意识地侧身避开。
温言雪察觉后关切地问:“怎么了?”
傅聿川略显尴尬地说:“是慕清悦,她是慕沁苒的表妹,我们在婚礼上见过她,她认得我。”
话音刚落,慕清悦果然一眼就发现了他们。
还径直走过来向他打招呼:“温先生,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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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聿川惊讶地望着她,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好了,别吓他了。”
随即又转头看向傅聿川说道:“她不会说出去的,放心吧!”
最后在慕清悦一再承诺下,傅聿川才终于放下心来。
谁知慕清悦却直接开口问他:“表姐夫不想听听表姐的近况吗?”
傅聿川没有回应,慕清悦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顾振南这个名字,表姐夫应该不陌生吧!”
“他要和表姐结婚了!”
傅聿川愣了一下,怔怔地盯着慕清悦。
“起初大伯父和大伯母是坚决反对这门婚事的!”
“顾振南不过是个普通出身,还带着一个孩子,怎么可能配得上表姐。”
“可这个男人竟然趁着表姐醉酒时趁虚而入,现在表姐已经怀孕了,我真是低估他了。”
傅聿川震惊之余,也觉得这事确实像是顾振南做得出来的。
“表姐原本想把孩子打掉,但医生说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风险太大,这才作罢。”
“不过大伯父和大伯母也不是好惹的,答应结婚可以。”
“但必须签婚前协议,顾振南死活不肯,现在还在僵持中。”
“为了稳住公司股价,大伯父他们只能暂时将公司交由我来管理。”
讲到这里,慕清悦停顿了一下,目光直视着傅聿川:“说起来,还得感谢表姐夫呢!”
傅聿川却只是勉强笑了笑,随即找了个借口走到阳台透气。
温言雪也跟了出来,细心地为他披上一件外套:“不想听关于慕沁苒的事吗?”
傅聿川望向远处的海平面:“嗯,对她来说,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了。”
那段与慕沁苒相处的日子仿佛已是前世,如今早已与他毫无关联。
看着慕清悦递来的婚礼请柬,
傅聿川连考虑都没考虑就婉拒了。
然而几天后的机场,温言雪却意外地看到了突然现身的傅聿川。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脑海中浮现出今早出门前的情景。
林遥女士忽然拦住了正要出门的傅聿川,满脸委屈地对他说:
“凡凡啊,能不能帮阿姨一个小忙!”
傅聿川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林女士一边抹眼泪一边诉说着她要去陪小姐妹散心的理由。
没办法陪温言雪去宁市参加朋友的婚礼了。
为了让温言雪不至于一个人孤单出席被人议论,林女士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让傅聿川陪着温言雪去。
“凡凡,你长得这么帅!”
“看看谁还敢说我女儿嫁不出去!”
听到这话的傅聿川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总觉得这话听着有些怪怪的。
但为了不让林女士担心,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温言雪听完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却又体贴地问了一句:“没问题吗?”
傅聿川点了点头。
刚到酒店,温言雪就把他安排进一间休息室。
她出其不意地摸了摸他的头,傅聿川惊讶地看着她:
“在我们家,抛头露面这种事,女人也可以!”
“你心脏不好,还是以静养为主!”
“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就乖乖在这儿等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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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聿川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但温言雪刚走没多久,傅聿川便听见隔壁传来熟悉的怒吼声:
“哼,那两个老东西竟还想用婚前协议来束缚我!”
“等我娶了慕沁苒,看我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傅聿川这才意识到顾振南的休息室就在他对面。
他下意识往后退,却不小心踢翻了身旁的垃圾桶,立刻引起顾振南的警觉:“谁在外面!”
傅聿川转身正欲离开。
可才迈出几步,就迎面撞上一个身穿婚纱、满身酒气的身影。
“抱歉!”傅聿川刚开口道歉,手腕却被对方紧紧攥住:“阿……川?”
