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渐笼罩下来,天边的残阳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那血色的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泛起层层诡异的涟漪。
李正阳,这个在乡里以胆大和精湛渔技出名的汉子,正用力摇着他那艘发出“吱呀吱呀”声响的乌篷船,打算结束这一天的劳作。
今天这运气着实不怎么样,他接连撒了好几网下去,捞上来的却只是一些小鱼小虾,还不够塞牙缝的。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
就在他准备收起最后一网,打道回府的时候,船身突然猛地一沉,
他手中的渔网像是被水下的庞然大物死死拽住,差点把他整个人都拖进水里。

“好家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正阳又惊又喜,赶忙扎稳马步,双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和水下的东西较着劲。
渔网越收越沉,水面下,一个巨大的黑影慢慢显现出来。
浪花不停地翻涌,一个硕大无朋的龟壳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乖乖!这……这是乌龟?!”李正阳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打渔都几十年了,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乌龟。
那龟壳比磨盘还要大上一圈,墨绿色的壳上布满了古老而又神秘的纹路,四肢粗壮有力,仅仅是露在水面的那一部分,就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他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把这巨龟拖到了船边。
可当他想把这巨龟弄上船的时候,才发现这东西实在是太重了,估摸着没有一百斤也差不多了。
巨龟似乎也知道自己暂时没办法脱身,只是安静地趴在船舷边,一双深邃的眼睛静静地盯着李正阳,让人看不出它是喜是怒。
“这可真是稀罕物啊!”李正阳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兴奋地搓着手,
“这么大的乌龟,怕是活了几百年了吧?带回去,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得意起来。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只巨龟,越看越觉得它不一般。
这龟的眼神,不像普通动物那样浑浊,反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灵性,仿佛能看透人心似的。
李正阳心里犯起了嘀咕:“这龟怕不是成了精吧?”
01
兴奋劲儿过了之后,李正阳看着这只几乎占据了半个船舱的巨龟,又有些犯难了。
这么大的家伙,该怎么运回去呢?
而且,他隐隐约约觉得,这样有灵性的生物,如果真的卖掉,恐怕会折损自己的福报。
乡里关于捕杀灵物的传说可不少,大多都没什么好下场。
他想起村里的老人常常说,龟是长寿的象征,有灵性,遇到这种大龟,最好是放生,这样能积德行善。
想到这里,李正阳内心的贪念渐渐被一丝敬畏所取代。
“罢了罢了,”他自言自语道,“看你长这么大也不容易,我今天就做件好事,放你一条生路。”
他费力地调整着巨龟的姿势,想把它重新推回湖里。
巨龟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图,原本紧绷的四肢微微放松了一些。
就在李正阳使出浑身的力气,准备把巨龟推下水的瞬间,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年轻人,先别急。”
李正阳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在船板上。
他猛地环顾四周,湖面平静得很,除了他自己和这只巨龟,再也没有旁人。
晚风轻轻吹过,芦苇沙沙作响,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谁?谁在说话?”李正阳的声音有些发颤,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累出现幻听了。
“是我,你船上的这只老龟。”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清晰而又沉稳,没有一丝戏谑的意味。
李正阳“咕咚”咽了口唾沫,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望向那只巨龟。
只见巨龟的头微微抬起,那双深邃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嘴巴……似乎真的在微微开合。
“你……你会说话?”李正阳结结巴巴地问道,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来都没听过动物能口吐人言。
巨龟缓缓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它的声音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厚重感:“老夫在此湖中修行千年,略通人言,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李正阳张着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他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龇牙咧嘴,这才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眼前这只百斤重的大乌龟,竟然真的开口说话了!这简直比他捞到金元宝还要让人震惊。
“你……你找我有什么事?”李正阳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他现在对这只乌龟已经不敢有丝毫轻视了,反而充满了敬畏。这可是千年老龟啊!
巨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着用词,然后缓缓开口道:
“你本欲放我,这是善举,老夫心领了。但今日,我却不能让你轻易放我走,因为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一件关乎你身家性命的大事。”
李正阳心中一紧,连忙问道:“什么事?还请老神龟明示!”
巨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别回家,你老婆要害你。”
02
“什……什么?”李正阳如同被一道晴天霹雳劈中,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煞白,“老神龟,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老婆……她怎么会害我?”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在他的印象里,妻子孙倩茹虽然算不上温柔贤淑,
但也算是个本本分分过日子的女人,两人成婚五年,还育有一个三岁的儿子李宝,日子虽然不富裕,倒也过得安稳。
孙倩茹怎么会想要害他?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巨龟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怜悯:“人心隔肚皮,画虎画皮难画骨。你常年在外打渔,对家中的事情,未必全然知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正阳连连摇头,情绪有些激动,
“我和孙倩茹虽然偶尔也会拌嘴,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她没有理由害我啊!
