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中国去,会有好日子的。”范女士笑着说,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上李明强的照片。

“我不知道,妈妈,那么远的地方......”阮氏花低着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女儿,苦日子我们已经过够了,也许这是命运给你的机会。”母亲阮氏兰的眼里泛着泪光。

弟弟文雄站在门口,紧握的拳头说明了一切。风吹过窗帘,那一刻,二十岁的花还不知道,这个决定将改变她的一生。

20岁越南姑娘远嫁到江西,10年后第一次回家,丈夫给了他3万块钱

01

江西的冬天,比花想象中冷得多。

站在村口的土路上,花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她紧紧抓着行李袋,里面装着她全部的家当:两件夏装、一件冬装、一条母亲给的手镯,还有对未来生活的全部期望。李明强走在前面,看起来比照片上老了十岁。他不时回头看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到了。”

明强推开一扇低矮的木门。院子不大,一间砖房,旁边是木工作坊。屋里,李婆婆正在灶前忙活,看到花时眼神复杂。

“这就是越南媳妇啊?”李婆婆上下打量着花,“怎么这么瘦?会做饭吗?”

花听不懂这些问题,只能拘谨地点头。

婚礼很简单,村里人来吃了顿饭,好奇地看着这个会说几句蹩脚中文的越南姑娘。花坐在角落里,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她听不懂村民的交谈,但能感觉到那些目光中的打量和议论。有人说她是花钱买来的,有人说她肯定会跑掉。花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那只手镯,仿佛这是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东西。

夜深了,花躺在陌生的床上。明强睡在她身旁,呼吸平稳,显然已入睡。花静静地流泪,想起远在越南河内的家,想起母亲的叮嘱。这是她第一次离家这么远,第一次嫁给一个几乎不认识的男人,第一次面对如此陌生的环境和语言。

窗外下起了小雪,花裹紧了被子。三千元彩礼钱,她已经让范女士寄回了家里。母亲会用这笔钱给弟弟交学费,或许还能修补一下漏雨的屋顶。想到这里,花擦干了眼泪。为了家人,她必须坚强。

第二天清晨,花早早起床。她想表现出勤劳的样子,也想让自己忙起来,少一些思乡的痛苦。她去厨房准备早饭,却不知道这里的调料怎么用。李婆婆进来时,看到她手足无措的样子,莫名心软。

“看我来做。”李婆婆说,然后慢慢地做菜给花看,故意放慢动作。

花很聪明,一学就会。她拿出自己带来的一小包越南特有的调料,试着做了一道越南春卷。李婆婆尝了一口,惊讶地睁大眼睛。

“还不错!”李婆婆点头,这是花听懂的为数不多的中文词汇之一。

日子就这样开始了。花每天早起晚睡,做家务、学中文、帮明强整理木工作坊的工具。她的中文越来越好,能听懂简单的对话,也能用几个词表达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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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强是个寡言的人,很少与花交流,但他会在她冷的时候默默递上一件外套,会把自己碗里的肉夹到她碗里,会在她做错事时耐心地教她。这种无声的关怀,让花逐渐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丝依赖。

村里人的闲言碎语没有停止。一次,花去村口小卖部买盐,听到几个妇女在议论。

“那个越南媳妇还在啊?我以为她早跑了。”

“能跑到哪去?又不懂路,又没钱。”

“听说这些越南媳妇都是骗钱的,拿了彩礼就想回国。”

花低着头快步走开,泪水模糊了视线。在这里,她永远是那个“越南媳妇”,是外人,是异类。

回到家,花把自己关在屋里哭了一场。晚上,明强回来发现她眼睛红肿,沉默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册子——《越南语-中文对照手册》。

“我...学...越南话。”明强结结巴巴地说出几个越南词,发音奇怪得让花忍不住笑了。

那一刻,花忽然觉得,这个家或许真的能成为她的避风港。

02

春节是花在中国的第一个重要节日。家家户户贴红对联、放鞭炮,村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氛。但对花来说,这些习俗都很陌生。在越南,他们过的是农历新年“Tết”,虽然时间相近,但风俗不同。

“这是饺子,福到了。”李婆婆教花包饺子,她学得很快,手指灵巧地将面皮捏出漂亮的褶皱。

“越南...新年...吃什么?”李婆婆问,花惊讶于婆婆竟然会关心这个。

“粽子,糯米糕,很甜很好吃。”花答道,眼睛亮了起来。

“明天...你做。我们尝尝。”李婆婆拍拍她的手。

第二天,花用从小卖部买的糯米和自带的调料,做了几个越南粽子。全家人尝了都说好吃,连平时不苟言笑的明强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那个春节,花第一次感到了一丝家的温暖。虽然她依然会在夜深人静时思念远方的家人,但白天的忙碌和家人的陪伴,让她不再那么孤独。

