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你想都想不到。
你说,坏人进学堂,是为了学好吗?
不是的。在太原的一所警校里,有十五个年轻人,他们白天学着怎么抓坏人,晚上却偷偷把学到的东西,一字不漏地告诉了最大的那个坏人。
这事儿听着就怪。警察要去哪儿抓赌,还没出门,那边的赌场就空了。一次两次是巧,可十八次都扑空,这就不是巧了,是家里有鬼。
这个鬼,就是安插在警校里的眼睛。他们是冯晓春的人。
冯晓春是谁?
中阳县一个叫“燕子”的人,初中书都没念完,就在道上走。他不高,也不壮,但名气大。靠的是拳头,也靠脑子。他知道,只动拳头走不远。
他搞了个“燕子帮”,听着好像挺温和,做事却不留余地。那时候山西中阳遍地是煤,挖煤能发大财,有财的地方就有争斗。冯晓春就吃这碗饭。
他们不光是打打杀杀,还学着人家大地方的样子,搞起了“组织”。有自己的规矩,有管钱的,有办事的,还有专门跑腿的。
甚至有这样的规定:“不能自己偷偷收钱”、“遇到大事要先问上头”。听着是不是像个正经地方?可他们做的,没有一件是正经事。
迪厅、茶座是他们开的,里面藏着什么,本地人都晓得,只是不敢说。毒品、姑娘、敲竹杠,都是他们的生意。有钱赚,他们什么都干。
一个十六岁的女娃,被他强拉去陪酒。事后,冯晓春让人给女孩家里送去两万块钱,意思很明白:“拿着钱,闭上嘴。”后来,那女孩就没人见过了。
事情是怎么捅出来的?
因为死了一个人。
2003年6月,刑警副队长张富元的妹夫张海明,夜里死在了路上。有人很快去自首,叫郝兵锁,说是自己喝多了酒,开车不小心撞的。
可张富元是干刑警的。他蹲在地上,看着血,看着车轮印子,心里就明白了。那不是撞一下就跑的痕迹,车轮印压着车轮印,是来回碾。
“这不是意外,这是存心要一个人的命。”
郝兵锁,是“燕子帮”里一个重要角色。他出面顶罪,就是想把天大的事,说成一件平常的酒驾案。他们觉得,关系都通了天,死个把人,能压下去。
他们背后有人。
中阳县公安局的纪检书记李保全,公安局长刘植生,都是冯晓春的座上宾。有了这层关系,冯晓春才敢把手下送到警校里去。
李保全甚至亲口对下面的人说:“赌场的事,你们别管了。”一句话,就给所有的举报画上了句号。举报信再多,也都是废纸一张。
有了保护,他们的胆子就越来越大。帮派里的人出了事,打个电话就能捞出来。他们拿着枪,收着“保护费”,谁敢不给,第二天矿上就得出事。
“他们不是在地下活动,他们几乎就是把黑颜色,刷在了明面上,所有人都看得见,但就是没人敢碰。”
张富元不信邪。他一个人的力量不够,他就往上报。他坚持要把尸体送到省里去检查。结果出来了,清清楚楚写着:非正常死亡。
这一下,捅破了天。
山西省公安厅派了专案组下来,悄悄地进驻中阳。他们不住酒店,不穿警服,就像普通人一样,一点点地查,一点点地问。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冯晓春和他的保护伞,还在做着天下太平的梦。他们以为,中阳这片天,永远都姓他们的姓。
2003年8月,一张大网,猛地收紧了。
一夜之间,抓了六十七个人。从冯晓春,到郝兵锁,再到他手下的那些打手、马仔,一个都没跑掉。那些收钱办事的靠山,也一个接一个地倒了。
搜出来的东西,堆成了一座小山。
整整四十七支枪,一千四百多发子弹。还有厚厚的账本,上面记着每一笔黑心钱的来路和去向。录音带里,全是他们和保护人勾结的证据。
被抓的人在里面说:“我们真的以为,永远不会有事的。”
最后的判决下来了。
主犯郝兵锁,因为故意杀人,被判了死刑。黑帮头子冯晓春,数罪并罚,领了十六年的刑期。他的保护伞,李保全和刘植生,也都被送去审判。
那十五个在警校里当卧底的学员,全部被开除。有的因为参与了犯罪,也进了牢房。太原那所警校,也因此好几年都不再接收地方上推荐来的学生。
一棵大树看着枝繁叶茂,其实根早就烂空了。一阵风来,吹倒的不是几片叶子,而是整棵树,连带着那片被它遮住的、见不得光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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