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太子太傅嫡女,自幼与太子青梅竹马。

某日,我好像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又好像是重活一世。 梦里异姓王平南王的嫡女宛成郡主进京面圣,对太子一见钟情。

当她得知我是太子的心上人,一直折磨我,最后命人将我绑架,置我于破败寺庙被乞丐玷污,后又在我被家人找到后大肆宣扬,逼我走上了自杀的道路。

可怜我父母受此打击,不久双双归西。 然而,我梦醒了。

亦或者是,我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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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不知今夕何夕。 “如月,拿水来。”我唤一直在我身边的贴身丫鬟如月。 “小姐,您好点了吗?”如月端着水来。 “我怎么了吗?” “小姐,您不记得了吗?你在梦里一直喊爹爹娘亲。老爷夫人一直在旁陪您,刚刚才走。太医说您是得了癔症。” “哦,没有没有,我只是做了个梦。派人去告知爹爹娘亲一声,就说我醒了,只是做了个梦,没有什么事。” 如月担忧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出去办事。 “如花,帮我宽衣。” “来啦,小姐。”

我拍拍脑袋,缓过神来,细细思量梦中的情形。 梦里,我与太子情投意合,就像如今这般,但是忽一日,平南王嫡女宛成郡主进京,对太子一见钟情,太子虽严厉拒绝,但她知晓我是太子的心上人后,开始疯狂地折磨我,先是让我在宫中失足落水,幸好太子及时赶到,跳进水里救我,我才不至于淹死湖中,也因此,圣上直接赐婚。

宛成郡主因此恼羞成怒,在我陪母亲去龙华寺上香之际,找人将我劫走,并将我扔到早已破败的金水寺,那里乞丐云集,我度过了生不如死的三日,才被家人暗中寻到,幸好留有一条性命,我父亲赶忙去向圣上回禀此事,圣上收回赐婚旨意。 但宛成郡主仍不甘心,对我赶尽杀绝,在我疗伤痊愈,从此只愿青灯古佛之时,寻到那乞儿,向世人挑明此事,我不堪此痛,在房中自杀身亡,而父亲母亲也受不了中年丧女的打击,接连亡故。

我不知此梦真假,但梦中一切都那么真实,让我不得不小心为上。 “小姐,太子派人送来了松烟墨。”如月拿着那墨回来。 我点点头,意识到现在正是梦中宛成郡主进京的三日前,我需得尽快与太子相见,诉说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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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这上好的松烟墨给太子写了一封信,言明梦中景象。 “如月,你走一趟,将这封信亲自送到太子手中,必须看到太子殿下亲手接过才能回来。”我将信交给如月。 “是,小姐!” “如花,请老爷夫人去书房一聚。”我心中思量了万千种法子,但仍觉不妥,深觉此事严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要与父亲母亲商议一番才好。 我快步穿过连廊,走入书房,父亲母亲已在此等候。 “爹爹,娘亲,疏儿此番言论或许有些令人诧异,但是请你们认真对待。”我对眼含深深担忧的父亲母亲说。 “疏儿,你说。”娘亲急切开口。 “爹爹,娘亲,疏儿做了一个梦。这个梦既真又假,真的是实在真实,假的是未曾发生。我梦到我被平南王嫡女宛成郡主暗害身亡,而她害我的原因是她对太子一见钟情,我却与太子情意深重,挡了她的路。”

父亲听闻,一脸严肃,“平南王确实有一嫡女,名唤萧宛成,三日后就要跟随平南王和王妃进京为圣上恭贺生辰。” “爹爹,那此事当如何?” “疏儿,你莫怕,万事有爹爹在。我现在就去东宫与太子商议。”父亲一时也不知如何才好。 “爹爹,稍安勿躁,我已将此事告知太子殿下,看太子殿下如何决议。” “你的意思是?” “我想,为今之计,只看太子对我的情意如何。如若太子真心待我,便会尽快向圣上言明娶我之事,而平南王和王妃定不同意宛成郡主当太子侧妃或者继室,那么宛成郡主就会无亲人支持,我只需要度过待嫁时机便可。如果太子对我的情谊并没有那么深厚,那么从此我便与他各走各路。” “好,我儿既已思索好,那为父定站在我儿这边。”

父亲欣慰地看着我。 “你不站在疏儿这边,你还想站在哪边?太子没了你这个师傅,可以另找他人为师,疏儿没你这个父亲撑腰,还有谁能给她撑腰?”母亲心急嘴快地怼父亲。 “夫人所言极是。”父亲捋着不长的胡须对着母亲点头。 不多时,如月回来,说已亲手交到太子手中。 我问她太子看后有什么表情,如月说太子急急往御书房赶。 至此,我便知此事成了。

3

至晚饭时候,圣上跟前的高公公笑眯眯地进府。 “林大人,老奴这番向您道喜了。快快让全家听旨吧。” 不一会儿,我林家老小齐聚中堂。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林氏清疏柔嘉淑顺,风姿雅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朕躬闻之甚悦。今太子适婚嫁之时,当择贤女与配。

故而特将林氏许配为太子正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微臣/臣妇/臣女谢皇上隆恩。” “林大人,林夫人,林小姐,快快请起吧。”高公公一脸笑呵呵地伸手扶父亲起来。 “多谢高公公。林管家,快请公公们喝杯茶。” “不了不了,老奴还要赶紧回宫。”高公公赶忙摆摆手。 “公公,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您可一定要收下。” “那老奴就厚脸收下了。” 话罢,高公公便领着随行的人回宫去了。 “来人,放鞭炮!”父亲按礼仪领着人放鞭炮庆贺去了。 母亲紧紧握着我的手,“疏儿,娘这一颗心,算是能放在肚子里了。”

“娘亲,您且安心,疏儿定保护好自己。”我向娘亲承诺道。 “好好好,那娘亲就安下心来给你准备嫁妆,虽说宫中什么都有,但是娘亲就你一个女儿,也让娘亲过过准备嫁妆的瘾。”说罢,母亲就领着奶嬷嬷去库房了。 我则老老实实回到饭厅,等着父亲母亲迷瞪过来还未用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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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窗户突然传来声响。 “如花,去烧水,我一会儿想沐浴。如月,去厨房看看,能否做一碗三鲜面,我有些饿了。” 支走了丫鬟,我打开窗户。 一个黑影跳进来。 “太子殿下,动作娴熟,想来不少做采花贼吧。说说,都去了多少家闺房了?”我心情愉悦地跟太子开玩笑。 “你这没心肝的,我好不容易跟江逸串通好让他放我出宫,不知道受了多少辛苦才探了你的香闺,你还打趣起来了?旁人也值当本太子探?”太子假装恼羞成怒地嗔道。

“嘻嘻。” “还笑!枉我今日看见你写的信担心了一天。” “我这不是知道你肯定会有计策的嘛!怎么不明日光明正大地来?”我向太子撒娇。 “以防万一,正值江南水患,我已向父皇请命亲自去江南治理水患,错过与那萧宛成相见。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今夜来看看你。你日后进宫向父皇贺寿,自己多加小心,我已跟母后打好招呼,你到时跟在她身边即可”太子叮嘱道。 “你要去多久?水患多时疫,你让郑太医跟你一同前去,这样我也可以安心。” “放心吧,我已安排好大夫跟随。估计两个月后才能回京,我将清风和清雪留给你,她们是父皇为我培养的死士,明日就让她们到府内。” “不要担心我,出去照顾好自己,我等着你回来。”