一年后,花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个消息让整个家庭都很兴奋,尤其是李婆婆,整天忙前忙后地照顾她,生怕她有半点不适。

“生个男孩,姓李,继承家业。”李婆婆总是这样说。

花抚摸着逐渐隆起的腹部,感受着生命的律动,既紧张又期待。怀孕期间,她格外想念自己的母亲。在越南,女儿生产时母亲会全程陪伴,教导她如何照顾新生儿。但在这里,她只能靠李婆婆和村里其他妇女的经验。

初秋的一个夜晚,花破水了。明强慌忙骑着摩托车载她去镇上的卫生院,一路上不停地问“疼吗”,语气里满是担忧。

产房外,明强坐立不安。十个小时后,护士抱出一个皱巴巴的小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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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是个男孩!”

花累得几乎抬不起头,但她坚持要看一眼孩子。当那个小生命放在她胸前时,她流下了眼泪。这是她在异国他乡的血脉,是她的依靠,也是她永远无法割舍的牵绊。

“叫什么名字?”明强轻声问。

“阮福。”花用越南语说,然后又用中文重复,“李小福。”

福气的“福”,也是越南语中幸福的含义。这个名字寄托了花对孩子未来的所有期望。

小福的出生,让花的生活更加忙碌,但也更有了方向。她决心要让孩子既了解中国文化,也知道自己母亲的根在哪里。她会在哄小福睡觉时唱越南摇篮曲,会教他简单的越南单词,会在他的童话故事里加入越南民间传说的元素。

有了孩子后,村里人对花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毕竟,她生下了一个李家的儿子,延续了李家的血脉。那些曾经对她指指点点的人,现在见了她也会问一句“孩子好吗”。

明强的木工生意也逐渐好起来。县里的家具市场开始流行实木家具,他的手艺越来越受欢迎。他开始接更多的单子,有时甚至要去县城送货,经常很晚才回家。

花想帮忙贴补家用,但她的中文不够流利,又没有专业技能,找工作很困难。一次偶然的机会,村里一个开服装店的老板娘看到花做的越南风格手工刺绣,很是喜欢,问她能不能做一批卖。

“这个...值钱吗?”花惊讶地问。

“当然!现在人们喜欢这种民族风格的东西。你要是能多做一些,我帮你卖。”

就这样,花开始在家里做刺绣和小饰品,赚取一些零花钱。这些钱,她大部分都寄回越南给母亲,只留一小部分给小福买玩具和衣服。

明强知道后,没有阻止她,反而在木工作坊的角落里给她腾出一个小空间,还亲手做了一个精致的木盒,用来存放她的针线和成品。

“这样...东西...不乱。”明强笨拙地说,脸上有些腼腆。

花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在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身上,她看到了真诚和关怀。也许,这就是婚姻,不需要轰轰烈烈的爱情,只需要平平淡淡的陪伴和互相扶持。

小福三岁时,花接到越南母亲的电话,说她生病了,住了院。花担心得夜不能寐,立刻询问李婆婆和明强,能否让她回越南看看。

“现在不行。”李婆婆果断拒绝,“孩子还小,你一走,谁照顾?”

明强没有表态,只是默默地当天晚上给花多夹了几筷子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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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知道婆婆的顾虑,也理解明强的难处。她只能每天给母亲打电话,然后在电话那头忍着泪水,强装坚强。好在母亲的病情逐渐稳定,花才稍微安心。

这件事后,花愈发思念家乡和亲人。她已经离开越南五年了,期间没有回去过一次。每次视频通话,她都能看到母亲额头上新增的皱纹,弟弟眼中藏不住的责备。这种思乡之情,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在她心里。

03

时光如水,转眼间,花已经在江西生活了十年。

小福已经是个八岁的小男孩,在村小学读二年级,成绩优异。他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也能用带着奇怪口音的越南语和外婆视频聊天。他长得像花,有着明亮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但性格像明强,沉稳内敛。

明强的木工生意越做越大,从最初的小作坊发展成了一个小型家具厂,雇了五六个工人。家里的条件也好了不少,从土砖房搬进了水泥结构的新房,还买了一辆小面包车方便送货。

花的中文已经很流利,带着一点江西口音,但依然能听出是外国人说的。她的刺绣手艺也有了名气,不仅在县城的几家店铺有销售,还接到过城里商场的订单。

日子看似安稳,花却始终有一个心结未解——她太想家了。

那天晚上,花接到越南母亲的电话。

“花啊,妈妈很想你。”阮氏兰的声音有些颤抖,“妈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真的很想见你一面。”

放下电话,花失声痛哭。十年了,她没有踏上过家乡的土地,没有见过年迈的母亲一面。即使她已经适应了中国的生活,即使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但那根扎在心底的刺,从未消失。

晚饭时,花鼓起勇气向明强提出想回越南探亲的想法。

“妈妈身体不好,我想回去看看她。就去半个月,回来就能照顾小福上学。”

明强沉默地吃饭,没有立即回应。李婆婆插嘴:“这么些年了,突然要回去?孩子怎么办?家里怎么办?”

