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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之声: 欧洲对萨米原住民资源的争夺
在北欧地区,欧洲萨米原住民仍在与邻国争夺相同的资源和土地。
挪威萨米政治领袖、曾任萨米理事会主席及原住民权利倡导者的阿斯拉特·霍尔姆伯格指出,这种竞争实际上是殖民控制的延续。具体表现为矿业开发、能源项目、自上而下的保护措施以及政治干预——这些举措不断侵占挪威、瑞典、芬兰和俄罗斯境内萨米驯鹿牧民与渔民的土地,或凌驾于萨米权利之上。
阿斯拉特·霍尔姆伯格
“我们的土地被视为资源储藏室,只待掠夺,”霍尔姆伯格在一篇评论文章中写道,“我们被告知必须为地球贡献更多土地。但我们已付出太多,许多社区已濒临极限。”
对于原住民来说,并不存在所谓的“后殖民时代”。相反,数百年来,萨米人——欧盟唯一被承认的原住民群体——持续失去土地与水域,沦为邻国的附庸。对于我们而言,殖民主义的幽灵仍盘踞在支配我们生活的结构中,而那些永久定居在我们土地上的邻国,却与我们并肩而居。
这种共存关系的一种体现,便是对相同资源与领地的争夺。
近年来,为保护萨米人领地(北萨米语称萨普米)而发起的抗议运动屡见不鲜。这片曾被挪威、瑞典、芬兰和俄罗斯殖民的土地上,位于挪威萨普米区域的里普沃特纳地区,萨米人与环保组织正抵制努西尔铜矿项目——该矿获准将尾矿倾倒入国家保护的鲑鱼峡湾。
2025年8月,活动人士与萨米驯鹿牧民已进入矿区安全区顶部,成功阻止了爆破作业。一周前,三名萨米驯鹿牧民加入公民抗命行动,与其他活动人士共同进入矿区实施占领并停工。随着警方驱离这些捍卫祖传土地的守护者,此案迎来重大转折。
萨米人的土地与生计面临的威胁不仅来自工业开发,更以“保护”之名悄然滋生。
在挪威与芬兰边境的德特努河(塔纳河流域),萨米抗议组织“埃洛斯·德特努”自2017年起持续抵制国家不公法规,捍卫萨米人的河流捕鱼权。鲑鱼仍是萨米河流经济与文化的核心,但大西洋鲑种群数量已跌至历史最低点。
2025年夏季,挪威建成一座巨型堰坝,该设施不仅延缓鲑鱼洄游进程,更可能阻断部分鱼群抵达产卵地,同时大量捕获粉红鲑供国家使用。此举剥夺了当地保障粮食安全与适应气候变化的潜在资源,加深了殖民势力对萨米水域的控制。今年夏季,“埃洛斯·德特努”组织持续监测水坝影响,记录鲑鱼洄游延迟现象,并通过抗议活动与媒体报道提升公众认知。类似的工业压力在其他地区同样显现。
2022年3月,瑞典政府批准在加洛克开采另一处破坏性矿场,尽管长达十年的抗议活动已揭示相关人权问题。2023年夏季,瓦赫奇尔附近已遭采矿破坏的瑙塔宁地区又获准新建矿场。在基隆附近,被誉为战略资源的“佩尔·盖耶尔”稀土矿床——却无人提及它位于萨米人的传统领地。
尽管未征得萨米权利持有者同意,萨普米地区的多个矿场仍被欧洲联盟列为“战略项目”。挪威境内,奥伊菲耶尔特和福森地区的大片土地已被风电项目占用,且更多项目正在规划中。
挪威福森的罗安风电场
福森案尤为典型:2021年挪威最高法院裁定,斯托海亚和罗安风电场——151台风力涡轮机连同道路和输电线路横贯关键迁徙路线——非法破坏了萨米人至关重要的冬季牧场,违反了《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第27条。然而,国有运营商持续运营这些设施牟利,政府却对裁决置若罔闻。挪威福森的罗安风电场
2023年,萨米青年与挪威环保组织“自然与青年”在奥斯陆发起大规模抗议,于政府无作为的第500天占领部委大楼,迫使总理承认人权侵害行为。历经两年多谈判,最终达成协议:承诺提供新放牧区、分配地方用途能源并设立文化补助金。
但只要牧场未获恢复,侵权行为就持续存在——这揭示了萨米地区的“绿色”项目如何为牟利而凌驾于原住民权利之上。萨米地区的风电扩张仍在加速推进。挪威政府计划通过为穆尔库特天然气厂供电来粉饰环保形象,这将迫使芬马克郡萨米聚居区大幅增加风电产量。