“好,那我走了,你万事小心。”太子深深看我一眼,赶忙便走了。 “小姐,面好了,好香好香!”吃货如月一脸谄媚地看着我。 “去拿碗吧,喊如花也过来吃。”我无奈地看着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的如月。 “花花,花花,快过来吃面了。”如月夸张地喊如花。 如花拿着三副碗筷,一脸誓要宰了如月的架势走进来。 “如月,你要再喊我花花,我就将碗扣在你脸上。”高冷如花破功骂道。 我听着她们吵吵闹闹,只觉得活着真好。

5

转眼到了圣上的千秋节,我跟随父亲母亲早早便来了宫中,父亲去找他的同僚闲谈,我跟随母亲去皇后娘娘居住的未央宫请安。 未央宫中,皇后娘娘正在给自己的女儿永宁公主整理发饰,永宁公主先看到我和母亲,急切地跟皇后娘娘摆手。 “你别动,还没给你整好呐。”皇后娘娘按着乱动的永宁公主。 “母后,清疏和林伯母来了。”永宁公主提醒道。 皇后娘娘听闻,转过身来,“哟,谢韵你还记得来看本宫啊。” “皇后娘娘吉祥,公主吉祥。”

我跟母亲向皇后娘娘和公主行礼。 “别跟我玩儿这些虚的,谢韵,你都多久没来了?要不是皇上过千秋节,恐怕你都忘了宫门朝哪儿开了吧。” 皇后娘娘和我母亲自小就是闺中密友,她二人一个大气洒脱,一个细心谨慎,明明完全相反的性子,却感情最好,即使皇后娘娘入宫,也没有撇下这份情谊。 “你儿子都要把我闺女娶回家了,还想我高高兴兴来宫里见你?”我母亲见没有外人,索性也开始摆烂了。 “永珏也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清疏嫁给永珏,你还不放心?”

皇后娘娘知道我娘心里吃味,宽慰道。 “说的好听,你是白赚个媳妇,我却失去个闺女。” “什么失去个闺女?你在家无事便来宫中不就行了!” “......”我娘一阵无语,“江若妍,你当进皇宫是逛街呀,那么逍遥自在。” “你就是胆小怕犯错,什么也不是。” “母后,儿臣想和清疏去我的寝宫玩。”永宁公主听着她们二人斗嘴一阵无语,准备拉着我跑路。 “去吧去吧,一会儿别出来得太晚。” “知道了。”永宁公主拉着我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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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永宁公主的寝宫,其实只是未央宫的偏殿。 虽然圣上早已给永宁公主建好公主府,但圣上和皇后娘娘都不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独自去宫外住,于是永宁公主仍旧住在未央宫的偏殿。 “好清疏,我托你带的话本子你带来了吗?”一进门,永宁就言归正传了。 “如月,给公主!” 如月默默地从衣襟里掏出去文渊坊排了一个时辰买来的话本子递给公主,顺带嫌弃地看了公主一眼。 也不怪如月嫌弃,实在是公主的喜好过于独特,不爱看男女之情,只爱看男男之爱,美其名曰“最纯洁的爱情”。要是被皇后娘娘发现了,皇后娘娘定能让她明白什么是最纯洁的母爱。

永宁公主拿到话本子就躺在贵妃榻上开始一目十行,无他,纯碎是因为要是话本子留在宫中,定会被皇后娘娘发现,到时候罚抄文章还是轻的,就怕皇后娘娘直接找嬷嬷重新训练公主礼仪。所以,得在出宫之时再带走。 “永宁,听说今天平南王要带嫡女来,是真的吗?” “你也听说了?王叔家的宛成姐姐到适婚年龄了,在云南等地没有觅得好儿郎,就把主意打到京城来了,不过我看悬。京中贵女们都进退得当,且婚嫁双方在朝堂间互相帮衬,王叔一家都远在云南,贵公子们难看上宛成姐姐了。” “那要是嫁给你哥哥呢?”我试探地问 。 “不是吧!你们还没成婚,你就开始贤惠着给他安排妾室了?”永宁公主震惊地书也不看了,直直望向我。

“不是我要安排,是如果她看上你哥哥了,当如何?” “不如何!宛成姐姐要是嫁给哥哥,那简直就是烈火烹油,要么他们一家人最终团团圆圆在地府相聚,要么宛成姐姐终生无子无女,困在宫中。我看王叔夫妇两个也不是那么拎不清的人,大概率是后者了。这进宫啊,还是跟哥哥有感情的好,两个人两情相悦,否则在宫中就是日日难捱地等死。”永宁边说边摇头。 她从出生起就生活在宫中,见了无数宫中的波诡云谲,所言句句皆感慨,想来也是早就厌烦宫中的弯弯绕绕。

不过,永宁确实句句属实,平南王手握三十万大军的兵权,是目前掌握兵权最多的异姓王,如果宛成嫁给太子,注定会因怕外戚而被防备一生,抑或者平南王府不像表面那样安分,如今心有异动?此事得赶紧派人告知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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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宫中可有能与太子联系的信鸽?” “怎么,几日不见,就想我哥哥了?”永宁打趣道。 “那可不是!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这种孤家寡人肯定体会不到。”我跟她开玩笑。 “好你个林清疏,笑话起本公主来了。”永宁边说边跑过来挠我痒痒。 “好永宁,我错了,我错了。”实在受不了永宁的痒痒功,连忙求饶。 “明月姑姑,把我跟哥哥联系的小灰抱过来吧。” 我赶忙借用永宁的书桌给太子写了纸条,塞到信鸽腿部的小纸筒中,然后放飞了它。

希望它能快点赶上太子殿下。 未央宫开始热闹起来,朝廷命妇想来都到了,我与永宁也去往正殿陪皇后娘娘接见各府夫人。 突然,门口的太监大声叫道:“平南王妃、宛成郡主到。” 命妇们慢慢都安静下来,一身珠光宝气的平南王妃携穿着红衣、戴着整套红宝石头面,与她有六分相似的宛成郡主进来。不同的是,平南王妃脸上是一派柔和,而宛成郡主脸上则多了张扬。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平南王妃母女请安。

“快快免礼,弟妹,这就是宛成吧,与你长得真像,净挑着你和王弟的好处长了。”皇后娘娘笑着客气。 平南王妃一听皇后娘娘的夸奖,也笑起来,“皇嫂快别夸她了,一会儿这丫头要上天了。” “娘~”宛成郡主摇晃着平南王妃的胳膊撒娇。 我细细打量宛成郡主,看她一副小女儿姿态,不像梦中凶神恶煞般模样,不禁怀疑梦的真实性。 “这便是太子未来的太子妃吧。” 突然,平南王妃点名。 “是嘞!是我那傻儿子从小一起长大的意中人。”皇后娘娘强调,”疏儿,来,见过你王婶和宛成妹妹。” 我走上前去,向平南王妃行礼,“清疏见过平南王妃、宛成郡主。”

“好孩子!没事儿多来王府找你宛成妹妹玩儿。”平南王妃客气地说,拉着我的手脱下一个羊脂白玉镯戴在我手上。 “一定,一定。”我应承道。 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彩玉姑姑进门,悄悄在皇后娘娘耳边说:“娘娘,陛下说已准备就绪,让您携命妇们前去。” 皇后娘娘点点头,随即提高声音说:“诸位,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去席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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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牵着我的手,带领着众人去早已布置好的庆贺宴席。 我知皇后娘娘是想借此告诫众人我一定是未来的太子妃,让一些不该起心思的人不要起心思。 于是,一派淡定地跟着皇后娘娘走。 永宁公主挽着母亲跟在后边,一路说说笑笑。 平南王妃和宛成郡主则稍后几步,再后边就是各位朝廷命妇们。 由于我一直对宛成郡主有所警惕,便一直注意着平南王妃和宛成郡主的动态。 平南王妃想来真的是想为女儿觅得如意郎君,也早已对京中适龄嫡子尚未婚配的家庭做好了调查,一路上主动与目标人选谈话。 到了宴席上,本朝民风开放,没有什么男女不同席的约束,基本上就是每家坐一张桌子,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南而坐,坐在高位,能看清底下众人神态。 平南王一家坐在皇上和皇后娘娘右下方,但也比众人高一点点