“婆婆,我保证很快回来。”花恳求道。

晚上,明强和花单独谈话。

“你回去吧。”明强说,“妈那边我会解释。小福我来照顾,你别担心。”

花惊讶地看着丈夫,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地同意。

“谢谢你,明强。”她低声说。

第二天,明强给了花一个信封。

“这是三万块钱,这些年存的。你带上,看望妈妈,也给自己买点东西。”

花拿着厚厚的信封,感到一阵心酸。三万块钱,对他们家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是明强多少个日夜的辛苦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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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了......”

“拿着吧。十年没回家,总要带些东西。”明强又递给她一个小信封,“这个到了越南再看。”

花好奇地看了看那个小信封,点点头收下了。

准备行李的那几天,花的心情复杂极了。一方面,她期待见到阔别十年的亲人;另一方面,她又担心离开丈夫和儿子。小福尤其不舍,每天粘着她,用生涩的越南语缠着她讲越南的故事。

“妈妈,你一定要回来,对不对?”小福问,眼睛里满是忧虑。

“当然,妈妈怎么会不回来呢?”花抚摸着儿子的头发,心中一阵疼惜。

村里人知道花要回越南,又开始闲言碎语。有人说她肯定不会回来了,有人说她是去接母亲和亲戚过来。明强充耳不闻,依旧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对那些闲话不置一词。

出发那天,明强开车送花去县城长途汽车站。车上,两人都很沉默。

“路上小心,到了打电话。”明强说,递给她一个保温杯,“路上喝的,我放了你喜欢的茶。”

花接过保温杯,忽然有些哽咽。十年来,明强很少表达感情,但在这些细微之处,她感受到了他的关心。

“我会很快回来的。”花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汽车启动了,花透过车窗看着明强的身影渐渐变小。在这十年里,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虽然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但他们之间那种默契和依赖,已然超越了爱情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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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汽车一路南下,穿过江西、广西,最终到达中越边境。花下车后,站在边境线前,望着远处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心跳加速。十年后,她终于要踏上家乡的土地了。

过关时,花紧张得手心冒汗。她出示护照和相关证件,生怕出什么差错。好在一切顺利,很快她就站在了越南的国土上。那一刻,她感到一种奇怪的归属感,又夹杂着些许陌生。

在边境小镇等车时,花遇到几个和她情况类似的越南女子,都是嫁到中国多年后回乡探亲的。她们互相交流经历,有人说在中国生活很好,丈夫家人都对她很好;有人则苦涩地讲述被家暴的经历,此次回乡就是为了逃离。

“你呢?在中国过得怎么样?”一个和花年纪相仿的女子问。

“还可以,丈夫是个好人,我们有个儿子。”花简单地回答,不想多谈。

六小时后,花终于到达河内郊区的家。当年那个破旧的小院已经变了样,周围建起了新楼房,老屋显得更加局促。

“妈?”花站在熟悉的院门前,轻轻呼唤。

门开了,阮氏兰站在那里,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比视频里看起来更深。看到女儿的那一刻,老人家愣住了,然后张开双臂。

“花!我的花!你终于回来了!”

两人相拥而泣,十年的离别,十年的牵挂,在这一刻化作无声的泪水。

“妈,你瘦了好多......”花抚摸着母亲粗糙的手,心疼不已。

花的弟弟文雄得知姐姐回来的消息,第二天特意从胡志明市赶回来。兄妹重逢,文雄的表情复杂。他已经从当年那个瘦弱的少年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子,在外企工作,条件不错。

“十年了,姐,你终于想起家里还有个妈妈。”文雄的语气中带着责备。

“文雄!”阮氏兰制止儿子,“你姐姐能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别说这些。”

晚饭是阮氏兰精心准备的越南家常菜,花品尝着,泪水又一次涌出。这是她魂牵梦萦的家乡味道,是她在中国无论如何也做不出的滋味。

“这些年,你在中国过得怎么样?”阮氏兰关切地问。

花把这十年的经历简单讲了讲,重点说了小福的成长和明强生意的发展,尽量描绘出一幅美好的图景,不想让母亲担心。

“丈夫对你好吗?婆婆呢?”

