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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拜登和唐纳德·特朗普抵达华盛顿特区国会大厦圆形大厅，参加特朗普宣誓就任美国第47任总统的就职典礼。

纳德·特朗普签署的《大而美法案》是一份对民主党在2021年将议程拆分为两项独立法案的决定的控诉。这提醒人们，“重建更好”计划的失败并非不可避免——它是一个政治选择。

在签署成为法律四天后，唐纳德·特朗普荒谬命名为“大而美法案”（Big and Beautiful Bill，简称BBB）的法案，似乎代表了美国政治中一切错误的集中体现。

这其中包含了赤裸裸的、卡通般的寡头政治：该法律毫不掩饰其本质——它正在掠夺最贫困的美国人——剥夺数百万人的医疗保险，削减数百万人的食品援助，危及农村医院和养老院——以便将数千甚至数万美元的税收减免交给最富有的群体。

还有美国政治体系与它本应代表的公众意见之间日益扩大的鸿沟：BBB在通过时就极不受欢迎，当人们得知其真实内容后，反对声浪更加高涨，而所有最终投票支持该法案的共和党议员不得不忍受数月来自愤怒选民的谩骂。

美国政府正加速从保护美国人基本权利和经济安全的工具，转变为一个庞大、武装的无名暴徒部队的母舰，这些暴徒肆意践踏这些权利：BBB法案将移民与海关执法局（ICE）的预算增加三倍——该机构今年一直在逮捕法官和民选官员，欣喜地协助特朗普绕过法院的非法行为，并试图驱逐美国公民——使其成为美国历史上规模最大、资金最充裕的武装机构，同时还为其提供比整个联邦监狱系统更多的资金用于关押人员。

但这项立法还有一个鲜为人注意的方面：它鲜明地揭示了民主党未能通过自己的、截然不同的BBB法案——即在乔·拜登就任总统第一年就胎死腹中的《重建更好法案》（Build Back Better Act）。

这两项BBB法案都是雄心勃勃、规模庞大的法案，价值数万亿美元，包含了各自总统政策议程的核心内容，均在国会微弱多数支持下通过，且几乎需要总统所属政党所有国会议员投票支持。两者都曾因党内叛徒威胁倒戈而屡次面临被否决的危机。

然而，一个通过并成为法律，另一个则胎死腹中。为什么？

总统领导力的差异

部分原因在于共和党没有一个身体状况不佳、无法履行职责的兼职总统。我们现在可以确切地知道，拜登的衰落早在他当选之前就已经开始，并且在他就任总统的第一年就影响了他的能力，当时他和民主党人正在努力推动他的BBB法案通过。

为了应对拜登的困境并将其隐瞒于世人，总统的活动被严格安排在上午10点至下午4点之间，国会议员甚至内阁成员与他的接触也受到严格限制，他被刻意避免参加任何即兴的公开活动。这种下滑达到如此程度，以至于白宫在年底前拼命试图让国会通过其议程的一部分时，拜登与民主党党团举行了一次会议，并发表了一番漫无边际、语无伦次的演讲，令与会者震惊，迫使会议重新召开。

随后他再次犯错，在长达半小时的发言中甚至未提及此次会议的核心诉求，迫使时任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在拜登离场后才替他强调了本应由其阐述的关键点。

相比之下，特朗普——即使他对自己的立法细节令人震惊地无知——在整个过程中，据所有报道，他都非常活跃且深度参与，不断施压并说服自己的政党在法案上保持团结。他在2月举行了一次数小时的会议，帮助平息了早期保守派对支出削减的反对。他多次与持不同意见的议员进行长时间的私人对话，并说服他们改变主意。他对摇摆不定的议员既做出个人承诺又发出威胁，并曾严厉要求极右翼的自由党团停止无休止的让步要求。随着上周法案的周五截止日期临近，他据称在周三凌晨5点至周四凌晨1点期间，多次致电众议员以确保法案通过。

共和党如何实现统一：诱惑与施压

但这只是故事的一部分。毕竟，即便在势力削弱的情况下，拜登只需应对参议院的两名反对者——西弗吉尼亚州的乔·曼钦和亚利桑那州的基尔斯滕·西内玛——而特朗普则面临一个显然更加分裂的国会多数派：来自摇摆选区的议员，其选民依赖医疗补助计划且已被数月来关于削减该计划的言论激怒；以及那些希望更多削减和更低成本的议员；那些不惜一切代价要求为富人实施导致赤字激增的减税措施的议员，以及那些在激进的自由党团中建立起“立法恐怖分子”声誉的议员，他们通过阻挠共和党领导层的立法优先事项直到如愿以偿而闻名。

任何说服都无法弥补这些内部矛盾。那么特朗普是如何做到的？

毫无疑问，其中一部分是通过“大棒”手段，即频繁威胁要对叛逆的国会议员发起初选挑战并将其赶下台。但更重要的是“胡萝卜”，即特朗普及其团队为摇摆不定的议员提供的系列政策诱饵，以使他们更倾向于支持该法案。

这些措施包括在法案中反复修改的条款，例如提高州和地方税收抵免上限以吸引蓝州共和党人、加快实施医疗补助计划工作要求并终止可再生能源补贴以争取极右翼意识形态人士支持，以及为受医疗补助计划削减影响的农村医院设立500亿美元救助基金。