傅聿川一怔,随即看见慕沁苒那张本已疲惫不堪的脸庞瞬间浮现出惊喜之色。
“阿川,你还活着!你终于回来找我了!”
话音未落,她便一头扑进傅聿川怀里:“阿川,我对不起你!”
“我现在就把顾振南父女赶出去好不好?你别再怪我了!”
“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求你,别再丢下我了!阿川,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慕沁苒毫不顾忌周围人,对着傅聿川倾诉衷肠,甚至忘了自己此刻正在婚礼现场。
傅聿川不想与她多做纠缠,只想尽快脱身。
试图推开她,却被她牢牢抱住手臂:“你放开我!”
“不放!”慕沁苒抱得更紧,“我一松手,你就又要不见了!”
“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就像个执拗的孩子。
而这一幕恰好被出来查看动静的顾振南撞见。
他脸色阴沉地盯着慕沁苒深情地搂着另一个男人。
他原以为只要傅聿川死了,就没人能阻止他和慕沁苒在一起。
尽管慕父慕母不愿接受他这个离过婚、还带着孩子的男人,又如何?最终还不是被迫答应让他娶慕沁苒。
只要他在慕沁苒身边,总有一天会让她回心转意。
没想到今天这场婚礼上,慕沁苒竟然公然抱着别的男人不肯放手。
愤怒至极的顾振南二话不说冲上前去,一把分开两人:
“慕沁苒,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就算你再迫不及待,也犯不着选在结婚这天偷情吧!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趁着混乱,傅聿川借机摆脱了慕沁苒的纠缠。
还没来得及抽身离开,顾振南的一拳便挥了过来。
不过拳头在距他脸十公分处猛然停住,顾振南震惊地望着他:“傅……傅聿川?”
只是一瞬,他便自我说服道:
“你以为你长得像傅聿川就可以勾引我的女人吗?”
“今天我就让你这个小白脸知道,勾搭别人老婆是什么下场!”
掌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傅聿川刚想闪避,就被身后一股力量猛地拉住,温言雪毫不犹豫挡在他面前。
她紧张地问道:“有没有受伤?”
傅聿川摇了摇头。
温言雪这才松了口气,冷冷瞪向顾振南:“道歉!”
此时,慕沁苒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急切地朝傅聿川奔去:“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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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抬起一只脚,就被顾振南牢牢拽住:
“傅聿川早就死了,他只是和那个人长得很像罢了,你清醒一点。”
慕沁苒双眼通红地对着顾振南怒吼:
“你胡说!他就是我的阿川!他脖子上的那颗痣就是最好的证明!”
傅聿川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脖子,却被顾振南看得一清二楚。
他眼中满是嫉妒。
为什么所有的好运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即使被他们逼死,也能绝处逢生,遇到这样一个疼爱他的女子!
顾振南眼中的怨恨更深了:就算傅聿川活过来又如何?慕沁苒这辈子只能属于我!
顾振南一脸理所当然地看着温言雪:“你让我向这个小白脸道歉?”
接着又难以置信地指着慕沁苒说道: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勾引我的妻子,我还没让他给我赔礼道歉,你反倒要我给他道歉?”
傅聿川刚想开口说话,就被温言雪用手拦了下来:“要么道歉,要么今天这婚礼就别办了!”
傅聿川震惊地看着温言雪。在记忆中,她一向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他一直以为没有什么事能让她真正生气。
没想到今日她竟会如此动怒!
顾振南满脸不屑地看着温言雪:“你算什么东西……”
话还没说完,赶来的慕清悦毫不犹豫地甩了他一记耳光:
“慕小姐不是你能侮辱的,还不快道歉!”
顾振南捂着火辣的脸颊,满脸震惊地看着慕清悦。
从辈分上来说,他还是她的表姐夫,她怎么能当众打自己?可谁叫她现在是慕家掌权人呢。
有些人天生就拥有好命!