“都挺好的。”花说,然后从包里拿出明强给的钱,“这是明强让我带回来的,给您买营养品和补品。”

阮氏兰看着那一沓钱,眼里闪烁着泪光。

“你们自己留着用吧,妈不缺钱。”

“妈,这是明强的心意,也是我的心意。这些年,我一直很愧疚没能在您身边尽孝。”

夜深了,文雄回了自己租的公寓,家里只剩下花和母亲。阮氏兰坐在女儿身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花,妈妈知道这些年你不容易。远嫁他乡,语言不通,饮食不同,还要适应新的家庭关系。但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妈妈就放心了。你变得更坚强了,也更成熟了。”

花靠在母亲肩头,恍惚间又回到了童年。在这个熟悉的怀抱里,她感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妈,我很想您,也很想家。但我在中国也有了自己的家,有小福,有明强。”花轻声说,道出了自己的矛盾心情。

阮氏兰拍拍女儿的背,理解地点点头。

“人生就是这样,总要往前走。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庭,那就是你的责任所在。妈妈老了,能见你一面,知道你过得好,就足够了。”

那晚,花躺在阔别十年的床上,想起了明强给她的小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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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拆开一看,里面是几张照片和一封信。照片是小福从出生到现在的成长记录,还有一家三口的合影。信很短,只有简单的几行字。

“到家了吗?小福很想你,天天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做了一个新木柜,等你回来看。路上注意安全,有事就打电话。——明强”

花看着这封朴实无华的信,心中泛起一阵暖意。明强依然是那个不善言辞的人,但在简短的字句中,她读出了深深的牵挂。

04

回到越南的第三天,花开始发现一些异常。

母亲的房间里堆满了药瓶和医疗单据。阮氏兰试图解释说只是小毛病,但花坚持要看那些单据。当她看到上面的金额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些医疗费用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万元人民币,远远超出了普通小贩的收入能力。

“妈,您一直都这么严重吗?为什么不告诉我?”花质问道,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阮氏兰叹了口气,终于坦白。三年前,她被诊断出有心脏病,需要长期服药和定期检查。这笔费用对她来说确实很沉重,但她一直没告诉花,不想让女儿担心。

“我本来可以帮你的!我可以多寄钱回来,可以......”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你已经帮了很多了,花。”阮氏兰轻声说,“这些年,你寄回来的钱,大部分都用在我的医疗费上了。”

花愣住了。她这些年确实经常寄钱回家,但从未想过这些钱竟然是母亲的救命钱。

“文雄知道吗?”

“知道,但他工作刚稳定,也有自己的负担。”

花沉默了。她忽然理解了弟弟对她的埋怨——在母亲最需要照顾的时候,她人在千里之外。

晚上,文雄来看望母亲。花等母亲睡下后,拉着弟弟到院子里谈话。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花直接问。

文雄冷笑一声:“告诉你又能怎样?你会立刻回来吗?会放弃你在中国的'幸福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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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少可以多寄钱回来!”

“钱?”文雄摇头,“姐,妈需要的不只是钱,还需要有人陪伴,有人照顾。这么多年,我只能在周末回来看她,平时她一个人吃药、去医院、做检查,你知道有多辛苦吗?”

花无言以对。她确实没有想到母亲的处境如此艰难。

“对不起,文雄。”花最终说道,“我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

文雄的表情软化了一些。

“算了,事已至此。妈妈身体还算稳定,医生说只要按时服药,定期检查,问题不大。”

“我这次带了些钱回来,全部留给妈妈做医药费。”花说,决定把明强给的三万元全部留下。

“不必了。”文雄拒绝,“我现在工作稳定,能负担妈妈的医疗费。你有自己的家庭要养。”

兄妹俩站在夜色中,沉默许久。十年的分离,让他们之间产生了无法言说的隔阂。但血浓于水的亲情,却依然让他们为彼此的处境而心疼。

“姐,当初你嫁到中国,我很生气,觉得你抛弃了家人。”文雄终于开口,“后来慢慢理解了,你也是为了家里才做出那个决定。这些年,妈时常会看着你寄回来的照片发呆,她很想你。”

“我也很想她,想你们。”花轻声说。

第二天,花决定去拜访当年介绍她嫁到中国的范女士。这些年,范女士依然活跃在中越婚介圈,经常在边境两边来回穿梭。

范女士比十年前老了不少,但依然精明干练。看到花,她显得很惊讶。

“哎呀,是小花啊!十年不见,出落得更漂亮了!听说你在中国过得不错?”

