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折都挂失了,您还想回来干啥?打扰我们一家子过日子?"儿媳吴淑珍的话像一把刀子,扎在我心口上。

为啥眼泪会不争气地往下掉?

七十岁的人了,这算哪门子委屈呢?

我叫陆德福,退休前是北方那家老牌国营纺织厂的高级工程师。

老伴儿去得早,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陆志国。

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我跟老伴儿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大,送他上了大学,找了一份体面的工作。

那会儿咱工人的工资不高,顶多二三百块钱一个月,可我和老伴硬是省吃俭用,每个月都给儿子存点钱。

记得志国上大学那阵子,正赶上九十年代初物价飞涨,一些工厂开始走下坡路,我们厂里也不景气,发工资经常拖欠。

我和老伴就靠她做些手工活,再加上我周末去单位家属区帮人修修收音机、缝纫机啥的,东拼西凑攒钱交学费。

儿子结婚时,我掏空了积蓄给他买了婚房,还添置了家具家电。

那会儿我想,只要儿子过得好,我这辈子值了。

陆志国在单位里是科长,走上升的路子,媳妇吴淑珍在银行上班,家里条件一年比一年好。

可是这日子,却不像我想的那样温暖。

记得去年冬天,我从银行取出了四十万养老金,准备做个小手术。

这钱是我这辈子的血汗钱,厂里分的房子拆迁补偿加上退休金存了这些年,一分一厘都是我的心血。

邻居老张提醒我:"德福啊,这么多钱放家里不安全,你得找个稳当地方存着。"

我寻思着:"放银行吧,利息太低;投资吧,我这把年纪又怕被骗。"

每天电视上播的那些诈骗新闻,可把我们这些老头子吓得够呛。

我叹了口气:"还是交给儿子保管稳妥。"

70岁的我将40万养老金交儿子保管,半年后我怒挂失存折,离开了家

老张撇撇嘴:"你这老糊涂,现在的年轻人,眼里只有钱,没有人。"

我笑着摆摆手:"你就甭瞎操心了,我儿子啥样我还不知道?再说,我这把年纪还能活几年?钱不都是留给他的嘛。"

当晚,我把钱和存折都交给了陆志国:"儿子,这是我这些年的养老钱,你帮我保管着。"

屋里暖气很足,电视机里正播着春晚的重播,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房间。

"我手术后,准备去北戴河疗养一阵子,回来再用。"我又补充道。

陆志国接过钱,很痛快地答应了:"爸,您放心,我肯定给您看好了。"

他把存折和现金放进了书房的抽屉里,还特意上了锁。

吴淑珍端来一盘刚切好的水果:"爸,您想去北戴河啊?那挺好的,听说那边海景房不便宜,您这钱确实得留着点。"

我心里舒坦,觉得把钱交给儿子是对的。

手术很顺利,就是个前列腺小问题,休养了半个月就能下地活动了。

北戴河那趟旅行因为疫情反复就没成行,我也没太在意,就在家里静养。

陆志国很贴心,每天下班回来都会问问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吴淑珍也常给我熬些滋补的汤水,说是对术后恢复有好处。

可好景不长,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发现家里的气氛变了。

起初,是餐桌上的菜少了,从荤素搭配变成了清汤寡水。

我问起来,媳妇解释说:"现在物价涨,咱家得勤俭持家。"

前一阵子她还说要给厨房换台新冰箱呢,怎么突然就开始过紧日子了?

接着,我平日用的保健品没了,那可是我每个月花三四百块钱买的西洋参片。

陆志国说:"那玩意儿都是智商税,别浪费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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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纳闷,儿子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怎么突然对我的事这么斤斤计较起来?

再后来,我午睡的小房间被改成了储物间,陆志国解释:"家里东西太多,得收拾收拾。"

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能忍则忍,反正一大把年纪了,图的就是个清静。

最让我难受的是,孙子陆小涛放学回来,也不像以前那样跟我亲近了。

有一次,我想给他买个学习机,他竟然说:"爷爷,我妈说了,您老了不懂这些,别乱花钱。"

这话刺痛了我的心,我好歹也是读过大学的知识分子,在厂里可是技术骨干,怎么到了孙子眼里,就成了不懂事的糊涂老头子?

可是有天晚上,我无意中听到陆志国和媳妇的对话,才恍然大悟。

那天夜里,我起来上厕所,经过客厅时,看见陆志国和吴淑珍还没睡,正在小声说话。

"老头子那四十万,咱俩合计合计怎么用?"吴淑珍压低声音。

我站在门外,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们管我叫"老头子"?