。同等位置坐着永宁公主。 由于是君臣宴,皇上后宫的娘娘们和其他非皇后所出的皇子公主们便没有出席。 皇上一直是一名尊礼英明的君主,也是一位疼爱儿女的父亲。他虽不到四十,但年少登位,已执掌朝廷二十多年,天下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且他没有像历史上的某些皇帝那样,把自己的某个庶出儿子当作自己内心已定的继承人的磨刀石。而是以规矩和礼仪潜移默化地告诫后宫和前朝,不要肖想不该肖想之事。 朝中设三省六部,外加秘密机构丁雀营。三省互相牵制商议各种大事的对策,将各自意见分别报皇上,由皇上作出最后决策。

六部是按决策办事的机构,各分管不同方面。丁雀营则是皇上在全国各地的保育堂寻来的弃婴,他们被秘密选拔训练,后根据能力被派往全国各地,扮作不同身份的人,监督检举官员的行动,定期向宫中传递信息,帮助皇上掌握全国各地上下的动态,以免官员平日欺上瞒下促成人祸,或者在灾年官员中饱私囊,置百姓安危于不顾,激起民愤,动摇国之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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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平日与太子殿下的相处,以及父亲席间的谈话,皇上并不是那种对官员很吝啬的人,他舍得给官员更高的俸禄和快速升迁的机会,且俸禄的多少、升迁的高度与官员的能力匹配。 比如上一届的探花郎外放琼州做官,琼州是一座海岛,本来是不开化之地,但探花郎探查一番,先是下令,将当地百姓团结起来开荒种果树,后又根据能力体力分配做活,有的造船,有的打捞海货,妇女们分配着晒海货,晒好的海货组织起来运往内地贩卖,水果更是制作成果干运往内地贩卖,不过短短八年,当初最穷最乱之地已现富饶之色。

于是皇上直接下令将探花郎调到户部做了尚书,探花郎虽中探花时已三十有三,但仍是目前中央最年轻的二品大员。 皇上任人不看门庭,只看能力,有能力者即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且内调外任定期无序发生,今日可能是尚书,明日可能就会外派去某个地方,各地也有盖好的气派的官员居住的房舍,京中虽有屋舍,但任官必须全家齐去,否则会被罢免官职。

而且,对官员及其家属亲属的嫁娶有审核,如不过审,暗结关系,轻则罢职,重则下狱,严格地杜绝了官员抱团威胁皇权的事情发生。 所以民间都重视教育,因为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是能切切实实发生的。且即使不入仕做官,也可以做生意,甚至有语言天赋学会外语的,可以在每年的出海贸易招募中跟随出海。而年纪稍大的,则会回来到学堂担任外语或地理老师,也有将所见所闻写成游记的,售予书坊,抽成赚钱。 而对于种植田地,皇上早已在十年前全国上下已无战事三年的时间决定,由士兵种植,耕时劳作,闲时训练,各地根据田地分成不同的军营,每年均可回家休息一个月,平日则在军营中生活,所种粮食全部入国库,士兵靠年俸收入。 百姓无论男女,均根据当地特色做生意,或做国家所营生意的工人。

平日所需的粮食向国家买,相当于变相税收。 国家只牢牢掌控全国吃食这一项,与吃相关的所有皆为国有,家境不富裕者,可购买未经加工过的吃食自己做,家境富裕者,可购买半成品或者成品,或去朝廷开办的酒楼吃。 也有家庭聘请私厨,而国家更是重视厨师培养,厨师都在玉厨房中培养,所学之才,即使是亲子,也不可外传,按能力水平划分不同资质。有财力聘请者需经登记缴费等,根据所聘厨师等级,按月向当地的玉厨房管理处缴费方可续约。每位厨师都有编号和许可,非获朝廷认证之许可而擅自交易者,为恶意逃税,双方皆抄家下狱,九族皆不可为官。 玉厨房中每年有创新,每年有比拼,达官显贵以聘请厨师等级为荣,越是等级高,越说明地位高,相应的,每月缴费越多,更能说明家境殷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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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个变相税收之处则为衣。 本朝女子不拘束于家中,会被国家征召去缫丝养蚕,制作棉线、棉布,也可缴费学习刺绣、制衣等,而因学习的东西不同,所缴纳的费用也不同,想学越厉害的技艺,收费越高。而所做衣物皆可挂在朝廷开的羽衣阁中售卖,朝廷会打上天字签,出售后按比例分成。 国家开有售卖与线相关的一切,如丝线、布匹、被褥、成衣等,百姓根据需求购买。 因刺绣制衣是根据能力得钱,所以最好的绣娘可因此一夜暴富。

女性也被娘家或夫家支持、鼓励学刺绣、制衣手艺。 比如当今最好的绣娘陈玉娘,她因制作出一件惊艳四座的成衣,被羽衣阁以拍卖的方式出售,拍出四千二百两的售价,分得两千一百两,抵最平常百姓一个人生活一百六十年的开销。娘家、夫家皆以此为荣。 所以,某种意义上,女性是靠自己的才华赚钱和赢得尊重。毕竟学技艺的有许多,但是最后的成品是要看自己的构思。而感觉江郎才尽的女性也可以回去教女学员赚钱。 国家的税收则用在发兵饷、在各地兴建各式学堂上。除此之外,便是出海探索、为开疆辟土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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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坐齐后,皇上携手皇后登至高位,众人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面色沉静,嘴角略显笑意地摆手:“众爱卿平身。” 随后,拉着皇后娘娘坐下,摆手示意高公公。 高公公心领神会,“开宴!” 一队绝美舞妓缓缓走来,伴随着阵阵丝竹管弦之乐,在宴席中间起舞。 众人沉醉在舞妓曼妙的舞姿中,我却感受到一道视线紧紧盯着我,我向视线处望去,他却正好错开,是平南王世子。 平南王世子为什么盯着我?

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意识到如果梦是真的,那么是否有些东西被我忽略了。 我悄悄地拉父亲的衣袖,父亲看向我,我用酒水在桌上写下“王世子”,父亲点点头,随后继续和吏部尚书交谈。 永宁公主注意到我的小动作,差明月姑姑过来,让我宴席结束后留下。 我点点头,给娘亲说了一声,娘亲拍拍我的手以示默许。 我悄悄地注意着平南王一家,发现平南王世子犹如一个局外人。 平南王、平南王妃和宛成郡主其乐融融,平南王世子自酌自饮,情绪稍稍低沉。

据永宁公主说,平南王世子是王妃所出,那么,为什么这一家人的气氛又正常又异常? 突然,脑子里蹦出一个合适的词汇去描述这幅场景:客气。 对!就是客气! 环视全场,这种客气感异常突出。 连只有庶子,并无嫡子的丞相一家都没有这么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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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结束,我拉着永宁公主就匆匆往未央宫走。 “永宁,平南王世子是否真为王妃所出?”我询问永宁。 “云南的丁雀营所报是王妃所出。”永宁眉头紧锁。 看来她与我有一样的疑惑和忧虑。 “云南的丁雀营会不会被发现了?”我试探地询问。 “我会给父皇母后说,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明日尽早赶来,我与你诉说结果。”永宁看朝廷命妇都已归家,以防外人议论我外女留宿宫中,让我速速归家。 我带着如月去寻找父亲母亲,还未行至宫门,就听一声问候:“敢问姑娘就是未来太子妃林清疏林姑娘吗?” 我往声音处望去,平南王世子? “平南王世子,有何贵干?” 他折扇一张,徐徐扇风,一派气定神闲,端的是正人君子样。 “林小姐不必客气,唤我宛辰即可。”