花点点头,没有否认。她有很多问题想问范女士,但不知从何问起。

“范姐,当年我嫁到中国,明强家给了多少彩礼?”

范女士眼神闪烁了一下:“三万块人民币啊,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我只收到三千元。”花平静地说,早已猜到了真相。

范女士脸色变了变,随即笑道:“哎呀,中间有各种费用,我也要赚点辛苦钱不是?”

花没有追究这件事,又问:“当时明强家的情况,您全都如实告诉我了吗?”

“这......”范女士支吾着,“大体上没错。李家是老实人家,不会亏待你的。”

交谈中,花了解到,当年明强家的条件远比范女士描述的差,木工作坊刚起步,收入微薄。范女士为了促成这桩婚事,对双方都有所隐瞒。

“不过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听说你丈夫生意做大了,有了自己的厂子。”范女士试图转移话题。

花没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更加清楚,当初这桩婚事中有多少无奈和欺骗。但她并不后悔,因为正是这个决定,给了她现在的生活。

回到家,花发现母亲在翻找一个旧箱子,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妈,您在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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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丈夫以前寄来的信,我想给你看看。”阮氏兰回答。

花愣住了。明强给母亲写过信?这是她从未听说过的事情。

箱底,阮氏兰找出一封泛黄的信。花接过来,看到上面的寄件日期是五年前,正是她生下小福不久的时候。

信是用中文写的,但很简单,应该是明强请人翻译后写的。

“尊敬的岳母:

花已经平安生下孩子,是个男孩,很健康。她很想念您,但因为孩子小,暂时不能回越南。我会照顾好她和孩子,请您放心。

附上照片和一些钱,希望能帮到您。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告诉我们。

李明强敬上”

看着信,花心中一阵温暖。原来明强一直默默地和母亲保持联系,用他笨拙的方式照顾着两边的亲人。

“他是个好人,花。”阮氏兰说,“这些年,他经常寄信来,有时候还会附上一些钱,从不间断。”

花看到了第二封信,日期是三年前,正是母亲被确诊心脏病的时候。

“岳母:

听说您身体不好,我和花都很担心。花想回来看您,但因为孩子上学,暂时走不开。我们会多寄些钱回来,请您用于治疗,要保重身体。

明强敬上”

花继续往下看,直到看到一封与众不同的信。这封信的笔迹明显和其他信不同,像是明强亲笔所写,没有经过翻译。信中有很多错别字和语法问题,显然是他努力学习写出来的。

信的内容令花震惊。

“岳母:

我要告诉您一个秘密。其实当初我并不想娶外国媳妇,是家里安排的。我以前喜欢村里一个姑娘,但她嫌我家穷,嫁去了城里。父母怕我打光棍,就托人找了越南媳妇。

刚开始我很反感,但现在我很感激这个决定。花是个好妻子,勤劳善良,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

我从未告诉花这些,怕她伤心。请您也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明强”

花看到这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十年的婚姻,她一直以为是明强主动选择了她,原来一切都只是被迫的安排。而那个村里的姑娘,明强从未提起过。

看到这一刻,花震惊了。她手中的信似乎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十年婚姻中隐藏的真相如同一把尖刀,刺进她的心脏。那个从不多言的丈夫,那些她以为是心甘情愿的付出,那个她以为共同建立的家,竟然都建立在一个谎言之上。

“妈,这...这是真的吗?”花声音颤抖地问,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下。

阮氏兰叹了口气,点点头:“是的,花。但你不要误会,这不代表明强不爱你。相反,正因为他后来真的在乎你,才会如此坦白地写这封信。”

花无法接受这个解释。十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选择的那一个,是被需要的那一个。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只是明强无法获得初恋后的替代品,是父母安排的无奈之选。

“那天晚上,他把三万块钱给我,让我回越南探亲...”花忽然想到什么,“难道他是想支开我,和那个初恋旧情复燃?”

“你想太多了,花。”阮氏兰劝道,“明强不是那种人。”

但花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漩涡。她翻出手机,查看明强这段时间发来的信息,想要寻找蛛丝马迹。手机上只有简单的问候和对小福的嘱咐,看不出任何异常。

当晚,花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她回想着十年婚姻中的点点滴滴,试图从中找出明强是否真心爱过她的证据。那些默默的关怀,那些笨拙的表达,那些共同经历的困难与喜悦,是真情流露,还是责任使然?