老神龟,您是不是弄错了?”
他宁愿相信是这老龟搞错了,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妻子会对自己不利。
“老夫修行千年,这点识人之明还是有的。”巨龟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若不信,尽可以回家去验证。只是,老夫言尽于此,是福是祸,皆在你一念之间。”
李正阳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一方面,是千年老龟金口玉言的警示,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睛让他不敢轻易怀疑;
另一方面,是他朝夕相处的妻子,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实在找不出她要害自己的动机。
“我……我老婆她为什么要害我?”李正阳追问道,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我们无冤无仇,我自问待她不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巨龟沉默了,似乎不愿多说细节,只是道:
“天机不可泄露太多。你只需知道,她已有此歹念,且恐怕已有所布置。你现在回家,无异于自投罗网。”
李正阳瘫坐在船板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想起妻子最近的一些反常举动。
比如,前几天孙倩茹突然对他格外殷勤,又是做他喜欢吃的菜,又是主动给他捶背,
当时他还觉得有些受宠若惊,现在想来,却平添了几分诡异。
还有,孙倩茹最近似乎花销也大了不少,添置了一些新衣物和首饰,他问起钱的来路,孙倩茹只说是从娘家拿的,他当时也没多想。
这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在他脑海中闪过,如同惊涛骇浪般冲击着他的内心。
难道……难道老龟说的是真的?
“不……不会的……”他喃喃自语,依旧不愿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巨龟,眼神中充满了恳求:“老神龟,您一定有办法帮我的,对不对?求求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巨龟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有些疲惫:“老夫能提醒你,已是极限。你的劫数,终究需要你自己去了结。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您快说!”李正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今夜子时,你偷偷回家,藏于暗处,仔细观察。
切记,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冲动行事,保全自身为要。”
巨龟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趴在那里,仿佛又变回了一只普通的乌龟。
李正阳呆呆地看着巨龟,心中五味杂陈。
子时回家,暗中观察?这听起来就像是一场冒险,而赌注,可能是他自己的性命。
03
夜色愈发浓重,湖面上渐渐浮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月亮隐匿在云层之后,只透出些微朦胧的光晕,给四周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
乌篷船随着湖水的微波轻轻摇晃,李正阳的心也如同这小船一般,在惊涛骇浪般的思绪中起伏不定。
他望着眼前的巨龟,之前那股震惊和恐惧的情绪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困惑与不安。
老龟的话如同魔咒一般,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别回家,你老婆要害你。”
“孙倩茹……”他低声念着妻子的名字,心中百感交集。
他回忆起和孙倩茹相识相恋的过往。
孙倩茹是邻村的姑娘,模样不算特别出众,但胜在勤快能干。
两人经媒人介绍认识,没多久便成了亲。
婚后的日子虽然平淡,但也算和睦。
孙倩茹为他生下了儿子李宝,这让他觉得生活有了盼头。
他实在想不明白,孙倩茹有什么理由要害他呢?图财?
可他们家除了这艘破船和几件旧家具,几乎一贫如洗。
图貌?自己一个粗鄙的渔夫,长年累月风吹日晒,早已没了年轻时的俊朗模样。
难道是……有人挑唆?
他猛地想起一个人——孙倩茹的远房表哥,石彪。
这个石彪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混混,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还时常到他家来串门。
每次来,石彪都和孙倩茹嘀嘀咕咕说些什么,还总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他。
以前李正阳没太在意,觉得不过是亲戚间的正常走动,可现在想来,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难道是石彪在背后搞鬼?”李正阳心中一动。
他记得有几次,自己撞见石彪和孙倩茹单独说话,两人神神秘秘的,一见到他就立刻停止了交谈,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他又想起,大约半个月前,孙倩茹说娘家母亲生病,要回去探望,还从他这里拿走了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
当时他也没多想,毕竟岳母生病,做女儿的回去探望也是人之常情。
但现在想来,孙倩茹回来后,精神状态似乎比以前好了很多,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抱怨日子苦了。
而且,也就是从那之后,孙倩茹对他才开始变得异常殷勤。
“难道……她拿钱不是给岳母治病,而是和石彪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李正阳心底升起,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越想越觉得心惊,之前被他忽略的许多细节,此刻都像是被一根线串联起来的珠子,指向一个令他无法接受的真相。
“老神龟,”李正阳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一丝颤抖,“您说我老婆要害我,是不是……是不是和别的男人有关?”
巨龟依旧闭着眼睛,没有回答,仿佛已经入定了一般。
李正阳心中焦躁不安,他站起身,在狭小的船舱里来回踱步。
湖面的风吹在身上,带着丝丝凉意,却无法让他混乱的头脑冷静下来。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他咬了咬牙,“我必须得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孙倩茹真的……真的背叛了我,还想害我,我……我绝不会放过她!”