“你我可不是多相熟,还是唤世子比较好。”我眉头略蹙。 “无妨,林姑娘想叫什么叫什么。” “天色不早了,世子有什么事吗?”我不耐烦起来。 “实乃有一桩要事相禀,皆在此中书,林姑娘可以拿回去看一下,如若可能,请速速禀报太子殿下。” 他递给我一封书信。 “那萧某就先告辞了。”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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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马车,母亲嗔怪地瞪了我一眼,我讨好地笑笑,然后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书信。 信中说:平南王已找出云南等地的丁雀营并将其策反,近些年来的情报皆不实,且在云南等地发现了铁矿,平南王正在私自开采锻造兵器,意图谋反。 我大惊失色,母亲看我脸色不对,抽出我手中的信件一目十行。 看后,她厉声疾呼:“停车,老林,你进来!” 随即,父亲进车,快速看信中所述,我们各自对视一眼。 “清疏,你怎么了?快掉头,回皇宫,清疏中毒了。”

父亲大声对外边说。 马车疾驰向皇宫奔去,留下父亲的一众同僚侧目。 行至宫门,母亲拿出皇后娘娘赠予她的牌子,让守宫门的太监赶紧去通报。 不多时,彩月姑姑和高公公便来到,并带着小轿来接我,我装作口吐白沫的骇人景象,属实把他们两位吓了一跳。 母亲跟着我去未央宫,父亲则去御书房。 到达未央宫,皇后娘娘已沐浴更衣,想来忙碌了一天,正准备就寝。 “清疏怎么样了?已差人去唤太医了,赶紧把她放到床榻上!”皇后娘娘焦急地说。 “娘娘,差人去打点水吧,我想给清疏擦擦脸。”母亲对皇后娘娘说。 皇后娘娘心领神会,把人都散出去。 “谢韵,到底怎么回事?”皇后娘娘性急地问。 “刚刚平南王世子给清疏了一封信,信上说平南王已策反云南等地的丁雀营,并在属地发现了铁矿,正在私自锻造兵器,意图谋反。”

“这事儿要赶紧告诉皇上。” “老林已去御书房禀告。” “我们也去!”皇后娘娘一拍桌子,说道。 “娘娘,不可,现在未知此事真假,为不打草惊蛇,我才装作中毒进宫,不能保证宫中是否有奸细。”我急忙劝道。 “再者,也不能保证平南王世子所言为真。永宁公主正在差人去调查平南王府实际情况,我们不妨等一晚。” “好,清疏委屈一点,继续装中毒,我也趁机调查一下宫中奸细。”皇后娘娘渐渐冷静下来。 今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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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里外的驿站,太子心神不宁,总觉有什么事情发生,思索片刻,喊来江逸,交代了一番,便骑快马疾驰归京。 行至半途,遇见永宁的小白信鸽,拿出火折子,看清信上字迹是清疏,写着:平南王有异,万望小心。 太子更是突然心悸,快马加鞭往京城赶。 死了三匹马,终于在此日午时到达。 城门门卫长是舅舅家的庶子江远,自幼与嫡子江逸和太子玩在一起,远远看见太子就在城门口等候。 “太子殿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途中感觉心里不踏实,京中可有什么事发生?” “咱们换个地方说话。”江远心知瞒不得,不妨及时告诉太子。

走到门卫长平时休息的房间,江远轻轻将门关上,拿起笔迅速在纸上写道:永宁公主让我派人暗中盯着平南王一家,昨日清疏于宴席间中毒,今日还在宫中。我怀疑身边有平南王的人,这几天正严防平南王的军队装作普通百姓进京。 太子快速看完,随手点了这张纸,给江远打手势继续盯着,遂往宫中去 。 皇宫中的小黄门一看是太子殿下,赶紧让他进宫,太子直接赶往皇后娘娘的未央宫。 未央宫一片沉寂,偶有泣泣声传来,太子心下一沉。

门口的太监看到太子来,心下诧异,但仍大声通报:太子殿下到。 皇后娘娘和永宁公主听到太子殿下到,纷纷走至门口迎接。 “怎么回来了?”皇后娘娘出言询问。 “清疏怎么样?”太子急切询问。 “果然是儿大不由娘,没娶媳妇就先忘了娘啊。”皇后娘娘装作心寒的模样作西子捧心状。 “哥哥快进来吧。”永宁公主直接忽视戏精母后,向太子殿下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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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行进外间,见我手里拿着叶子牌,脸色变了几变。 “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儿,但是平南王一家有事儿,昨日平南王世子递给我一封信,说平南王在封地发现了铁矿未上报朝廷,并私下打造兵器,意图谋反。”我赶紧将最新局势说给太子。 “此事父皇怎么说?” “皇上说让我和皇后娘娘继续见机行事,皇后娘娘唯恐宫中有奸细,正在借机清理门户。” “现下是怎么个情况?” “我在装中毒,皇后娘娘和永宁公主在装作亲自照顾我,已让清风清雪和明月姑姑一暗一明查找宫中异常。我母亲现下装作昏迷,正在偏殿睡觉,我父亲在御书房和皇上在等确切消息。” “你们无事便好,我一会儿乔装打扮一番,亲自去平南王府探查一番。”

“如果平南王府其心有异,现下你已回京城的消息怕是瞒不住他们,不要出宫涉险了,如今你是储君,一旦你有意外,对整个朝廷的局势都不利。永宁已让江远用他的江湖人士的关系去调查了,你父皇也在让暗卫调查,你现在在宫中静候消息吧。”皇后娘娘冷静分析。 “那儿臣也去御书房吧,毕竟尚未成亲,我长久在未央宫,对母后和清疏的名声有碍。”太子告退。 走进御书房,皇上和林太傅正在手谈,见皇上落于下风,林太傅故意放水。 “老林,都一把年纪了,倒是学会人情世故了?”皇上调侃。 “那倒不是,主要是怕你的瘾上来了,中午饭都吃不到嘴里。”林太傅反驳。 “永珏,你怎么回来了?”皇上疑惑,遂又舒展了眉头,“消息倒是挺快。” “儿臣也是不放心父皇和母后嘛。”太子猛汉撒娇。 “少在朕面前贫嘴!”皇上瞪了一眼。

“高进,传膳。”皇上见棋局也没什么意思了,吩咐道。 不一会儿,高公公领着人端着珍馐美味走进来。 “都下去吧,”皇上摆摆手,“今日我们都不拘礼,一起吃!老林,我们多久没这样一起吃饭了?记得年轻的时候,我们去游学,同吃同住,这岁月真是过得快啊”,皇上忍不住感慨。 “算算到今日都二十二年有余了。”林太傅也满是感慨。 “永珏,你不知,你太傅当年名扬天下,相貌学问智谋都是一等一的好,朕当时就想,朕若有子,必拜其为老师,学得他那一身本领。”皇上看着儿子,眼中满含希冀。 “儿子如今虽仍不能与太傅相提并论,但儿子一定时时谨记父皇教诲,不辜负父皇的期待。”太子承诺道。 午餐在商业互吹和太子的聆听教诲中愉快地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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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结束没一会儿,丁雀营总营长齐长宇来报平南王一事。 “皇上,平南王封地确实发现铁矿并私自打造兵器,但都是世子在暗中进行,平南王未必知晓此事。另外,臣探得,世子确实是王妃亲生,但世子的乳母苏刘氏是当年打入冷宫的宜妃娘娘的嫡亲妹妹,她心怀报复,在平南王妃产子后身体虚弱,无法亲自喂养时趁机混入平南王府,私下里一直给世子灌输世子是宜妃娘娘所生的皇子,应承继大统。” “平南王夫妇可知苏刘氏所为?”皇上问道。