第二天清晨,花决定直接打电话给明强,问个清楚。但当她拿起电话时,却又犹豫了。如果直接质问,或许会让明强难堪,也会让这段本就脆弱的关系雪上加霜。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手机响了。是明强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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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福感冒了,我带他去看了医生,现在好多了,你别担心。”明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

“哦,那就好。”花机械地回答,心不在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花,你怎么了?声音不对劲。”

花深吸一口气,还是没能问出那个问题。

“没事,可能是有点累。妈妈身体还行,过几天我就回来。”

“不急,你多陪陪妈妈,家里有我,别担心。”明强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很想你。”

这句话让花愣住了。十年来,明强极少表达情感,这句“我很想你”来得如此突然,让她不知如何回应。

“嗯,我也是。”花最终说道,挂了电话。

05

接下来的几天,花一直在思考那封信和自己的婚姻。母亲看出她的心事,但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陪伴在身边。

一天傍晚,阮氏兰拉着花坐在院子里的老榕树下。

“花,妈妈看得出来,你在为那封信烦恼。”

花没有否认。

“十年了,妈妈。十年的婚姻建立在一个谎言上,你觉得值得吗?”

阮氏兰沉思片刻,然后问:“在你知道这个秘密前,你觉得这段婚姻幸福吗?”

花想了想,点点头。虽然有过艰难,有过委屈,但总体而言,明强是个负责任的丈夫,小福是她生命中的阳光,那个小家已经成为她生活的重心。

“那就够了。”阮氏兰说,“婚姻的起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一起走过的路。明强或许一开始不是自愿的,但这些年他对你的好,难道是假的吗?”

花回想着明强这些年的付出——他为她学越南语,为她做木盒存放刺绣品,在她生病时端水喂药,在她想家时默默递上一杯热茶。这些细小而真实的关怀,不是装出来的。

“但他从未告诉我真相。”花仍然感到受伤。

“有些真相,知道了不一定是好事。”阮氏兰叹息道,“明强瞒着你,或许正是因为他在乎你的感受。”

花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真相,也不知道回到中国后该如何面对明强。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陈小红打来的,明强表妹,也是花在中国为数不多的好友。

“花姐,出事了!明强哥出车祸了!”陈小红急促的声音传来。

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怎么回事?严重吗?”

“送木材时车子滑到了沟里,人没大碍,但腿骨折了,现在在县医院。小福很害怕,一直哭着找你。”

花立刻决定提前回国。她急忙收拾行李,向母亲解释情况。

“你快回去吧。”阮氏兰催促道,“家里有事,别耽搁。”

文雄得知消息后,主动提出开车送姐姐去边境口岸。路上,兄妹两人都很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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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到了中国,给我发个信息,让我知道你平安到家。”临别时,文雄难得地表露关心。

“谢谢你,文雄。照顾好妈妈。”花拥抱了弟弟,两人和解了。

回程的路上,花的心情极其复杂。对明强的担忧,对刚刚发现的秘密的困惑,对即将面对的未来的忐忑,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到达县医院时,已是深夜。花直奔明强的病房,看到他躺在病床上,腿上打着石膏,脸色苍白。小福趴在床边睡着了,小手紧紧抓着父亲的衣角。

“明强......”花轻声叫道。

明强转过头,看到花,眼睛亮了起来。

“你回来了。”他说,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花走到床边,眼泪夺眶而出。无论发生什么,无论过去有多少谎言,此刻她只关心一件事——明强是否安好。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休养一个月就能恢复。”明强试图让她安心。

花点点头,轻轻抚摸熟睡的小福。

“他很担心你,一直吵着要给你打电话。”明强说,“我不想让你担心,想等我好一些再告诉你的。”

花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照顾着父子俩。她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此刻,她选择了沉默。

在医院的日子里,花每天照顾明强和小福,往返于医院和家之间。陈小红经常来帮忙,有时会留下来和花聊天。

“花姐,这次回越南,见到家人还好吗?”陈小红问。

“嗯,都还好。”花简短地回答。

“明强哥很想你,你走后他总是看手机,等你的消息。”陈小红笑着说,“以前从没见他这么牵挂一个人。”

花有些惊讶:“真的吗?”

“当然。明强哥这人,从小就不善表达,但心里的事,我们这些亲近的人都看得出来。”

花犹豫了一下,问道:“小红,你知道明强以前...有没有喜欢过村里什么人?”

陈小红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你是说香秀啊?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香秀?”花重复着这个名字。

“嗯,村里的姑娘,和明强哥小时候青梅竹马,后来嫌他家穷,嫁到县城去了。”陈小红解释道,“现在早就没联系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好奇。”花掩饰道。

当晚,明强睡下后,花独自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踱步。现在她知道了,那个初恋是真实存在的,名叫香秀。这个女人抛弃了明强,而她,成了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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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胡思乱想时,小福走了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

“妈妈,你怎么不睡觉?”