看着依旧迷醉的慕沁苒,顾振南极不情愿地开口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眼神却始终紧盯着慕清悦。
来日方长,他一定会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全部夺回来。
傅聿川正打算离开。
神情恍惚的慕沁苒想都不想,便冲过去抓住傅聿川的手臂:
“阿川,你不能走!”
但还没碰到傅聿川的衣袖,就被温言雪猛地推开。
慕沁苒踉跄跌倒在地,又因酒意未散,几次挣扎都没能站起来。
傅聿川从未见过她如此狼狈的模样,一时有些怔住。
她摸索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傅聿川的方向,满眼受伤地望着他:“阿川,别走好不好!”
温言雪立刻挡在傅聿川面前。
慕沁苒羞愤交加地瞪着温言雪:
“你给我滚开!一定是你,阿川才不愿回到我身边对不对!”
“他是我丈夫,你们谁都别想抢走!”
听到慕沁苒理直气壮的话语,傅聿川眉头微皱。
他不明白,明明当初是她亲手将自己推开的,如今见他如她所愿另娶他人,又在这儿装什么深情!
不过这一切已与他无关。
那个曾经深爱慕沁苒的傅聿川,早在她舍弃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了。
现在的他,不想再与慕沁苒有任何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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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聿川牵着温言雪的手,准备转身离开。
慕沁苒却突然像是被什么力量驱使一般,猛地朝温言雪和傅聿川扑了过去。
幸好还没靠近两人,就被慕清悦一巴掌狠狠打回原地:“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顾振南一脸关切地扶起倒地的慕沁苒,眉头紧皱地望向慕清悦: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姐姐,你怎么能动手打人?”
可倒在地上的慕沁苒却厌恶地推开顾振南搀扶的手:“别碰我!给我走开!”
顾振南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慕沁苒随即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朝着傅聿川的方向轻声啜泣:“阿川,我好疼!”
以前只要她这样一说,无论真假,傅聿川都会立刻紧张地问她哪里不舒服。
但这一次,她的声音没有换来傅聿川的关心,甚至没能让他回头看一眼。
他头也不回地拉着温言雪离开了现场。
身后隐约传来慕沁苒的哭喊声,却被慕清悦冷声呵斥压了下去:
“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简直丢尽了我们慕家的脸!”
“今天要是把婚礼搅黄了,你们就永远别想再踏进许家一步。”
曾经的慕沁苒是多么风光!
出身富贵,众星捧月,是宁城无数豪门子弟梦寐以求的妻子人选!
可如今,即便怀了孕,也终日沉迷酒精,纸醉金迷,整夜泡在酒吧里不回家,连基本的生活都难以自理!
一阵隐隐作痛从手臂传来。
傅聿川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这才发现刚才与慕沁苒纠缠时受了伤,只是自己没注意,反倒是温言雪早于他察觉到了。
温言雪正专注地检查他的手臂,语气中带着责备:
“你自己受伤都不晓得?!”
“要是耽误了治疗,我看你以后怎么当个健全人!”
傅聿川这才知道方才冲突中弄伤了自己,没想到温言雪比他还先发现。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没注意到,让你担心了。”
温言雪熟练地帮他拉下衣袖,抬头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放心吧,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不受伤。”
傅聿川怔怔望着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片刻后,温言雪看出他的窘迫,笑着打趣道:“我要是照顾不好你,林阿姨非把我骂死不可!”
听她这么说,傅聿川才缓过神来,松了口气。
但他没看见温言雪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慕沁苒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傅聿川离去的方向,仿佛失去了灵魂,嘴里一遍遍念叨着他的名字。
见她终于安静下来,慕清悦便将她交给顾振南照看,毕竟前厅还有许多宾客等着她去招呼。
顾振南看着神情恍惚的慕沁苒,愤怒地抓住她的衣领,语气严厉地训斥她:
“慕沁苒,你给我清醒点,我才是你合法的丈夫!”