"我打算买辆车,剩下的给小涛交补习班费用。"陆志国说。

"那老头子问起来咋办?"

"就说投资呗,亏了,他能咋滴?"

听到这话,我浑身发冷,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

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老头子",我的养老钱成了他们改善生活的资本。

我辛辛苦苦积攒了一辈子,好不容易退休了,想舒舒服服过几年,难道这都不行?

我躺在床上,一夜未眠,眼前不断浮现出老伴的面容。

她总是笑盈盈的,即使在生活最困难的时候,也从不抱怨。

想起了我和老伴含辛茹苦把陆志国拉扯大的日子。

八十年代末,单位里分了一套四十多平的小房子,我和老伴高兴得不得了,那时候志国还在念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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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我下班后自己动手做了一张书桌,老伴缝了窗帘和床单。

当年为了供他上大学,我和老伴省吃俭用,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

记得有次老伴病了,高烧不退,我想请假带她去医院,她硬是不让,说:"你别耽误工作,我吃点药就好了。"

其实她是怕请假扣工资,影响儿子的学费。

老伴生病那会儿,我俩商量着不告诉儿子,怕影响他学习。

直到病情严重,不得不住院了,才给在大学城读书的儿子打了电话。

那时候哪有什么手机啊,还是托了同学的家长捎信,志国赶到医院时,老伴已经...

老伴走后,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儿子。

"老陆,你把这娃惯坏了!"老伴临终前这样说过。

当时我不以为然,觉得孩子不容易,从小就没了妈,我得对他好一点。

现在想来,她真是看得透彻。

第二天一大早,我悄悄出了门,直奔银行。

外面下着小雨,春天的雨总是阴冷的,我没带伞,走着走着衣服就湿了一大半。

一路上我在想,这钱到底该不该要回来?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啊,将来还不是要给他?

可转念一想,我还活着呢,这些钱本来就是我养老的,怎么就成了他们的了?

银行门口的电子屏上正在播放防诈骗的宣传片,一个老人被骗的故事。

我苦笑一声,这不是讽刺吗?我现在防的可不是外人,而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啊。

"同志,我要挂失一张存折。"我把身份证递给柜员。

年轻的女柜员问:"出啥情况了?丢了?"

"没丢,是......"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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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多丢人啊,七十岁的人了,竟然还要防着自己的儿子。

"陆大爷,是您啊!"柜员王慧认出了我,"怎么了这是?"

我叹了口气:"闺女,我这存折被儿子拿着,可我想把钱取回来。"

王慧是老熟人了,以前在我们厂家属院长大的,她父亲和我是同事。

她递给我一张纸:"您写个情况说明,再补办个身份证明,就能挂失重办。"

"要多久?"我问。

"两天吧,后天您过来取新存折。"

挂失了存折,我没急着回家,在附近的公园里坐了一会儿。

雨停了,太阳出来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公园里有不少和我差不多年纪的老人,有的在打太极,有的在下象棋,还有的牵着小孙子散步。

我突然有点羡慕他们,看起来生活得多惬意啊。

回到家,陆志国正在吃早饭,见我进门,头也不抬:"爸,您去哪了?"

"出去遛弯儿了。"我心不在焉地回答,心里却在打鼓。

"您衣服都湿了,也不打把伞。"他说着,却没有抬头看我一眼,继续低头吃他的早饭。

两天后,我拿到了新存折,发现卡里只剩下不到一万块钱了。

剩下的三十多万,已经被转走。

我心里一沉,果然!

王慧看我脸色不好,小声问:"陆大爷,您没事吧?要不要查查流水,看看钱去哪了?"

我点点头,她很快打印出了一张流水单。

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几笔大额转账:三月二十八号,转出二十万到吴淑珍账户;四月十五号,转出五万到陆志国账户;五月初,又转出十万到一个不认识的账户。

"这最后一个账户是干啥的?"我问。

王慧查了查:"是一家汽车销售公司。"

我明白了,儿子是真打算买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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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大爷,要不要报警啊?"王慧担忧地问。

我摆摆手:"算了,自家人,闹到派出所多难看。"

"那您打算怎么办?"

"我先跟他谈谈。"

当天晚上,陆志国下班回来,脸色异常难看:"爸,您把存折挂失了?"