“不曾知晓,平南王妃对苏刘氏很是信赖,也因生世子时受尽折磨,对世子不甚喜欢,平日教养皆苏刘氏负责,只定期询问而已。” “既如此,暗中派人将苏刘氏关押天牢。” “皇上,据京中丁雀报,世子已让平南军队乔装打扮作普通百姓进入京城,目前已有五千余人分散在京城。” “你去周将军府一趟,跟周将军配合,将这些人换成周将军手底下的兵,并将这些人控制起来,迷晕即可,不必下死手。” “是,臣告退。” 皇上皱着眉头,如今不知道到底是平南王父子造反,还是世子一人想反。 “父皇,您觉得如今是皇叔父子想谋反,还是仅萧宛辰一人想反?” “朕也不知,林域,你怎么看?”皇上拿不准,向林太傅询问。

“皇上,平南王父子皆意图谋反当如何?世子一人谋反又当如何?” “平南王父子皆谋反就满门抄斩,世子一人谋反倒是难办了。”皇上眼神凌厉。 “臣倒是觉得,无论何种结果,于百姓有益才是皇上应做之事,才是于社稷有益之事。” 皇上眉头紧锁,似是无法下定决心。 林太傅见此,只得挑明利弊。 “皇上,平南王先祖与太祖征战天下,后世皆驻扎云南,堪称我朝屏障,然如有异动,亦如利剑高悬。如今平南王世子其心有异,岂知不是平南王其心有异。世子长于平南王夫妇膝下,纵使有小人作祟,但若门庭森严,也不会有如今的局面。”

“你们先退下吧,容朕想想。”皇上脑海中闪过老平南王在自己年幼时传授自己武艺的画面。 皇上曾在云南游历一年,老平南王待自己如亲子,平南王更是与自己如同兄弟,如今的局面,为君,不得不为百姓着想,如真谋反,上阵杀敌和被杀的都是百姓啊!为人,自己也有感情,也会有迷茫、困顿、不舍。 太子与林太傅告退,独留皇上在书案前枯坐。

17

“太傅,父皇为何这种面色?”太子不解地问。 “皇上年轻时曾游历天下,在云南生活过一段时间,当时的老王爷待皇上极好。皇上是一个念旧的人。”林太傅言尽于此,不能再说下去了 。 太子点点头,若有所思。 “殿下,臣先告退,待安全时,再让清疏回家吧。” “好。” 太子目送太傅离去,转身往未央宫走去。 “母后,父皇与平南王叔关系很好吗?”太子直奔主题。

“我也不知道,我跟你父皇是先帝赐婚,没过多久,先帝就病逝了。我与你父皇成亲前并未见过几面,你父皇年少时游历四方,我则在京城长大,从未出过京城。自成婚后,更是连宫门都出不去了。”皇后娘娘一脸遗憾,“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平南王世子的奶娘是废妃刘氏的胞姐,自小教唆世子是皇子,应夺皇位。如今世子瞒报铁矿,私铸兵器,意图谋反。丁雀营来报平南王夫妇不知此事。林太傅建议满门抄斩,父皇正忧思此事。” 太子说完,皇后、公主、我和母亲皆大吃一惊。 我惊讶于父亲的老辣,也惊讶于皇上的仁慈。 帝王自古皆有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心思,如今平南王府心有异动,皇上竟下不了决心。 同时,我也知晓父亲该告老还乡了。

陛下一旦下了决心,此时之平南王,彼时之我父亲。 有异心的可能,要扼杀在摇篮里,才是对天下百姓的负责。 如今父亲知晓这许多内幕,如果平南王没有异心,但为天下百姓,不得不诛,陛下也需要担一下忘恩负义的名声。 所以,陛下为了天下安宁,也要把平南王谋反这件事做实了。 更何况陛下早就有统御四海之决心,如若陛下真的亲自带兵出征开疆拓土,平南王带兵偷家,岂不是得不偿失? 因此,平南王一家不得不死。 而我父亲,亦不得不退出朝堂,后半生装疯卖傻。 否则,等待他的,也只有一条死路可走了。

18

不多时,宫人高呼陛下来到,我们起身相迎。 “清疏,皇后,你们来一下。”皇上忧思满面。 我们缓缓走向中殿,陛下和皇后娘娘坐在中堂一左一右,我坐在皇上的右侧首。 “清疏,你将为太子妃,与永珏向来情投意合,不知你能否时时劝诫永珏?”皇上询问。 “皇上,您是要开始御驾亲征吗?”我知不可露出揣测君意,但是也不忍有士兵性命丧失。 皇上果然皱起了眉头,“何出此言?” “臣女知皇上一向英明,雄心壮志,有统御四海之心。为君者,皆想在守好祖业的基础上建功立业,但臣女认为,统御四海,攻战是最末等的处理方式。

最好的方式是不费一兵一卒,顺利收降”,我起身恭敬回答。 皇上捋着还并不太长的胡须思考起来。 “那么你认为怎么做?”皇后问出皇上心中的疑惑。 “臣女认为,美人计、间谍计等都是极好的对策。从内部瓦解,对我们来说,不过是花费一些钱财,但是只要有人在,钱财又算得了什么?” “那岂不是胜之不武?”皇上略显愤怒。 “皇上,您夺得天下重要,还是得到天下的方式重要?您的子民和未来的子民的性命重要,还是战争气势宏大重要?您为何要统御四海?

是为了得到一群心中不服未来随时可能起义的百姓?还是用怀柔的政策慢慢同化他们,顺利消化掉,归入国土内?”我直言不讳。 “世人皆知,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而守江山难的地方就在于民众心之所向不一,有人思故国,有人愿意认清局势,随大势所趋。昔日秦皇并六国,一统天下,但短短十几年间就江山易主,难道不是消化不易吗?诚然,秦二世有错,但是即使是美名在外的扶苏公子做了二世皇,其无秦皇本人之威慑,也难保天下不会分崩离析。所以,臣女为未来夫君求皇上,统御四海的方式请三思而行。”我附身跪下。

皇上叹道,“你退下吧。” “是”,我躬身退出未央宫中殿,外面阳光普照,但我的内心依旧惴惴不安。 永宁公主在外等候,看见我出来,忙拉着我问。 我对她摇摇头,她也知事情难办,遂命人煮茶,让我缓缓。 我浅酌一口,对永宁道,“皇上想亲征,我劝皇上用计策,尽量不发生战争。” “你太冒失了。”永宁紧锁眉头。 “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战争发生就有人殒命,他们也是谁的儿子,谁的丈夫,谁的父亲。我不能看着不用死的人去死啊。”虽知自己进言过于冒进,但是我心无悔。 永宁看我眼神坚毅,听我所言,也表示认同。

19

皇上身边的高公公突然小跑出去了,想来是皇上差他去东宫唤太子过来。现任君王有雄心壮志,但是也要储君在未来执掌天下时稳中向好,否则不过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不多时,太子来到,对我示意一个安心的眼神,疾步奔向未央宫中殿。 高公公跟在后边气喘吁吁,永宁喊高公公过来歇会儿。 皇后娘娘身边的明月姑姑过来喊我,我跟着她去中殿。 进门皇上就让我坐,我坐在太子旁边,心中如有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 “永珏,清疏,你们未来会是皇上与皇后,朕想听听你们对于未来的安排。”皇上脸色已经温和,眼中十分希冀望向我与太子。