“傅聿川已经死了,你听清楚了吗?他早就死了,尸体都被鱼吃得干干净净了,他不可能回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慕沁苒终于有了反应,双眼通红地盯着顾振南:“你胡说!”
顾振南毫不退让:“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他已经尸骨无存了!”
他本以为这番话能让慕沁苒彻底死心。
然而下一秒,慕沁苒竟猛地掐住他的脖子,眼神阴狠地瞪着他:
“就是因为有你,阿川才不肯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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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朝顾振南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如果你死了,阿川就能原谅我了,他就会回到我身边。”
话音未落,她便加大力度。
顾振南几乎没思考就猛地将她推开。
没想到力道太大,慕沁苒直接撞上门闩,毫无预兆地倒在地上。
顾振南吓得不轻,连忙跑过去扶起她:“沁苒……沁苒,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们好好过下去吧!”
“把傅聿川忘了好不好!”
当听到“孩子”两个字时,慕沁苒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怔怔望着顾振南:“孩……子?”
顾振南听后又是震惊又是欣喜。
只要慕沁苒还在乎孩子,他就还有机会挽回她的心。
想到这里,他激动地拉着她的手放在她小腹上:“这里,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慕沁苒低头认真感受了一番,下一秒却狠狠一拳砸在自己肚子上:
“我和阿川从来没有孩子。”
“你怎么敢擅自说这是你的孩子?你也配?”
似乎觉得用拳头还不够解气,慕沁苒看到什么尖锐的东西就往上面撞。
顾振南想阻止,却被她像疯了一样挣脱开。
一边撞一边嘴里喃喃自语:
“没有孩子,阿川才不会生气!没有孩子,阿川才会回来!”
直到婚纱被鲜血染红,慕沁苒重重摔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起身。
慕清悦回来时,眼前的场景让她惊呆了。
慕沁苒已经昏迷不醒,而顾振南早已不见踪影。
慕清悦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将慕沁苒送往医院。
同时报了警,要求警方全力缉拿顾振南。
温言雪搀扶着刚包扎好手臂的傅聿川正准备离开医院,恰好听见路过的护士低声议论:
“太惨了,结婚当天被新郎打进了医院,真是命苦。”
“听说医生抢救的时候提到,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了。”
“这个慕家大小姐真可怜,前夫去世,现任又是个暴力男。”
“所以嫁人一定要选对人啊!”
“听说慕家已经报警了,这种人肯定逃不过法律制裁。”
提到“嫁人”和“慕家”,难道说的是慕沁苒?
傅聿川皱起眉头,轻叹一口气,为那个无辜的小生命。
顾振南精心筹备的婚礼最终成了他的悲剧,不知他是否会后悔走到这一步。
但傅聿川已无意深究,与温言雪转身离开了海市。
两天后,警方找到了顾振南,抓捕时他仍在极力辩解:
“不是我动手的!是她自己伤自己的!”
“真的跟我没关系!”
可惜没人相信他的话。
顾振南被关进了看守所。
等了很久,他只见到慕家派来的律师。
对方面无表情地递出一份文件:“顾先生,请在这份离婚协议上签字。”
顾振南连看都没看,一把将文件甩在地上:
“你们慕家害我到这个地步就想让我净身出户?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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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已经跟慕沁苒正式领了结婚证,她现在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谁敢赶我走试试!”
“叫慕家的人亲自来见我!”
顾振南怒不可遏地咆哮着,律师却依旧面无表情地弯腰拾起散落在地的文件,用手掌轻轻掸去纸页上的浮尘,重新递到他面前。
“顾先生这段婚姻的来路,我们心里都清楚得很。”
“现在孩子都没了,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把字签了吧。”
“这对你、对我们所有人都是最好的结局。”
“毕竟慕家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盘。”
“还是说……顾先生想尝尝铁窗生活的滋味?”
