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毛主席的儿女们，李讷大概算是最早、最常伴父亲左右的一个。1960年，北京的秋天比别处来得急。12月初，李讷难得从学校回到中南海，凑巧姐姐李敏也在。老一辈本来不怎么喜欢孩子多说话，可那天，这两个女儿却全都围着毛主席，李讷掩饰不住的撒娇劲儿让空气都变得热闹，一直聊个没完。旁边的尹荆山正给毛主席换茶，手里的壶还没来得及放下，人已经咧开嘴乐了——小孩子们这么聚齐，能不抓住机会吃顿饭？

他张口提议，饭桌上四菜一汤，盐水萝卜、素豆芽、空心菜、芋头、菠菜汤，标准化的家常菜，毛主席喜欢清淡，按例子准备，超不过红线。其实别看桌上朴素，尹荆山心里一清二楚，这顿饭气氛比啥都重要。李讷饿得直响肚子，见菜上桌就开始往嘴里扒，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反倒惹得李敏低头笑，毛主席也轻声劝慢点吃。场面有些温馨，但总又带着点局促。江青夹着沉默，也没多说什么。饭后，她悄悄找毛主席，希望让李讷回家里多吃饭，怕她在学校总是挨饿。毛主席没同意，依旧那个态度，对家里孩子也从不搞特殊——规矩不会随便破。江青抹着眼泪出来，门外的尹荆山看到了这一幕，其实都明白，这家人有他们自己的坚持。

1965年，一个不大不小的话题冒出来。王海容进了中南海，是毛主席表兄的孙女，也不算外人。毛主席聊天时旁敲侧击，说想让李讷去部队锻炼。王海容记得李讷原本喜欢当翻译，外交部的职位更心仪一些。但选择权被轻描淡写地搁置了下来。后来事情没悬念，李讷被分到了解放军报社，也没闹什么脾气。10月5号傍晚，李讷回家一脸庆幸地挥着手里的报纸，兴奋得像个孩子，“今天这篇‘红色尖刀连’的稿子是我发的！”毛主席难得仔细翻了几眼，认可得很。他说李讷长大了，其实语气里有种欣慰也有点复杂——谁都希望自己儿女能有自己的影子。

李讷反倒不着调地撒娇，说自己不管年龄多大，都是爸爸的大娃娃，人到三十五了还这样说话，让气氛变得松弛下来。她翻口袋，掏出几张折得乱七八糟的小纸片：“爸爸你认不认得？”毛主席倒也认真，看看发现是越南军用代金券。李讷当即心里服，也申请要收齐这些代金券当个纪念。毛主席点头，那种高炮部队在越南的故事他倒没细说，背后的艰辛都让女儿自己慢慢体会。原来，父女之间的界限和信任，很多时候是靠一次次具体的小事被巩固出来的。

到了1972年，李讷已经成家，有了儿子，但这段婚姻没熬太久就结束了。她觉得愧对父亲，但其实毛主席怎会计较呢？问题来了，父母的变故加上婚姻的不如意，她逐渐靠读书充实自己，拿书本当成消化痛苦的出口。李银桥夫妇，这对曾为毛主席站岗无数次的老人，见李讷过得落单，经常帮忙照看她和她的孩子，真心实意地劝她不要总活在过去。问题说来容易，李讷心里未必能过得去，她耿耿于怀母亲是“四人帮”中的一员，自认为无颜再婚，觉得自己早成了“标签人物”，外面的人怎么可能瞧得起？

不过，李银桥觉得合适与不合适，是自己的事。他想到了王景清——一个老实厚道的战友，年龄大点没什么大不了，关键还能有担当。李讷和王景清见面后，算下来挺快就走到一起，婚礼没多少人参加，气氛反倒更温柔，不用讲排场。朋友送礼物也都简单暖心，杨尚昆选了一个大被套几斤巧克力，王光美甚至还夸了李银桥，说他做成了件好事。这些细节，不用修饰——幸福有时候简单得像一口热饭，过日子才是主旋律。

王景清婚后专门调来北京陪伴李讷。他勤快，家里里里外外全操持起来。李讷健康本来不好，这几年倒也慢慢好转了，这人手艺不错，变着花样做吃的，把家里小日子打理得细腻温和。1985年，李银桥夫妇再来看望李讷，发现什么都不缺，李讷很得意地说：“我和老王在一块过得挺有福气，他什么都会。”其实就是一句半口语化的实话，没什么传奇色彩。王景清把凉粉和荞面做成拿手，李讷吃得有滋有味。

日子温吞吞过去，李讷还带着王景清拜访母亲江青。江青夸王景清靠谱，反复关照他照顾好女儿。家里人的态度慢慢柔和下来，关系不像外人想的那么冰冷紧张，日子就这样自然融化了。再后来，2003年全国政协会议，李讷作为委员出现，场面并不隆重，但她碰上了姐姐李敏以及孔东梅。三人在会场寒暄，李敏握着妹妹的手，关心了一句身体好不好——已经成了惯常的过问。说是偶遇，其实这几乎被生活默认成一种仪式：亲情不张扬、不刻意，却植根在琐碎之间。

正聊天时老友周秉德也冒了出来。她其实是周总理侄女，三人成了难得的小团体。孔东梅见状赶紧提议合影。三人合照，留下的是岁月带来的沈稳和不动声色的温情。一句“变了，变了”，表面上调侃，其实谁都懂什么意思。城市换了样，人也老了，生活方向早已偏离了少年时的热烈，却没丢掉最本真的那个自己。这份体会，大概外人很难感同身受。随口开个玩笑，北京也早不是小时候的样子，老城区被一栋栋高楼取代，有的地方一天一个样儿。

毛岸青、李敏、李讷，每年的9月9日和12月26日总要聚一聚，这是毛主席的忌日和生日，没有谁会漏掉。纪念的方式不轰动，简单的仪式感，一大家人在一起，聊聊家长里短，也说说彼此的近况。这仨人的住处现在早都不在一块了，还真有点分散：有人住西山老院子，有人往北京北边搬迁，李讷后来住到长安街边上去。若问这些地理变动对他们有多大影响，其实也不大了。人聚一起，就是个家。

外界有时喜欢用“红二代”来解读他们，但李讷这些年过得如何，其实和大多数普通人差不了多少。曾有人质疑她的政协委员身份，说是光环附体。可看看议案和发表的建议，倒也都是侧重实际民生，没什么豪言壮语。这份低调，似乎和她曾经的学历、成长环境并不太搭，但反倒给人安全感。曾读到一组报道，李讷常去图书馆，没什么随从摆场，平平常常进个门。

回头看这些琐事，怎么说呢，生活无非就是一把细碎事堆集起来的柴火，有时候火光弱点，却真能把寒夜照亮些许。纵然家族有光环，有风雨，最终都化成热锅里扬起的饭香和那句“你想吃啥我给你做”。时过境迁，时代换了模样，老一辈留下的故事也许会慢慢散开，但李讷他们的生活，还会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