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选片的时候,豆瓣的一条热门短评瞬间吊起了我的胃口,让我印象深刻。他写的是“前30分钟比《小时代》还烂,结果最后30分钟比奥斯卡最佳影片还精彩”。
看完之后,我叹为观止,不禁感慨真的是部太与众不同、特立独行的cult片神作了!深入了解后发现这部电影的幕后故事也格外精彩,可以称得上是一段影史传奇了。

先来讲讲电影的故事。电影开场,画面来到郊外一座废弃工厂,一支摄制组正紧锣密鼓地拍摄一部僵尸题材影片。导演日暮隆之,满心执着于追求逼真场面,对女主角松本逢花的演技却极度不满,急得暴跳如雷、吼声不断,演员们连续拍摄42遍,仍难以达到他心中标准。趁着休息间隙,工作人员晴美向松本以及饰演僵尸的男演员神谷和明,绘声绘色地讲起这座工厂在二战期间的恐怖往事。


突然,一声不祥巨响打破平静,眨眼间,一名工作人员竟化身僵尸,张牙舞爪地对其他剧组成员展开疯狂啃咬。众人吓得四散奔逃,可疯狂的导演日暮却像着了魔一般,迅速举起摄像机,兴奋大喊“摄影机不要停”,全身心投入到他梦寐以求的电影拍摄之中。


接下来的30分钟,镜头跟随着剧组人员的惊恐逃窜、僵尸的血腥攻击,一镜到底地呈现出这场混乱血腥的屠杀。最终,最为胆小的女主演成为了唯一一个幸存者。

手持摄影、长镜头常常被各大导演拿来“炫技”,对一部电影台前幕后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巨大的挑战,拍得好了必能饱受赞誉,拿奖拿到手软。
这部电影开始长达30分钟的长镜头则与拍得“好”沾不上边,乍一看上去似乎是“弄巧成拙”,处处暴露出令人大跌眼镜的短板:稀烂的画质,乱晃的镜头,连5毛钱都不值的假血浆,生涩尴尬的演技,粗糙的服化道,突兀的穿帮镜头,莫名其妙的情节...

但镜头一转,画面被拉回到现实空间。原来,前面的一切都是一场现场直播僵尸片的内容,一部戏中戏中戏。电影的后一个小时要讲述的,就是这部僵尸片的筹备、制作、拍摄全过程。


一个月前,日暮导演接到邀请,要拍摄这场必须一镜到底的现场直播僵尸片,这对身为底层落魄导演的他而言,无疑是个巨大挑战。
正式开拍后,状况一个接一个,化妆跟不上进度,演员内急、醉酒、忘词、罢演、为所欲为、流不出泪,摄像师跟丢镜头,现场乱成一锅粥。但直播不能中断,摄影机不能停,大家只能绞尽脑汁临场发挥,在混乱中制造出一连串令人捧腹的笑料。


拍摄过程中,大摇臂被摔坏,眼看电影最后一个镜头就要泡汤,关键时刻,导演和所有演员齐心协力,用叠罗汉的方式搭起一座 5 米高的“人体大摇臂”,导演的女儿骑在爸爸脖子上,高高举起摄像机,成功完成了最后的拍摄。


30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15万元)的制作成本,始终是这部电影最具话题性的标签。导演坦言,演员片酬支出连预算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许多演员都是出于友情零报酬出演。
仓库场景的拍摄极具挑战,剧组仅有八天时间,需要与紧迫的时间和各种突发状况较量。尤其是三十多分钟的一镜到底镜头,一共拍摄了六次,期间状况不断:化妆组赶不及换妆的手忙脚乱、演员突然卡壳的即兴停顿、摄影师跟焦失准的晃动画面…… 但这些意外成了拍摄日志里的鲜活注脚。

第五次拍摄堪称教科书级完美,每帧画面都严丝合缝,却被导演果断“封存”—— 他坚持保留那些无法复刻的临场瑕疵,在他看来,这些不可复制的瑕疵,才是影片真实感的灵魂,过于完美反而会让作品失去烟火气。

影片最初仅在日本一家仅有86个座位的小影院上映,本是一次低调试水,却引发强烈反响。上映后,影片口碑迅速发酵,影院场场爆满,影票一经发售便被抢购一空,不少观众呼吁加场,倒逼发行方紧急扩大放映规模。
凭借着观众口口相传的“自来水” 效应,这部原本定位小众,目标观众仅5000人的电影,上映三个月后观影人数突破百万大关,强势跻身全国票房前十,上演了一场令人惊叹的逆袭。
电影有笑有泪,尴尬到脚趾扣地的即兴对白,乱入的已死之人,边大号边化妆的荒谬与窘迫,漫天飞的假肢,满场乱撞的摄影师...后半小时太精彩,几次让我忍俊不禁。而最后的人体摇臂又让我笑着笑着就酸了鼻子,被一种日漫般的“燃”热得整颗心都滚烫。

大家都说,这是一部献给电影的情书,但我对此没有过多的感触。小牌大耍的男主演,偶像包袱沉重的女主演,在片场烂醉如泥掉链子的男配角,唯利是从的制作人...除了导演一家人,从其他的工作人员身上很难看到对艺术的追求,对电影的热爱。
真正让我感动的,是一种对待人生的态度。面对不喜欢但不得不做的糊口工作,面对身不由己的庸碌生活,面对可望不可即的至高梦想,面对总是事与愿违的无常命运,我们甚至无暇迷惘,无暇抵触,无暇痛哭,来不及反应就被推搡进无奈的现实。

既然如此,作为一介无名之辈,不如就干脆不去思考什么深奥的人生意义,苛求一个高尚的人生价值,只管硬着头皮往前冲吧!
人生就像一场直播电影,没有机会重来,意外坎坷还总来得猝不及防。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鼓起勇气,提起干劲,不加犹疑地直面眼前的百般刁难和一波三折,只有全力以赴才会发现,靠自己横冲直撞出的人生并不似向上苍嗟来的那般苛刻,是我们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给了自己试错的宽容与底气。


手忙脚乱,慌里慌张,笨手笨脚,没有高瞻远瞩也没有凌云之志,小人物的人生这出戏本显得荒诞滑稽。但因为我们不管不顾奋力向前冲的模样,它变得如此有趣酣畅,感动激昂。
这样一群平庸渺小的“愣头青”凑在一起,凌乱散落、晦暗混沌的平凡世界,从此便有了名为“奇迹”的顽强不息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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