还包括白宫的口头承诺，即将在法案最终文本中被删除或被认为被削弱的某些议员优先事项上采取强硬的行政行动，这形成了一系列令人困惑且有时相互矛盾的妥协。例如，为了吸引参议院“温和派”，参议院共和党人删除了一项可能摧毁清洁能源行业的税收，并为该行业添加了豁免条款。但此举又激怒了众议院的自由党团，该法案接下来将在众议院审议。因此，白宫随后承诺众议院的反对者，他们仍将通过严格执行联邦对风能和太阳能项目税收抵免的规则，对该行业施加限制。

这些口头协议在众议院议事厅一直谈判到最后一刻，最终产生了该院历史上最长的投票，众议院议长迈克·约翰逊将反对票数从超过二十票削减至仅两票。

但或许最重要的政策让步是针对确保一票：阿拉斯加州共和党“温和派”丽莎·穆尔科斯基，她最终成为参议院的决定性票。共和党领导层给了她一项针对阿拉斯加渔业和捕鲸业的税收减免，以及一项荒谬的豁免，使其免受食品券削减的影响，这实际上奖励了那些在发放该计划时浪费最严重的州（其他好处的尝试，如保护阿拉斯加免受其他州将面临的医疗补助削减，未能通过）。这一策略奏效了，穆尔科斯基在最后一刻转为支持投票，使该法案在参议院获得通过。

此时，你可能会想：如果拜登的类似BBB法案仅被两人阻挠，为何他和民主党不效仿共和党，在法案中加入政策贿赂和口头承诺来诱使那两人投赞成票？答案是，他们确实这么做了——但随后将这些优惠条款从法案主体中剥离，使其失去效力。

民主党自我分裂的策略

我已经多次强调过这一点，但这里再简要重复一下：后来被称为BBB和两党基础设施法案的立法，最初是一项庞大的单一法案，而实现BBB核心内容——普惠学前教育、免费社区大学、扩大医保覆盖范围等——的关键在于保持法案的完整性。这一观点不仅来自进步派，甚至包括参议院排名第二的民主党人。原因在于，BBB法案的民主党反对派及其企业金主，真的非常希望基础设施部分能成为法律。

尽管威胁称他愿意空手而归，乔·曼钦实际上对基础设施法案成为法律感到极度焦虑，甚至多次在公开场合暗示，或许民主党应该尽快通过该法案，然后忘记BBB。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所在的几乎整个投资匮乏的州选民、商业游说团体和政治建制派（更不用说他的捐助者）都对联邦资金涌入该州破旧基础设施垂涎三尺——还因为该法案在特别赤裸裸的贿赂行为中，拨款10亿美元给一个由拜登任命曼钦妻子担任联席主席的委员会。

从这一切来看，很难不得出结论：特朗普和共和党人对他们BBB法案中的政策议程的重视程度，远超拜登和民主党人对他们自己法案的重视程度。

另一个迹象是，曼钦在法案通过前不断宣传并为其“邀功”，反复将该法案称为“他的立法”。基尔斯滕·西内玛也做了同样的事情，称其为“我的两党基础设施法案”，并不断宣传该法案对亚利桑那州的“好处”，以及她是“唯一”推动这些好处的人，她的办公室为此“花了数周时间”进行宣传。

当两部分法案合并为一个法案时，辛内玛和曼钦若不投票支持整个法案（包括他们不喜欢的BBB福利国家扩张部分），就无法获得基础设施法案带来的好处——包括他们离任后获得的丰厚企业合同。一旦法案被拆分——正如拜登在2021年4月所决定的那样——他们就可以安全地否决其中一项，同时投票支持另一项，即使这两项法案在国会单独审议时理论上是“捆绑”在一起的。而这正是他们最终所做的。

值得注意的是，特朗普并未采取这种做法。最终，BBB法案的庞大规模及其极度不受欢迎的性质，恰恰使其能在分裂的共和党议员团中获得通过。因为那些不喜欢法案部分内容的共和党人——无论是反对高昂的财政支出，还是反对医疗补助计划和食品券的削减——都不得不投票支持该法案，以换取他们支持的部分，比如对富人的巨额减税和对移民执法的强化资金。同样值得注意的是，拜登本人在2024年初推动国会通过一项极具争议的军事援助法案时，也并未采取这种策略。

顺便说一句，拜登为何要将2021年的法案一分为二？原因堪称最可笑的“拜登式”理由：为了维护两党合作。正是这些细节，让人难以夸大拜登在所处历史时刻的独特不适性，以及民主党建制派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推上这个位置的可耻性。

从这一切中也不难得出结论——不仅是共和党人成功团结了他们的法案，更是在最后一刻前数月内持续不断的幕后运作和策略调整——特朗普和共和党人对他们BBB法案中所包含的政策议程的重视程度，远超拜登和民主党人对自身议程的重视。这并非牵强附会：拜登或其他任何民主党人从未在公开场合提及2021年BBB法案中任何重大社会福利条款，即便是在竞选连任期间。

鉴于美国政治的周期性，民主党终将重新掌控国会和白宫，而投票支持他们的公众很可能再次听到相同的借口和无能辩解，以预先为失败开脱。但这种失败并非不可避免，而是一个选择——而特朗普和共和党人刚刚证明了这一点。

作者：

布兰科·马尔切蒂是《雅各宾》杂志的专职撰稿人，著有《昨日之人：反对乔·拜登的案例》（Yesterday’s Man: The Case Against Joe Bid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