花蹲下身,抱住儿子:“妈妈在想事情,你怎么醒了?”

“我梦见你又不见了。”小福紧紧抱住花,“妈妈,你不会再离开我们了,对不对?”

花的心一阵抽痛。无论她对明强有多少疑虑,对这个孩子,她只有无尽的爱。

“妈妈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花许下承诺,也给自己指明了方向。

06

第二天,明强要出院回家。在办手续的间隙,花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是阮氏花吗?我是范女士。”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范姐?有什么事吗?”花有些疑惑。

“我听说你丈夫出事了,没什么大碍吧?”范女士问。

花简单说了明强的情况,不解范女士为何突然关心这个。

“那就好。”范女士顿了顿,“花,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现在越来越多的越南姑娘想嫁到中国,我手头上有几个不错的姑娘,条件很好。我想请你帮忙介绍一下,毕竟你在中国生活了这么多年,经验丰富。如果成功,我会给你中介费。”

花沉默了。十年前,她就是这样被“介绍”到中国的,而现在范女士竟然要她成为推手,让更多的越南女孩重复她的经历。

“范姐,我不做这个。”花果断拒绝。

“为什么?你过得不是挺好的吗?有儿子,丈夫对你好,生活也不错。”范女士不解。

“表面上看是这样。”花冷笑,“但你知道明强当初根本不想娶越南媳妇吗?是家里安排的。这些年的生活表面平静,内心有多少挣扎,你懂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范女士叹了口气。

“花,其实......明强知道我骗了他。”

“什么意思?”花警觉起来。

“当初我告诉他你家要五万块彩礼,他只付了三万,说剩下的等你回越南探亲时带给你妈妈。这次他给你的三万,其实就是他一直欠着的彩礼钱。”

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那三万块,并非明强的心意,而是十年前就该给的彩礼钱。十年来,他一直记得这笔债。

范女士继续说:“别误会,明强是个好人。虽然一开始他不情愿,但这些年他对你很好,不是吗?不然他不会记得这笔钱,也不会让你回越南探亲。”

花挂了电话,心情更加复杂。现在她知道了两个秘密——明强当初并非自愿娶她,而给她的三万块钱,是十年前欠下的彩礼。这让她对明强的情感更加摇摆不定。

回到家后,明强需要卧床休养。花照顾着家里的一切,同时思考自己的未来。有几次,她差点脱口而出想问明强关于那封信和彩礼的事,但每次都忍住了。

这天晚上,小福已经入睡,花坐在床边,看着明强。

20岁越南姑娘远嫁到江西,10年后第一次回家,丈夫给了他3万块钱

“明强,我问你一个问题。”花深吸一口气,决定直面这个问题。

“嗯?”明强看着她,眼神坦诚。

“当初...你为什么要娶我?”

明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神色平静下来。

“因为家里安排的。”他诚实地回答。

花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承认,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知道了?”明强问,语气中有一丝疲惫。

“嗯,看到你给我妈写的信了。”

明强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

“对不起,花,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但我怕你会多想,怕你会觉得我不够爱你。”

“那你爱我吗?”花直视着明强的眼睛。

明强看着花,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

“十年前,我不知道爱是什么。我只知道家里催我结婚,村里的姑娘看不上我,我没有选择。但这十年来,看着你为这个家付出,看着你生下小福,看着你学习我们的语言和习俗,看着你一点点融入这里的生活......花,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但我知道,没有你,我的生活不会完整。”

这是明强对花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也是最真挚的表白。花的眼泪流了下来。

“那三万块钱,是范女士说的彩礼余款吗?”花又问。

明强叹了口气,点点头:“是的。当初我只给了你家三千元,剩下的钱我一直存着,想着以后有机会给你妈妈。这些年家里条件好了,我想着你也该回家看看了,就把这笔钱给你带回去。”

花终于明白了一切。明强的婚姻起点或许不是自愿的,但他用十年的时间,履行了对她和家人的承诺。那三万块钱,既是一份责任,也是一份情感的寄托。

“明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真相。”花坦白道。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明强轻声说,“如果你想回越南,我不会阻拦。小福可以跟你一起去,我会定期寄钱供应你们的生活。”

花看着明强,惊讶于他竟然考虑得如此周全,甚至愿意放弃自己的幸福,让她和儿子回越南生活。

“你...真的这么想?”