看来银行那边已经通知他了。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对,我挂失了。"

"为啥啊?"他语气不善,眉头紧锁,像是我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我想问问,我那四十万哪去了?"我尽量平静地问,虽然心里早已波涛汹涌。

陆志国脸色一变,眼神闪烁:"不是说了吗,投资亏了。"

"亏了?亏成啥样了?"我冷笑一声,心想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呢?

"市场行情不好,亏了大半吧。"他敷衍道,眼神根本不敢看我。

我从包里掏出银行流水单:"志国,别骗我了。三月二十八号,你转出二十万到吴淑珍账户;四月十五号,转出五万到你自己账户;五月初,又转出十万到车行。"

我把单子拍在桌子上:"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陆志国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您调查我?"

"那是我的钱!我一辈子的积蓄!"我第一次对儿子发火,声音因为激动而发抖。

"您这是啥意思?不信任我?"陆志国也提高了嗓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不就是先用着吗?等有钱了再还您!"

"那您倒是说说,啥时候还?"我追问道。

陆志国哑口无言,低下头不说话了。

这时,吴淑珍从房间里出来,脸上写满了不悦:"爸,吵什么呢?小涛正在写作业呢。"

"我问问你们,我那四十万去哪了?"我把目光转向吴淑珍。

"爸,您这么大年纪了,要那么多钱干啥?"吴淑珍插嘴道,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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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又不缺吃不缺穿的,住在我们家,一日三餐有人做,衣服有人洗,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气得发抖:"我活着,就不能有点盼头了?"

"我还想出去旅游,还想买几件像样的衣裳!"

"我还想过我自己的生活!那是我的血汗钱,凭啥就得无条件给你们?"

"行了行了!"陆志国厌烦地摆摆手,像是在打发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知道了,等发了年终奖,我就还您。"

我不再说话,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门后,我看到床头柜上放着老伴的照片,她笑盈盈地看着我,眼神里好像满是怜悯。

"老陆啊老陆,你看看你把儿子惯成啥样了?"我仿佛听到她在说。

晚上,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几件换洗衣服,一些常用药,还有老伴的照片。

我写了一张纸条,趁他们熟睡时悄悄离开了家。

夜已经很深了,街上静悄悄的,只有路灯孤独地亮着。

我拖着行李箱,一步一步向前走,不知道该去哪里。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我去找老张住几天。"

说实话,我根本没想好要去哪,只是随口编了个借口。

但走着走着,我还真来到了老张家门口。

老张和我是几十年的老友,从年轻时就认识,退休前是区政府的干部,为人正派。

他家在老旧小区的六楼,没电梯,我爬得气喘吁吁。

敲了半天门,老张才开门,一看是我,顿时瞪大了眼睛:"德福?这大半夜的,你提着箱子干嘛?"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就掉下来了。

老张赶紧把我拉进屋:"咋了这是?出啥事了?"

他给我倒了杯热水,等我缓过神来。

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说到激动处,又忍不住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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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听完我的遭遇,一拍大腿:"德福,你这不是自找的吗?这把年纪了,咋还这么糊涂!"

他给我倒了杯热茶:"你这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啊!当年你侄女多孝顺,你咋不把钱给她保管?"

我侄女陆小梅,是我哥哥的女儿,从小父母双亡,是我和老伴一手带大的。

她虽然没念多少书,却在城里开了家小店,生意红火,每逢节假日都来看我,还常带些补品。

只是我总觉得儿子是自己的血脉,将来终归要靠他养老送终。

"德福,你这思想得改改。"老张指着我的鼻子教训道,眼里却满是关心。

"现在啊,养儿防老早就过时了。咱得靠自己!"

老张收留了我几天,他家虽小,但很温馨。

他老伴儿早上起来做饭,中午我和老张一起下棋、看报,晚上三个老头子围在一起看看电视、聊聊天。

这期间陆志国打了好几个电话来,我都没接。

直到有一天,陆小梅找来了。

她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叔,您别生气了,跟我回家住吧。"

"你表哥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我有点惊讶。

"他满城找您呢,还在派出所报了案。"陆小梅抹了抹眼泪。

"刚好在我店里碰见我,就问我知不知道您去哪了。"

"他还挺关心我啊。"我讽刺地说,心里却有点酸楚。

毕竟是我的儿子啊,这么多年的父子情分,哪能说断就断?