律师的语调里裹着明晃晃的威胁。
可顾振南的耳朵里只嗡嗡回响着那句——要在监狱里过一辈子!
对方还特意补刀:“看守所的人没通知你吗?谋杀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顾振南猛地瞪圆眼睛,浑身剧震之下一把揪住律师的衣襟:“你血口喷人!这事根本不是我干的!”
律师嫌恶地甩开他的手,冷冷扫了眼桌上的离婚协议,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连余光都没再施舍半分。
如今的顾振南,不过是个任人宰割的蝼蚁罢了。
当初慕家肯松口,说到底还是看在那孩子的面子上。
现在孩子都没了,慕家怎么可能还留着这么个贪得无厌的祸害?
顾振南失魂落魄地盯着律师消失的方向,整个人像被抽空了魂似的。
他怎么都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明明他已经把傅聿川逼上了绝路,明明他已经如愿以偿娶到了慕沁苒,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就在昨天,他还在做着婚后甜甜蜜蜜的美梦。
可一转眼,自己就被扔进了阴森的牢房,慕家更是恨不得立刻把他扫地出门!
想起律师临走前那句耐人寻味的话:“要是顾先生不肯签字,不妨想想你女儿的下场。”
这分明是在警告——不乖乖就范,顾团团就要变成没爹没娘的孤儿了。
空荡荡的牢房里突然爆发出顾振南古怪的笑声。
笑着笑着,两行浊泪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慕家不仅一分钱都没让他捞到,还顺手把他送进了监狱。
他原以为自己赢过了傅聿川,没想到到头来输得比傅聿川还要惨!
这几天温言雪严禁傅聿川出门,说是为了安全着想。
她担心慕沁苒会突然找上门来闹事。
傅聿川理解她的顾虑,便安安静静待在家里。
最近海市的天气阴沉得厉害。
此刻天空乌云压顶,转眼间又飘起了绵绵细雨。
这样的天气,傅聿川总爱捧本书窝在书房飘窗边听雨声。
温言雪也习惯把公司文件带到书房,陪着他消磨时光。
但今天情况有些反常——他没瞧见温言雪的影子。
问了张妈才知道,她去了前院。
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她去前院干什么?
傅聿川心里顿时浮起一丝不安。
温言雪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浑身湿透的慕沁苒,一个字都没说。
两天前她就接到慕清悦的电话提醒。
慕沁苒从医院逃走了,他们找了好几天都没线索,只查到她来了海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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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显而易见。
所以这几日,她坚决不再让傅聿川迈出家门一步。
“没想到我设下重重防备,你竟还能找到这里,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慕沁苒双眼布满血丝,怒不可遏地瞪着温言雪,“傅川在哪里?我要见他!”
话未说完,她便朝着温言雪猛扑过去。
然而,刚走出几步,就被早有防备的保镖一脚踢倒,重重地摔在雨中,模样十分狼狈。
温言雪神色冷淡地站在屋檐下,冷漠地俯视着浑身是泥的慕沁苒。
当初她身体刚恢复的时候,也曾四处寻找过傅聿川。
可那时,傅聿川已经娶了慕沁苒。
温言雪想着,只要他过得幸福,自己也就满足了。
哪知道慕沁苒竟为了其他男人,把他伤得遍体鳞伤。
那个曾经阳光明媚的笑容如今变得黯淡无光,她恨不得亲手将慕沁苒千刀万剐。
从那一刻起,温言雪便暗暗发誓,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见到他吗?”
温言雪冷冷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慕沁苒,“你不配!”说完,便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保镖。
几个保镖立刻围上去,对着慕沁苒一顿拳打脚踢。
慕沁苒挣扎着朝屋里大喊:“阿川……阿川……我来了!”
“求求你……求求你出来见我一面,好吗!”