“儿臣定守好江山,不负父皇几十年的辛苦。” “臣女定做好贤内助,理好后宫,不让太子为后宫操心。” 皇上点点头,继续道,“如果我以战争的方式统御四海,面对这样的局面,永珏,你会采取什么政策?” “父皇,这个仗,未必非打不可!将贸易放开,允许臣民互相通婚,将他们同化,在他们的王廷内部采取计策逐个击破,未尝不是个好的方式,且这条路,打不打,都要走,那么何不选择一开始就走呢?”太子与我想法相同。 “皇上,儿子说得有理,再者,您是母后的儿子,是我的夫君,是儿女的父亲,您出去,那战场刀剑无眼,如若有什么意外,我们虽会继续下去,但是比着你在,那定是不同的。

您年少丧父,前期朝堂多么凶险,如今到了我们儿子的时候,您想让他也经历一场吗?”皇后娘娘也劝道。 皇上看着皇后娘娘眼中满含的担忧,眼中不再执拗。 “那永珏以后可做不成少年天子了。”皇上打趣道。 “父皇,即便儿臣年迈再登基,终归是有父亲撑腰的幸运人,就劳烦父亲容许儿臣再躲几十年的懒吧。”太子调皮地回答。 “你还想躲几十年的懒?你是要累死我吗?等差不多了,我就把朝廷交到你手上,跟你母后去游山玩水,你母后总是念叨年少时你外祖家门禁森严,不容许女儿多外出,这以后定让你母后游玩得烦腻再回来不可。”皇上笑意重新回到脸上。 “皇上,当着儿子儿媳的面,您就知道调侃臣妾。”皇后娘娘拍着皇上的手嗔道。 皇上拍拍皇后的手安抚下来,遂喊宫人召永宁公主进殿。

20

“父皇,您现在都不疼儿臣了,只喊哥哥和嫂嫂来说悄悄话,都不喊儿臣。”永宁进来就对着皇上撒娇。 “哟,看看我们的女儿,是吃醋了。”皇上看着皇后调侃道。 “父皇,我不理你了。”永宁头一扭。 “快过来,父皇不说了。”永宁只逗得皇上和皇后娘娘发笑。 想来儿女不管多大,心智多成熟,在父母面前永远是孩子。 我是,太子是,永宁亦是。 “永宁,父皇有一件要事,交给谁去办都不妥帖,只能托你去办了。”皇上开始认真。 “父皇您说。”

永宁亦严肃起来。 “父皇想差你去平南王府,在不惊扰你王叔王婶和宛成的情况下将世子叫出来,父皇想亲自审审萧宛辰。”皇上终究还是仁君。 “得令,父皇您瞧好吧。”永宁蹦蹦哒哒就跑出去了。 “父皇,您这是何意?”太子不解道。 “刚刚天牢传话,说苏刘氏咬舌自尽了,死前只说一句我在天上看着你们自相残杀。”皇上叹道。 “这是何意?”皇后不解地询问。 “皇后记得不记得当年刘氏与侍卫私通有孕,后生下一子,你心有不忍,便在你嫂子进宫的时候托她将孩子带出宫去,把他送到乡下没有孩子的人家。” 皇后点点头,“前几日还有人来报那孩子如今在私塾学外语,打算出海赚钱呐。” “朕怀疑那苏刘氏知晓其中一些事,但是可能误把江家庶子当作那孩子了,把江家庶子与平南王世子对调了。”皇上出口便是惊住众人。

“父皇,您的意思是,江远是平南王世子?而萧宛辰才是真正的江远?”太子捋清关系后惊道。 “那江远本是你舅舅的副将的庶子,十六年前边疆来犯,你舅舅任主将,战场上,那副将帮你舅舅挡掉了致命的一箭,自己殒命,临死前托付你舅舅,将他心爱的小妾所生的庶子抚养长大。他那妻子是个善妒的,小妾在她手下被折磨得自杀,奈何那副将是靠岳丈提拔才得以在人前显脸,有气也撒不得,因此,临死唯一挂念的就是庶子能够安然长大。”皇后娘娘叹道。 “所以舅舅就收养了江远,对外说那是他在边疆时与当地姑娘所生的庶子?并且说那个姑娘生子时难产而亡?”太子似疑问但几乎肯定地说。 “是啊。乱了,都乱了。”皇后娘娘愁上眉头。

21

皇上稳定了一下思绪,目光又变得凌厉起来,果断下决定:“永珏,你身为储君,先去解决水患问题。清疏,你去会会宛成。皇后,你去会会平南王妃。我一会儿叫平南王进宫去御书房问话。尽量不费一兵一卒将这件事情处理好。如今正值梅雨季节,江南水患频发,官府赈灾需谨慎,此为第一重要之事,永珏,你需要处理妥当,与各级官员打好关系,在民间树立起威信,不可失了民心,遇延误救灾之官员,就地格杀勿论。我们都行动起来吧!”

“是!”我与太子、皇后娘娘齐声应道。 我们分头行动,皇后娘娘下旨召平南王妃 入宫,说要与她相看几位自己看中的青年人。 太子备快马迅速去南方处理水患,防止官员贪污银钱、私扣赈济灾粮,引得官逼民反之举。 我则乘车回家,先换身衣服,放出中毒已好的消息,坐等宛成郡主前来。 刚到家,父亲就喊我去书房,给我拿出一副软甲衫,让我穿到身上。 “宛成郡主是平南王唯一的女儿,平时千娇百宠,平南王更是亲自教宛成郡主学了武艺,你一会儿与她见面万万小心。我和你娘也就你一个女儿,你若出事,我和你娘怕也活不下去了。”

父亲忧心忡忡地交代。 我想起梦中的景象,我死后父母形神俱毁,不久就相继离开人世,锥心之痛犹如亲历一般,所以面对父亲的关心,心中更加谨慎,并安慰父亲:“爹爹放心,女儿肯定会多加小心。” 不一会儿,如花来报:平南王家的马车和裕亲王家的马车一起过来了。 裕亲王乃今上之胞弟,裕王妃乃平南王之胞妹,家中嫡女名叫赵永乐,寓意永远安乐,与我和永宁同岁,与宛成郡主是实打实的亲表姊妹,平素我们总是相约去京中最大的酒楼醉千楼吃各色美食,永乐郡主是实打实一个小吃货,但又不太喜爱运动,所以是微胖届的美女,颇有杨妃之姿。

我在厢房中等她们过来,不一会儿,如月引她们二人过来。 看见我躺在床上,永乐赶忙过来,拿手探探我的额头,嘴里说道:“不是说好了吗?怎么摸着还是有点烫?” 我默了一默,无奈道:“乐乐呀,我是中毒,不是发热。” 永乐顿时红绯爬上了脸颊,嘴硬着嘟囔道:“中毒还不许你这身子想发发热了?” 我无奈哄道:“许,那定然是许的。”

22

宛成郡主见状,眼眸含笑地说:“你们感情真好。” “宛成姐姐,你要是从小在京中居住,咱们肯定从小一起长大,早就是一起骑马吃美食、劫富又济贫的江湖侠女团了,不过现在也不晚嘛,你长得好看,性格也好,我们都很喜欢你的。母亲自宫宴后天天在家里念叨我要是跟你一般姿态娴雅就好了。”永乐连忙安慰。 我跟着点头:“是呀是呀,宛成郡主要是真的在京中觅得良婿,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去醉千楼吃辣子烤肉和涮羊肉了。”