"叔,您就原谅表哥这一次吧。"陆小梅劝道。

"他也是一时糊涂,被钱迷了心窍。"

我摇摇头:"我不想回去。"

"在他们家,我就像个多余的人,没有一点尊严。"

"那您跟我回家住。"陆小梅恳切地说,眼神里满是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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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虽然小,但有单独的房间。"

我犹豫了一下,看了老张一眼。

老张点点头:"小梅这孩子不错,你就跟她去吧。我这屋子小,住不了太久。"

我终于点头同意。

在陆小梅家,我过得踏实。

她家在城西的一个小区,房子不大,但干净整洁。

她和女婿张根生开了一家小饭馆,生意虽然不算大,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他们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可口的饭菜。

小外甥女今年才五岁,调皮可爱,常在我膝上撒娇,叫我"姥爷"。

我带她去小区的花园玩,教她认花草,讲故事,日子过得充实而温暖。

陆小梅晚上回来,常常陪我聊天,说起她小时候的事。

"叔,您还记得吗?我十岁那年,您带我去游乐园,我非要坐摩天轮,您害怕却还是陪我去了。"

我笑着点头:"记得记得,那时候你小,坐在摩天轮上直哭,把我吓得不轻。"

"是啊,要不是您抱着我,我现在可能还怕高呢。"陆小梅笑道。

这样的日子,让我想起了陆小梅小时候,我和老伴带她的日子。

那时候她才八岁,瘦瘦小小的,怯生生地站在我家门口,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她仅有的几件衣服。

她父母车祸去世后,亲戚们都不愿意收留她,最后是我和老伴把她接了过来。

老伴给她买了新衣服,教她认字,陪她写作业。

我则在节假日带她去公园,教她骑自行车。

陆志国那时候已经上初中了,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并不怎么热情。

但老伴总是说:"志国,小梅没爹没妈,咱们就是她的亲人,你要多照顾她。"

我住在陆小梅家半个月了,陆志国一次也没来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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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陆小梅回来说:"叔,我今天在街上碰见表哥了,他问您过得怎么样。"

我心里酸酸的,但嘴上却说:"他问就问呗,用不着理他。"

"叔,他看起来挺憔悴的,好像瘦了不少。"陆小梅犹豫了一下,又说。

"我看他眼圈都是黑的,好像睡不好觉。"

我没吭声,心里却翻起了波澜。

儿子过得不好,我这个做父亲的,心里怎么会舒坦?

又过了几天,陆志国突然出现在陆小梅家门口,手里还提着水果和补品。

"爸......"他站在门口,脸上既有尴尬又有愧疚。

我没吭声,陆小梅赶紧招呼他进来。

陆志国坐下后,局促地说:"爸,您......"

"你来干啥?"我冷冷地问,尽管心里早已不如表面那么硬气。

"爸,我......"陆志国支支吾吾,脸上满是愧疚。

"我是来道歉的。"

我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那天您走后,我和淑珍想了很多。"陆志国低着头,声音很轻。

"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对,不该擅自用您的钱。"

"淑珍也跟我吵了一架,说我不孝顺,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放在眼里。"

"我们反思了很久,觉得太对不起您了。"

他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转账记录。

"我已经把钱都退回来了,存在您的新账户里。"

我扫了一眼,确实是三十多万。

"志国啊,"我叹了口气,看着这个曾经让我骄傲的儿子。

"钱财是身外之物,我气的不是这个。"

"我气的是,你们把我当成了什么?一个无用的老头子?一个只能任人摆布的累赘?"

陆志国脸涨得通红,眼圈也红了:"爸,我真的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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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瞧,我连车都退了,就为了把钱还给您。"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如果您一直不回来,我该怎么办?"

"我甚至去了派出所,想报案寻人,可人家说您是成年人,又没失踪超过一定时间,不予立案。"

"我急得不行,四处打听您的下落,终于在小梅店里碰见了她。"

我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是啊,他到底是我的儿子,我看着他长大的,莫非真要老死不相往来?

"叔,"陆小梅劝道,"表哥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志国,钱不钱的不重要。"

"我就问你一句,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老父亲?"

陆志国抬起头,眼圈红了:"爸,我真不是个东西。"

"自从有了家庭,我就只顾着媳妇孩子,忽略了您。"

"是您养大了我,我却......"

看着儿子难过的样子,我心里的坚冰开始融化。

我想起老伴常说的一句话:"人这辈子啊,过不去的坎不多,可拉不下的脸却不少。"

"行了,"我打断他,"咱爷俩先把话说明白。"

"我的钱我自己管,以后我住哪儿,怎么花钱,都由我自己决定。"

"你别觉得我老了就糊涂,就该由你们说了算。"

陆志国连连点头:"爸,您说得对。是我钻了牛角尖,以为您老了就得我们管着。"

"您教育了我一辈子,我怎么能因为您年纪大了,就不尊重您的想法和决定呢?"