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几记重重的耳光,鲜血顺着嘴角慢慢流下。
为了防止她继续吵闹惊扰到傅聿川,温言雪干脆让人把鞋子塞进她嘴里,让她无法再发出声音。
“给我打断她的腿!”温言雪轻蔑地看着慕沁苒,语气平静却透着狠劲地下达命令。
她就是要让慕沁苒彻底颜面扫地,再也没脸面对傅聿川。
说完,她连看都没再看慕沁苒一眼,转身走进客厅。
正好碰上前来找她的傅聿川。
温言雪立刻露出温柔的笑容:“你来得正好,张妈炖了人参乌鸡汤,尝尝吧。”
说着不等傅聿川回应,便推着他走向餐厅,举止优雅地替他拉开椅子。
而傅聿川所坐的位置,恰好背对着前院的窗户。
温言雪细心地把桌上的汤吹凉,才放心地递到他手中。
随后,她单手支着手肘,看着他喝汤,仿佛这是一件让她十分满足的事情。
不过,她的眼神时不时地飘向窗外,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慕沁苒已经被打得神志不清,但当傅聿川出现的那一刻,她还是认出了他。
她想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内那道身影,眼中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雨滴打在屋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将两人隔成了两个世界。
傅聿川在温言雪的注视下勉强喝完了第一碗汤,刚想起身,又被她按回座位:
“张妈说了,必须喝够三碗才能走。”
傅聿川看着一脸认真的温言雪,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从身后拿出一份文件:
“那你把这个交给慕沁苒吧。”
话音刚落,方才还笑容满面的温言雪顿时僵住了:“你都……”
刚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因为她不想让傅聿川看到自己冷酷无情的一面。
傅聿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低头继续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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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走下楼梯,目光便不经意间扫到了慕沁苒的身影。
只是他们之间早已恩断义绝,他更不愿给她留下任何虚妄的期待。
温言雪面无表情地将傅聿川的病危通知书狠狠摔在气息微弱的慕沁苒跟前。
直到这时,保镖才松开了钳制她的铁臂。
慕沁苒哆嗦着手指展开那张被雨水泡得发皱的纸页。
泛黄的纸张上,傅聿川的名字歪歪扭扭地躺在诊断栏里,"病危通知"四个血红大字格外刺目,日期赫然是她对傅聿川动手的当天。
"胡说!"慕沁苒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这绝对不可能!"
"阿川明明已经康复了,怎么会突然恶化?"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望向温言雪,对方却用冰刀般的目光刺穿她:"要不是我及时赶回,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他的尸体!"
当时医生们确实是在生死线上抢回了傅聿川。
这句话犹如最后一击,慕沁苒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眼神涣散地望着天空坠落的雨帘。
原来,正是她亲手将朝思暮想的阿川推向鬼门关。
这一刻,她连求生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温言雪漠然吩咐:"把她交给慕家处置。"
话音未落,她已转头望向屋内某处,随即快步走了进去。
转瞬间,保镖们就清理干净了前院,仿佛慕沁苒从未踏足过这里。
温言雪回到餐厅时,傅聿川仍端坐在原位。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冲到他身边,双手紧攥着他的衣袖:"与凡,你会怨我吗?"
一想到可能因此事让傅聿川畏惧自己,她胸口就泛起阵阵绞痛。
傅聿川定定地看着温言雪。
方才那个冷血无情的温言雪,与他熟悉的温柔女子判若两人。
这般凌厉手段确实令他心惊,可是......
他轻轻摇头:"我不怪你。"
这句回答让温言雪眼中迸发出希冀的光彩。
"但是......"傅聿川欲言又止,温言雪的心脏瞬间悬到喉头,屏息等待下文。
"我不愿你因我变成冷血杀手。"
"若真如此,我会恨自己毁了你。"
你本该纯净善良,不该为我坠入黑暗深渊——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温言雪如蒙大赦般扑进傅聿川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身:"不会的!我发誓!"
"与凡,我保证再也不会这般鲁莽行事。"
只要没人敢再伤害你!