见我们如此,宛成郡主慢慢也打开了话匣子,摇头叹息:“唉,京中关系错综复杂,良婿岂是那么容易觅得的。” “怎么不易觅得,平常大臣职位有流动,也有诸多限制,不愿意相看,可以在皇室选人呀,只要不是太子哥哥,哪个不是好对象?”永乐一派天真地说。 “为什么太子不行?”宛成郡主也不介意我就在场,直接就问出了口。 “太子哥哥以后是皇帝呀,皇帝无私事,做什么都有官员监督,而且为了平衡局势,太子哥哥以后肯定不只有一个女人,即使他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的位置也不允许他这样呀。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嘛!而且我爹爹说,清疏做太子妃,看似是最好的人选,其实背后林太傅的牺牲也不少,想林太傅也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之才,为了女儿嫁给心上人,不能有实职,女儿出嫁之日,也就是他告老还乡之时。

宛成姐姐,你要是嫁给太子哥哥,舅舅就要交出兵权,以后只能在京城荣养,就算舅舅愿意,表弟不知愿意不愿意。清疏的哥哥是直接从商去了。当太子妃的牺牲太大了,以后成为皇后也要困在一方城中老死,想出来都不容易。皇伯母年轻的时候恣意潇洒,嫁给皇伯父后不仅困在皇城中,而且要面对无止境的宫斗,年轻的时候生永宁姐姐都差点遭毒手。要是人生可以重来,皇伯母百分百不愿意嫁给皇伯父。”一说起来,永乐的话匣子就关不住了,不过她性格天真活泼,皇上皇后都很喜欢这个开朗的侄女,对她诸多保护,也就养成了如今口无遮拦的性格,也是唯一一个可以把我们的心里话传递给宛成的人。 一番话让宛成郡主陷入了沉思,想来那梦未必不是预言梦。 “那清疏为什么要嫁?”宛成郡主皱着眉头不解地问。

“因为她傻呀,被太子哥哥忽悠,还被太子哥哥赶跑了所有追求者,京城谁不知道太子哥哥对清疏一见钟情,谁敢上门提亲呀,霸道得很!以前林太傅是户部尚书,掌管着全国的钱袋子,自从兼任了太子太傅,太子哥哥过年来家中送礼偶然遇见了清疏,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林太傅也就开始着手不担实权。为这事儿,林伯母不少去宫中骂皇伯母她教养的好儿子拐跑了她的亲亲女儿,以后她的亲亲女儿可遭罪了,皇伯母也是没料到步她后尘的会是最好的朋友的女儿,无法,只能银钱弥补,有什么进贡的好吃的好玩的都会送来一些,倒是便宜了我,嘿嘿。”

永乐捏着糕点嘴也没闲下来,回过头还问我:“这是哪儿买的栗子糕,好好吃呀!” “那我这夫婿可如何是好呀!”宛成郡主像是想通了,万分感慨道。 “找个皇子呗,像我母妃一样,我父王长得不比皇伯父差吧,还比皇伯父活得轻松,闲得没事儿就能领着我母妃去四处游玩。

而且最紧要的是,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那么多糟心事儿,看我母妃,跟皇伯母同岁,看着都比皇伯母年轻许多,皆是因为过得舒心呀。” 我真想感叹一句,永乐真的是活得通透。 “今上共有六子一女,除了太子以外,适龄的还有二皇子永安,三皇子永哲,永安虽非皇后娘娘亲生,但是因生母生他时难产而亡,所以自幼在皇后娘娘膝下长大,如今是玉满堂等金银玉器店的东家,从小就有经商之才,可能现在的首富就是他。永哲是淑妃娘娘之子,由淑妃娘娘养育,平时由皇后娘娘教育,他的诗书画是一绝,就是如今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青玉公子,有千金易得,一字难求之美誉。”我向宛成郡主介绍道。

“而且最紧要的,宛成姐姐,永安哥哥非常非常帅气潇洒,永哲哥哥则温润如玉,才气逼人,怎么看都比臭脾气的太子哥哥好一万倍。”永乐从小就被太子逗弄欺负,心中不满犹如滔滔江海,逮到机会就要向人科普太子的无耻。 正说着话,如月来传,相府千金们来了。

23

“你和如花去领她们进来吧”我对如月说。 如月和如花随即出门迎接相府千金们的到来。 相府千金们刚一进门,就对我打了手势,意思是事情已处置妥当,可以进宫见圣上决断,然而嘴上仍是“姐姐,你身子好些了吗?” 我比了一个收到的手势,顺着话就接下去了,“这会儿又感觉很难受了,快进宫传太医。” 相府嫡长女“一脸焦急”地说“小厮一去,太医一来,这一来一回时间都耽搁到路上了,不如让人备马车,我们即刻进宫。”

永乐刚才也看见了我们的手势,眼睛一转就明白了我们说的意思,跟着说“是呀是呀,我们陪你一起,这样皇伯伯怪罪起来我们都能分担。” 说着就拉着宛成郡主的手一起去,我爹娘“不放心”,自是跟我们一同前往。 到了宫中,小太监领着我们就去了太后娘娘的慈宁宫,刚进门就看到皇上、皇后娘娘、平南王夫妇及世子都在,太后娘娘笑呵呵的,自是一番和谐景象。

“是乐丫头几个来了吗?快进来!让哀家瞧瞧宛成!”太后娘娘刚从行宫回来,还未曾见过长大后的宛成郡主。 平南王夫妇示意宛成郡主快一点,宛成郡主随即加快脚步去往太后娘娘身前,握住了太后娘娘伸向自己的手,“皇祖母多年不见宛成,宛成是不是长得更好看了。”宛成郡主俏皮地哄着太后娘娘。 “自是更漂亮了!哎呀呀,看咱们宛成出落得,真是犹如明珠一般,今日皇祖母做主了,封你为明珠公主!”太后娘娘一派祥和地说。

平南王夫妇立时便要跪谢太后娘娘,然而永乐嘴更快,“皇祖母,不行!” 全场都向永乐郡主看过来,太后娘娘调侃道:“是我们家乐乐吃醋了?” “皇祖母,不是,宛成姐姐说不得要嫁给二皇兄三皇兄呐,要是封了公主,还怎么与二皇兄三皇兄相看?”永乐颠颠跑到太后娘娘身边说起了悄悄话。 太后娘娘一听,眉头顿时舒展开了,“哈哈,是哀家老糊涂了!刚刚的话哀家收回。小李子,去传永安、永哲过来。” 慈宁宫太监总管李德全赶忙吩咐腿脚快的去传二皇子与三皇子。 平南王世子的眼睛在太后娘娘、永乐郡主和宛成郡主身上来回打转,皇上和皇后娘娘立马警惕起来。 “皇额娘,您这是?”皇上问出疑惑。

“皇上,你也是年轻过的,这孩子们都到了婚嫁的年岁,哀家喜欢宛成极了,要是能做哀家的孙媳妇,哀家真是做梦都要笑醒。”太后乐呵呵地说。 皇上跟着点头,“永安永哲都到了年纪,原说等永珏大婚后就给他俩赐婚,但是一直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宛成自是极好的,看宛成看中谁,皇伯伯做主给你赐婚,要是看不上他们俩,皇伯伯给你组织个龙舟比赛,让三品以上官员家适龄男子都来参加,保准你一辈子顺顺遂遂,开开心心。” “谢谢皇伯伯!”宛成郡主屈膝行礼感谢。 “多谢皇兄!”平南王夫妇也从座位上站起向皇上行了一礼。