"那你媳妇那边......"我有些担忧地问。

"她也知道错了,这段时间没少念叨您做的红烧肉呢!"陆志国露出一丝笑意。

"小涛也天天问,爷爷啥时候回来,说您答应教他下象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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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暖,毕竟是一家人啊。

"叔,要不您就跟表哥回家住吧?"陆小梅说。

我摇摇头:"我想再住几天,好好想想。"

陆志国也没强求,只是说:"爸,您考虑好了随时回家,我们等您。"

送走陆志国后,我坐在窗前发呆。

窗外是初冬的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

路边的梧桐树已经黄了大半,风一吹,落叶纷纷扬扬地飘下来,像一场金色的雨。

老张说得对,养儿防老已经过时了。

现在的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成为他们的负担。

但我也不能完全放弃对儿子的期望。

或许,我该找到一个平衡点。

小梅和女婿晚上回来,见我坐在窗前发呆,关切地问:"叔,想啥呢?"

"我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实话实说。

张根生在一旁说:"叔,您要是不嫌弃,就一直住我们这儿呗。"

"我们这儿虽然小,但保准让您住得舒坦。"

陆小梅也点头:"是啊叔,您就安心住下吧。"

"不了,"我摇摇头,"我不能一直给你们添麻烦。"

"我已经有主意了。"

几天后,我做了决定:在城西买一套小两居,离陆志国家不远,但也有自己的空间。

我有自己的退休金,生活无忧;我会常去看看孙子,但不会住在他们家;我会继续去老年大学学习书法,认识新朋友;我会用我的养老金去旅游,看看这个世界。

我七十岁了,人生还长着呢!我要过得像个有尊严的老人。

"叔,您这主意太好了!"陆小梅拍手称赞,"我听说老干部小区有套房子正在卖,地段好,环境也安静。"

张根生也说:"您要是买了房子,我帮您装修,保证让您满意。"

我笑着点头:"好啊,等我找到合适的房子,就请你们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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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把这个决定告诉陆志国时,他先是惊讶,继而露出释然的表情。

"爸,其实您这么安排挺好的。"他说,脸上的表情很真诚。

"我们也能经常去看您,您想来我家住几天也行。"

"只是,您那四十万够买房子吗?现在房价可不低啊。"

我笑了:"这你就别操心了,我还有点积蓄呢。"

"再说了,我要的也不是啥豪宅,小两居就够了。"

"对了,爸,"陆志国突然想起什么,"妈当年不是留了一个红木首饰盒吗?里面有几件首饰,您还留着吧?"

我点点头:"留着呢,怎么了?"

"小涛妈想让您带过来,她想看看。"

我一下子明白了,吴淑珍想要老伴的首饰。

"那不行,"我摇摇头,"那是你妈的遗物,我得留着。"

陆志国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正常:"行,我知道了,那是妈的东西,您留着吧。"

我笑了:"这就对了嘛,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但心里装着彼此。"

几个月后,我在老干部小区买了套小两居,环境不错,周围绿化好,还有个小花园。

搬进新家那天,陆志国一家和陆小梅一家都来帮忙。

吴淑珍难得地没有甩脸色,还带来了她拿手的红烧肉。

孙子和外甥女在新房子里跑来跑去,嬉闹声充满了每个角落。

晚饭后,大家都走了,只剩我一个人。

我打开窗户,夜风轻轻吹来。

远处高楼的灯光像星星一样闪烁,照亮了这座不断变化的城市。

我突然想起老伴最爱说的一句话:"人这辈子啊,自己的路得自己走,谁也替不了谁。"

是啊,即使到了暮年,我也要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我给几个老朋友打了电话,相约明天一起去老年大学报名学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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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日历上标出了几个地方:北戴河、黄山、九寨沟......这些都是我和老伴曾经计划却未能一起去的地方。

我想,是时候完成这些心愿了。

我打开老伴留下的红木首饰盒,里面有几件不值钱的首饰,还有一张发黄的照片,是我们年轻时的合影。

照片背面,写着老伴的字:"老陆,余生很贵,别慌,别舍不得花钱,好好活着。"

我泪流满面,抚摸着她的笔迹。

夜深了,我关上窗户,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

我知道,余生的路,我会走得更加从容,更加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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