但他又想起老龟的警告:“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冲动行事,保全自身为要。”
“对,不能冲动。”李正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孙倩茹真的伙同奸夫想要谋害自己,那家里现在肯定布下了天罗地网。自己如果贸然回去,恐怕正中对方下怀。
他看了一眼天色,估摸着离老龟所说的子时还有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他必须好好计划一下,如何才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查明真相。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他家后院有一棵老槐树,枝叶十分繁茂,小时候他经常爬到树上掏鸟窝。
那棵树紧挨着他家卧室的窗户,如果爬到树上,应该可以清楚地看到屋里的情景,也能听到里面的对话。
“就这么办!”李正阳打定了主意。
他决定先不惊动任何人,偷偷潜回家,藏在老槐树上,看看孙倩茹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再次看向那只巨龟,心中充满了感激。
如果不是这只老龟的提醒,他恐怕今晚真的就傻乎乎地回家,然后稀里糊涂地被害了。
“老神龟,大恩不言谢。等这件事了了,我一定把您好好送回湖里,再给您立个长生牌位,日日供奉。”李正阳诚恳地说道。
巨龟依旧没有动静,仿佛睡着了一般。
李正阳也不再打扰它,开始默默地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
他检查了一下船上的工具,找了一把锋利的柴刀别在腰间,又找了根结实的麻绳,以备不时之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湖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浓,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和水波轻轻拍打船舷的声音。
李正阳的心跳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快。他知道,一场关乎生死的考验,即将开始。
04
夜渐渐深了,估摸着快到子时,李正阳将乌篷船悄悄划到岸边一个隐蔽的芦苇丛中藏好。
他最后看了一眼船舱里那只如同入定老僧般的巨龟,深吸一口气,猫着腰,借着夜色的掩护,朝自己家摸去。
一路上,他心跳如鼓,既紧张又带着一丝愤怒和悲凉。
如果老龟说的是真的,那么等待他的,将是一个破碎的家和一颗被深深刺伤的心。
很快,他就潜到了自家院墙外。
他家的院墙不高,是用泥土和石块垒成的。
他轻手轻脚地翻过院墙,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声虫鸣。
他家的狗“大黄”今天也出奇地安静,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到动静就吠叫。
李正阳心里“咯噔”一下,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蹑手蹑脚地来到后院那棵老槐树下。
这棵槐树确实长得枝叶繁茂,浓密的树叶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沉。
他小时候在这棵树上爬上爬下,如今虽然身手不如当年灵活,但爬上去也不算太难。
他抱住粗糙的树干,一点一点向上攀爬,尽量避免发出大的声响。
爬到一半,他发现靠近卧室窗户的一根粗壮的树杈上,被人用绳子绑了一个简易的布包,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他心中疑窦更盛,但此刻不是查看的时候。
终于,他爬到了一个视野绝佳的位置,正好能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卧室里的情景。
他家的窗户是老式的木格窗,糊着窗户纸。
其中一扇窗户的窗户纸破了一个小洞,像是被人故意捅破的,正好方便从外面窥视。
李正阳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凑到窗前,透过那个小洞往里看......
卧室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豆大的火苗在灯芯上摇曳,将两道身影的轮廓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李正阳的心猛地一沉—其中一道身影果然是他的妻子孙倩茹,而另一道身影则背对着窗户,身材魁梧,正是他怀疑的石彪!
“都准备好了?”石彪的声音粗哑,带着一丝不耐烦,“那老东西今晚要是回来,可别出什么岔子。”
孙倩茹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声音细
若蚊蝇:
“放心吧,表哥,我在他常喝的酒坛里下了药,剂量足够让他瘫软如泥。等他一进门,你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抬手抹了把脸,不知是害怕还是心虚。
李正阳趴在树权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老龟的话竟然句句属实!
他亲眼看到孙倩茹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黑漆漆的陶罐,坛口还沾着暗红色的痕迹,正是他平日里装烧酒的容器。
而石彪则从腰间拔出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刀刃在油灯下泛着冷光,他正用一块油腻的破布反复擦拭着刀锋。
“哼,等那渔夫一死,”石彪冷笑一声,刀尖重重划过木桌,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那三岁的小崽子也留不得,省得以后坏了咱们的事。
到时候卖了这破房子,再拿他打渔攒的那点钱,咱们去镇上开个酒馆,不比在这穷乡僻壤受冻强?”
孙倩茹浑身一颤,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石彪狠狠瞪了一眼:
“怎么?舍不得你儿子?别忘了,要不是我帮你还了赌债,又答应带你走,你现在早被那些追债的打断腿了!”
窗外的李正阳只觉得五内俱焚,拳头攥得死死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他终于明白孙倩茹最近的反常从何而来—所谓的娘家探病,不过是躲债的借口;
添置的新衣首饰,是石彪用不义之财打点;
而那过分的殷勤,更是催命的毒药!