并非所有抗争都围绕资源开采,有些关乎自主管理土地与水域的权利。
2020年,吉尔雅斯萨米村在瑞典最高法院赢得重大诉讼,裁决认定该村——而非国家——拥有在其辖区内发放小型猎物捕猎及渔业许可证的专属权。
判决后,反萨米情绪激增:驯鹿遭屠杀,萨米人遭受公开的种族主义攻击。尽管该判决原则上应适用于其他萨米村落,但似乎缺乏政治意愿来保障其他萨米村落对其辖区渔猎事务的治理权。似乎每个村落都必须诉诸法庭,才能争取到权利承认。
萨米人聚居区最东端的这些问题仍在持续。随着俄罗斯对乌克兰的进攻,生活在四个国家的萨米人难以再以单一民族身份开展活动。涉及俄罗斯境内人员的签证与资金问题,几乎使俄方与萨米人的官方合作陷入停滞。部分政治活跃的萨米人已离开俄罗斯,因为当地不容忍强烈的反对政治观点。
制裁措施限制了俄罗斯获取国际市场矿产资源的渠道,导致在萨米领地开采新矿的压力持续增大。随着公民社会与批判性声音被压制,俄罗斯萨米地区面临的侵占威胁正日益加剧。
前路漫漫
通过这段对萨米地区作为欧洲殖民地的简要剖析,我试图揭示我们的土地如何被视为资源储藏室,只待掠夺。我们被告知必须为地球贡献更多土地。但我们已付出太多。许多社区已濒临崩溃边缘。
还要多少矿山?还要牺牲多少百平方公里的土地,才能满足南方能源需求或为化石燃料产业粉饰环保形象?
殖民萨米地区的国家自诩为立法者。尽管自决权被公认为全人类的基本权利,萨米原住民却无从享有。我们生活在挪威、芬兰、瑞典和俄罗斯的铁腕统治之下。萨米人虽在法庭上赢得重大胜利,这些判决支持着我们作为萨米民族生存的斗争。然而即便胜诉,我们依然处于败局。各国政府无视本国法院的裁决,允许国有企业继续牟取暴利,而萨米人权持续遭受践踏。
殖民主义的种族等级制度并未从我们的社会中消失,只是披上了民主的外衣。我们获得的不过是名义上的文化自治权,但在决定是否牺牲土地进行工业开发这类生死攸关的抉择中,我们始终处于被动地位。
我们能够也必将通过司法体系捍卫权利,即便在殖民法院体系中,司法也证明了守护权利的可能性。然而,似乎所有人终将诉诸法庭,因为里程碑式判决的原则似乎未能推动立法、法规或政府实践的变革。当司法保护失效时,行动主义便成为必要手段,而它在过去已带来切实成果。
如今我们正面临以绿色转型之名愈演愈烈的侵蚀。部分萨米人称之为“黑色转型”,因为它正在蚕食我们的生存根基。北欧社会或许能保障个体平等,但萨米原住民群体从未获得真正的平等。各国以可持续发展之名,牺牲生物多样性与文化多样性,用虚假解决方案加速另一场危机。
未经开发的土地是不可再生资源,更是萨米原住民的文化景观。我们将持续守护这片土地及其上的生命,因为这片土地是我们的一部分,我们也是这片土地的一部分。
当那些被冠以“绿色”之名的风力涡轮机,在萨米人的冬季牧场上高高耸立时,它们不仅是现代社会对清洁能源的渴求,也是古老土地上正在上演的另一种掠夺。霍尔姆伯格的这篇评论,像一场无声的呐喊,提醒着我们,那些宏大的叙事和美好的愿景,不应以牺牲具体而微的生命、文化和土地为代价。一个文明的真正高度,或许并不在于它如何征服自然,而在于它如何尊重那些与自然共存的古老智慧。驯鹿的迁徙路线,鲑鱼的洄游本能,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存在,正以它们的方式,考验着人类社会的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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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斯拉特·霍尔姆伯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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