她在心底呐喊着,将傅聿川搂得更紧:"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你分毫。"
这是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相拥。
傅聿川感受着她炽烈的情感,眉间却掠过一抹忧虑。
他明白温言雪的苦心,这些日子也确实对她产生了依赖。
然而......且不说自己有过婚史的事实,单凭这副病躯,又如何能给她幸福?
这般优秀的女子,不该将韶华虚度在他这样的废人身上。
她理应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此后数日,两人都维持着表面平静。
只有傅聿川在暗中筹谋着如何悄然抽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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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雪心底悄然涌起一抹不安,隐隐觉得傅聿川似乎在有意躲着她。
每日清晨,当她起身时,傅聿川早已没了踪迹,直至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归来。
温言雪刚想开口搭话,傅聿川却总是以身体不舒服为借口,匆匆返回房间休息。
一连数日,两人之间几乎未曾有过几句完整的交谈。
她多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害怕从傅聿川口中听到自己难以承受的回应。
就这样,两人沉默以对,僵持了好些时日。
这天,傅聿川刚迈进别墅的门槛,就听见屋内传来林女士怒不可遏的声音:
“你这死丫头,胆子是越来越肥了是吧?”
“为了个男人把人打成重伤,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事儿?!”
“多少豪门公子哥想娶你进门,你偏就看上这么一个……”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傅聿川听到这话,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冲进屋内,挡在温言雪身前:
“阿姨,这事儿和小雪没关系!”
“您要怪就怪我,小雪只是想帮我出口气,您要是生气,就冲我来!”
林遥看到突然闯进来的傅聿川,脸上顿时浮现出明显的不悦:“确实该怪你!”
“要不是你,这孩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你说说,那么多有身份的公子哥她不选,偏偏看上你这个离过婚的?”
“你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
还没等傅聿川开口解释,林女士又紧逼着质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温言雪!”
傅聿川一下子愣住了,被这个问题问得不知如何作答。
平日里那个和蔼可亲的林女士,此刻竟如此严厉,显然是气得不轻。
他的脑海中闪过与温言雪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确定自己是喜欢她的。
只是……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再耽误她的前程。
话还没说出口,温言雪就一把将他拉到身后:
“您有什么事儿冲我来,他身体不好,别吓着他!”
“再说我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儿,和他有什么关系,您干嘛这么对他!”
话音刚落,林女士便抬手打了温言雪几下:
“原来你是单相思啊!真是丢人!”
“人还没追到手就替他出头,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说着又要抬手,傅聿川顾不上多想林女士的话,脱口而出:
“我喜欢,我喜欢小雪,她……她不是单恋。”
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现在的局面更难解释清楚了。
温言雪下一秒就扑进他怀里,眼中满是惊喜:“真的吗?”
傅聿川急得直冒汗,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还有心思谈这个。
林女士被气得脸色通红,怒声斥责:
“好啊!还没嫁过去就护上了是吧!”
“有了男人就忘了娘是吧!”
说着举起手中的棍子,做出要吓唬温言雪的样子:
“那你还不赶紧嫁过去,年纪也不小了,想当一辈子老姑娘吗!”
傅聿川几乎是本能地将温言雪紧紧护在怀中:“不行!”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一个是傅聿川焦急万分的低吼,
一个是林女士带着几分戏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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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聿川满脸诧异,看着方才还怒火中烧的林遥女士转眼间笑意盈盈地打量着他们二人。
稍稍迟疑片刻,林遥女士便站起身舒展身体,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半开玩笑地对傅聿川说道:
"婚礼可别委屈了我们家小雪,否则有你好看的。"
话刚出口,她便朝温言雪眨了眨眼:老妈这演技还行吧?
在傅聿川视线不及之处,温言雪偷偷给母亲比了个大拇指。
最终,客厅里只剩下神情困惑的傅聿川和满脸得意之色的温言雪。
傅聿川一脸茫然地望着温言雪,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温言雪设计套住了。
他气呼呼地想要推开她,却被她紧紧环住腰肢:"表白了可就不能反悔!"