24

不多时,宫人高呼:二皇子和三皇子到。 紧接着,就看到如松如柏的两兄弟身着一绿一蓝锦服快速走来。 二人单腿跪地,齐声说:“儿臣参见皇祖母、父皇、母后,见过王叔、王婶。” “起来吧,快,来皇祖母身边!”太后娘娘赶紧叫二人起身。

只见宛成郡主的眼睛立马被三皇子永哲吸引。 是了,温润如玉贵公子谁能不爱? “想必这就是宛成妹妹吧?”二皇子永安经商以后,一贯风流倜傥又妙语连珠,有他在从不会冷场或尴尬。 “是,是你王叔家的宛成妹妹。”太后娘娘代宛成回答。 “皇祖母,让我们小辈们出去走走吧,宛成妹妹这几年都没来京城了,也没来过皇宫,让我们出去御花园逛逛吧?”二皇子人精般向太后娘娘询问。 “去吧,午膳都来哀家宫里吃。皇上,你们也不准走,咱们聚聚。清疏丫头就在哀家这慈宁宫修养,等卫太医来,哀家得好好问问。”太后娘娘喜欢热闹,遂对众人吩咐道。 说罢,二皇子带领着众人去御花园,我由太后身边的吴嬷嬷搀扶进偏殿修养。

刚进殿,吴嬷嬷就对我说:“小姐不必担心,太后娘娘已知晓一切,您在此稍歇片刻,不多时永宁公主就领御林军来捉拿世子。那江远少爷确实才是真正的平南王世子。” 既如此,我便安心在偏殿休息,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我便沉沉睡去。

25

待我睡醒,慈宁宫院中永宁公主已押解来世子,平南王和皇上的脸色都不太好,平南王妃正在以泪拭面,宛成郡主陪在平南王妃身边,亦是一脸痛心疾首。 忽然,平南王跪下,眼泪潸然落下,“皇上,如今宛辰犯下此事,实属罪该万死,但臣作为父亲,不能及时了解孩子的内心,是臣做父亲的不合格,请皇上让臣替这孩子赎罪,臣愿意全家被贬为庶人,臣替这孩子死,也不愿这孩子死。他毕竟是臣养大的孩子啊!” 皇上陷入两难境地,皇后娘娘适时开口:“皇上,当年王妃生子不易,万分凶险,以致多年缠绵病榻,管教不严有,但也是情势所逼呀!

加之小人作祟,才有今日之祸!如何决断不能一时意气,以后后悔终身!您与平南王亲如兄弟,平南王多年戍守蛮荒之地,保家卫国,几代功勋,望皇上三思!” 永宁公主亦是附和,“是啊父皇,王叔多年来为了王婶的病和领地的事务忙得不可开交,他虽有过,但最不致死!不如趁没有外人知晓太多,将江远的真实身份恢复,萧宛辰也是受奸人蒙蔽,不妨就贬为庶人,发配边疆!无论如何有要留下一命,毕竟他的生父当年救了舅舅一命!” 皇上思忖片刻,发号施令:“将萧宛辰改名赵成,认祖归宗,贬为庶人,发配边疆。宣江远觐见,更名萧宛平,认祖归宗,择日与永宁完婚。二皇子永安私产归公,择日与宛成在京城完婚,婚后前往平南王封地,继任为王,封号安南王,每年回京述职。平南王与王妃留京中安养晚年。刘氏赐死!”

话罢,平南王一家、高兴的永宁公主和满脸菜色又激动的二皇子皆跪下谢恩。 至此,这番闹剧终于收场,皇上也手段老辣又让人心悦臣服地完成了一场这个时代的杯酒释兵权。 平南王和王妃本就不是贪恋权势之人,一番安排也深入他们的心,不仅能留京弥补对儿子的亏欠,还有了全天下最尊贵的未婚少女做儿媳,女儿也寻觅到了与未来天子关系最亲近的兄弟为夫婿。唯一挂念的,只剩赵成,但皇上仁慈,不会要赵成的命,他后半生虽要清贫度日,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这是他该过的人生,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

刚才院中一番凄凄之景,霎时便如枯木逢春般鲜活了起来,大家又渐渐恢复到有说有笑,永宁高兴地蹦哒到我身边,激动地握住我的手,我安抚地拍了拍,脸上也露出笑意。 “我原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如愿了,到底上天是眷顾我的,父皇是爱我的。”永宁公主开心地说。 我点点头,也语带俏皮地回道:“是呀是呀,再没有你这么如意的人生了!”

26

永乐和宛成本在一起说话,看到我和永宁在打闹,也过来加入其中,至最后,我们几个便凑到太后娘娘身边,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不多时,吴嬷嬷来问是否传膳,太后娘娘大手一挥,着实高兴地喊道:“传!” 然后,太后娘娘便宣布:“今日高兴,我们也学学民间的吃法,男方坐一桌,女方坐一桌,今日午膳无君臣,只有亲友,慈宁宫好不容易热闹一回,大家都不必拘礼,也不用食不言!” 大家都高兴称是。 饭毕,各回各家。 又三日,宛成郡主托人递上拜帖约我去食满园一聚,我接下她的帖子,带着如花如月前去。

刚进门,就见到宛成公主正捧杯清茶出神,我略一行礼,反倒似惊醒了她,她忙请我坐,店小二适时进门,我点了京中闻名的美食,宛成郡主便让人都退下了。 “林姑娘,我最近做了一个梦,不知可否请你解惑?” 我缓缓喝口茶,“郡主但说无妨。” “我梦到自己为了嫁给太子殿下,听信我那假弟弟的谗言,将你绑架,并送到城边破庙让乞丐肆意侮辱你,后你虽救活一条性命,但在京中流言蜚语的攻击下仍选择上吊自尽,而我虽嫁给了太子,不久就被太子知晓是我害你,太子将我囚禁于地牢之中,命人将我凌迟,直至满满一千刀时我才死去。”

我听她说完,心下一惊,但也不知何解。 “林姑娘,我不知此事真假,只是梦到,但家父颇信庄周梦蝶,因而还是想来与你说一声抱歉。” “郡主不必如此,即使为真,太子殿下也将你的命赔给我了,我们也算两清了。” “林姑娘说的是,宛成在此提前恭祝你与太子殿下永结同心。” “多谢郡主。” 我刚说完,饭菜就上来了,我俩相顾无言地吃完饭菜便互相拜别了。

27

我回到家中,便修书一封,将一切告知太子。 不久,太子归京,因治理水患颇佳,获得百姓一致好评,皇上对太子愈发放心,竟将朝政的大半都交给太子,太子在此番锻炼中成长极快,皇上下旨命太子与我于明年三月草长莺飞时节成婚。

待到三月十六,我与太子完婚,看着我的少年郎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而来,我不觉湿了眼眶,他牵起我的手,低声道:“清疏,我来接你了。” 我含着笑意微微点头:“嗯。” 如此,便入主东宫,成了天下臣民的太子妃娘娘。 又过半年,我父亲上书言自己年迈,向陛下请辞归乡,陛下不准,三次过后,陛下眼含热泪,似万分艰辛般同意了父亲的致仕。

父亲遂领着娘亲开始了游历山水的惬意生涯,可把皇后娘娘给羡慕坏了,不多时,皇上留下禅位诏书,竟领着皇后娘娘开始了微服游历。 我与太子入住皇宫,幸而太子对朝政已十分娴熟,我也对宫中事务适应地极好,才没有出现纰漏,也算是适应良好,并且有太上皇和太后娘娘偶尔的教导,更觉比他们年轻时幸福许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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