最让他心寒的是,他们竟然连三岁的儿子都不放过!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像是孩子梦中的呓语。
李正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的儿子李宝还在里屋的小床上睡觉!
“小声点!”孙倩茹惊慌地看向里屋,“别把宝
娃吵醒了。”
石彪不屑地撇嘴:“吵醒了正好,一并解决了干净。”他说着便要往里屋走,却被孙倩茹死死拉住。
“不行!”孙倩茹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他毕竟是我儿子…..等…等处理完李正阳,我带他
回娘家,絶不会碍事的.....”
两人低声争执起来,石彪的耐心似乎到了极限,猛地甩开孙倩茹的手,差点把她推倒在地。
李正阳在树上看得真切,一股怒火直冲脑门,腰间的柴刀几乎要脱口而出。
但他猛地想起老龟的警告——“保全自身为要”。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院墙角堆放的杂物。
一个装着渔网的竹筐静静躺在那里,旁边还有一根用来支撑船篷的长竹竿。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飞速成型:硬闯进去只会两败俱伤,甚至连累儿子,必须用计!
他悄悄从树权上滑下,猫着腰摸到院角,抓起那根长竹竿,又将竹筐倒扣在头上,用渔网的边角缠住筐沿,做成一个简易的“盾牌”。
就在这时,他瞥见刚才在树上看到的那个布包,好奇心驱使下,他伸手扯了下来,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半块吃剩的熟肉—
难怪大黄今晚一声不吭,原来是被人用毒肉放倒了!
卧室里的争吵声渐渐平息,石彪似乎被孙倩茹说动,重新坐回桌边,磨刀的动作却更狠了。
李正阳深吸一口气,握紧竹竿,绕到前门旁的柴房后。
他知道,自家的木门年久失修,门闩是从里面用一根细木棍插上的,只要从门缝里用竹竿挑开,就能悄无声息地进去。
他将竹竿轻轻探入门缝,屏住呼吸,一点点摸索着门闩的位置。
就在这时,卧室里的油灯突然晃了一下,石彪猛地站起身:“不对劲!外面好像有动静!”
05
李正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上的动作却更快了。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门闩被成功挑开!
他来不及多想,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开房门,同时将头上的竹筐猛地朝石彪砸去!
“什么人?!”石彪怒吼一声,杀猪刀迎面劈来。
但竹筐和渔网恰好缠住了他的刀刃,李正阳趁机将长竹竿狠狠戳向石彪的小腹。
石彪吃痛弯腰,李正阳顺势一个扫堂腿,将他绊倒在地。
“李正阳?!你没死?!”孙倩茹吓得魂飞魄散,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李正阳没时间理会她,目光迅速扫向里屋。
幸好,儿子李宝只是被惊醒,正揉着眼睛坐在床上哭。
他冲过去将儿子紧紧抱在怀里,用身体挡住门口。
石彪从地上爬起来,恼羞成怒地挥舞着杀猪刀:“你居然没死!看来那药下少了!”他说着便要再次扑上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正阳突然想起怀里的布包,他猛地将那块毒肉朝石彪扔去:“尝尝这个!”
石彪下意识地挥手格挡,毒肉掉在地上。但这一瞬间的迟疑,给了李正阳机会。他抱着儿子,抓起桌上的油灯,狠狠砸向石彪!
油灯碎裂,灯油溅了石彪一身,火苗“腾”地一下窜了起来。
石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浑身着火地冲出房门,一头栽进院子里的泥水坑中,火焰这才熄灭,但他已经被烧得皮开肉绽,动弹不得。
孙倩茹看着眼前的惨状,又看看李正阳冰冷的眼神,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跪倒在地;
“正阳,我错了!我都是被石彪逼的!他说不帮他就杀了我和宝娃....”
他不再犹豫,弯腰捡起地上的麻绳,将昏迷的石彪和瘫软的孙倩茹分别捆住,
然后紧紧抱着儿子,一步步走出这个曾经充满温暖、如今却遍布阴谋的家。
当他走到湖边时,巨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浓雾中,只有水面上一圈圈澾漪,仿佛从未出现过。
李正阳抱着儿子,站在湖边,望着茫茫夜色,心中百感交集。
他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家园,却在生死关头被一只千年老龟救下,保住了自己和儿子的性命。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要带着儿子好好活下去。
至于孙倩茹和石彪,他会将他们交给官府,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李正阳深吸一口气,抱着儿子,转身走向那艘藏在芦苇丛中的乌篷船。
船舷边,似乎还残留着巨龟留下的淡淡水汽,那是他在这一夜奇遇中,获得新生的见证。
而那片曾见证过阴谋与背叛的湖水,在晨光中重新变得平静,仿佛将一切秘密都沉入了湖底。
(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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