傅聿川佯装恼怒:"你们母女合起伙来骗我,这不算数!"
谁知下一刻温言雪便皱起秀眉,发出一声隐忍的痛呼。
傅聿川下意识卷起她的衣袖,瞧见手臂上的红痕,心疼得无以复加。
"我妈下手可真够狠的!"她委屈地望着傅聿川,"疼死了!"
傅聿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手上动作却格外轻柔地为她涂抹药膏:"疼成这样还不求饶?"
温言雪凝视着他认真道:"但唯独喜欢你这件事,我绝不妥协!"
那一年,因弟弟去世而郁郁寡欢,她独自驾船出海散心。
却不慎坠入海中,腿部受伤导致无法漂浮。
当时的她几乎丧失了求生意志,甚至想着就这样随弟弟而去也好。
然而傅聿川的出现犹如一道曙光,驱散了她生命中的阴霾。
听闻此言,傅聿川惊讶地注视着她:"原来那天救起的竟是你?"
那时的她身形羸弱、神情黯淡,他一心救人根本无暇细看对方容貌。
将她救上岸后,傅聿川送她入院便悄然离去,未留只言片语。
温言雪轻轻颔首,静静凝视着正专注为她敷药的傅聿川:
我的性命是你所救,这颗心也只为你而跳动!
她唇边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为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看来只能以身相许了。"
傅聿川刚要调侃她耍赖,却被她抢先道:"那时候你可是答应过的!"
傅聿川看着她脸上得意的神情,心头莫名发痒:"有这回事?"
"当然!"
"我怎么半点印象都没有?"
"我记得就行!"
"该不会是在诓我吧?"
温言雪立刻举起右手郑重起誓:"我要是骗你,就天打雷……"
话音未落就被傅聿川捂住嘴巴:"罢了罢了,我就姑且信你一回!"
无论真假,此刻都已不再重要。
因为他早已倾心于她。
夕阳透过窗棂将客厅染成金色,
两人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温暖的光晕。
近来整个海城都在流传,温家千金满脸喜色,逢人便宣告自己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生怕旁人不知。
社交圈里有人戏称她是恋爱脑,
温言雪却愈发欢欣!
只要能与傅聿川相守,纵使被人讥讽倒贴也甘之如饴。
慕清悦收到温言雪寄来的喜帖后,第一时间致电祝贺:"恭喜啊,咱们小姐总算觅得良缘!"
30
温言雪并未理会他的玩笑,反而关切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
听闻最近慕家接连发生变故,她不禁为好友的处境感到担忧。
“别提了,全是麻烦事!”
“慕沁苒自从上次被你送回来后就精神失常了,整天念叨着不是有意要害你的那些话,我已经安排人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
“他们一家人闹得不可开交,公司股价也跟着大跌了不少,只能慢慢收拾残局。”
温言雪安静地听着慕清悦的抱怨。
身后传来傅聿川的声音,带着几分询问:“小雪,你觉得这套西装怎么样?”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跟我说!”说完,温言雪便挂断了电话。
她从首饰盒中挑出一副钻石袖扣,熟练地帮他戴上:“非常帅气!”
傅聿川望着同样身着婚纱的温言雪,露出微笑。
慕清悦放下电话,推开了慕沁苒病房的门。
她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不是我杀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从来没想过会害死你!”
完全没有察觉到慕清悦的到来。
慕清悦只是静静站在她身后,将一张婚礼请柬轻轻放在桌上:“他要结婚了!”
慕沁苒依旧没有反应,仍旧望着窗户发呆。
直到慕清悦离开后,
她才缓缓低头,凝视着桌上那张鲜红的请柬。
上面印着傅聿川灿烂的笑容,她的眼泪不知不觉滑落下来。
随后紧紧抱住自己低声呢喃:“我不是故意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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