“我只想你和小福过得好。”明强简单地说。

这一刻,花忽然明白,无论最初的动机如何,如今的明强,是真心爱她的。也许不是轰轰烈烈的爱情,而是细水长流的陪伴与责任。而这,或许正是婚姻的本质。

07

明强的腿伤渐渐好转,能够拄着拐杖下床活动了。花依然照顾着家里的一切,但心中的犹豫没有消失。

20岁越南姑娘远嫁到江西,10年后第一次回家,丈夫给了他3万块钱

一天,她接到母亲的电话。

“花,你决定好了吗?”阮氏兰直接问道。

“我还在想,妈妈。”花诚实地回答。

“听我说,花。婚姻没有十全十美,每个人都带着各自的伤痕和故事走到一起。明强或许起点不完美,但他用行动证明了他的心意。”

花沉默着听母亲的话。

“你还记得我和你爸爸的故事吗?”阮氏兰继续说,“当初也是家里安排的,我们甚至结婚前只见过一面。但日子久了,感情就有了。婚姻是这样,先结合,后相爱。”

“妈妈,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我总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这种感觉很难过。”

“花,看看眼前的人,而不是过去的故事。明强现在对你如何,对小福如何,这才是最重要的。”

挂了电话,花走到院子里,看着明强正在教小福用木头做小动物。父子俩专注的神情如此相似,让花的心微微颤动。

这就是她的家,她的生活。无论起点如何,这十年的点点滴滴都是真实的。她想起了十年前第一次到这个院子时的忐忑不安,想起了明强笨拙地学越南语的样子,想起了小福出生时全家人的喜悦,想起了无数个平凡而温暖的日子。

明强抬头看到花,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那一刻,花做出了决定。

晚上,花把从越南带回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来,送给李婆婆、明强和小福。

“婆婆,这是越南特产的茶叶,对身体好。”花把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李婆婆。

“明强,这是越南手工雕刻的木质摆件,送给你的。”花又递给明强一个小巧的木雕。

“小福,这是妈妈给你带的越南传统糖果和小玩具。”花摸着儿子的头,笑着说。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享受这难得的团聚时刻。李婆婆看着儿媳妇,眼神中满是欣慰。这个十年前被她半信半疑接纳的外国媳妇,已经成为这个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花,你这次回越南,见到家人都还好吧?”李婆婆关切地问。

“嗯,妈妈身体不太好,但有弟弟照顾。”花回答,然后转向明强,“我把那三万块钱留给了妈妈做医药费。”

明强点点头:“应该的。有需要再说,家里还有些积蓄。”

花感激地看了明强一眼,他总是这样,在关键时刻给予她支持和理解。

吃过晚饭,小福被哄睡后,花和明强坐在院子里。夜空繁星点点,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20岁越南姑娘远嫁到江西,10年后第一次回家,丈夫给了他3万块钱

“明强,我想开一个店。”花突然说。

明强有些惊讶:“什么店?”

“越南和中国的手工艺品交易。我在越南发现,那边很多人喜欢中国的瓷器和丝绸制品,而这边的人也喜欢越南的手工艺品。我想在镇上租个小店面,做这个生意。”

明强沉思片刻,然后点头:“好主意。你需要多少启动资金?”

花没想到明强会这么爽快地答应,愣了一下:“你不反对?”

“为什么要反对?你有自己的事业,是好事。”明强说,“而且你的手工艺确实很好,做这行很适合。”

花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她本以为明强会像传统的中国丈夫一样,希望妻子安心在家相夫教子,没想到他如此支持她的决定。

“我...我想先小规模做起,看看市场反应。”花说,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好。”明强简单地回应,但眼神中满是支持。

08

接下来的日子,花开始筹备自己的小店。她联系了越南的手工艺人,了解中国市场的需求,学习基本的电子商务知识。明强在百忙中抽空帮她设计店面装修,小福则兴奋地表示要当“小店员”帮忙。

一个月后,“花开两岸”手工艺品店在县城最繁华的街道开业了。店面不大,但装修精致,充满了浓郁的越南和中国混合风情。花亲手布置的橱窗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观看。

开业当天,母亲阮氏兰和弟弟文雄特意从越南赶来祝贺。见到花开的店面,阮氏兰欣慰地流下了眼泪。

“花,妈妈为你骄傲。”阮氏兰握着女儿的手说。

文雄也难得地表示了赞赏:“姐,你做得很好。这个想法不错,有市场空间。”

李婆婆和明强忙前忙后地招待客人,小福则兴奋地向所有人介绍:“这是我妈妈的店,她是越南人,很厉害的!”

花站在自己的店门口,心中充满了满足感。这十年的远嫁生活,起点或许不尽如人意,中间经历了太多艰辛和误解,但最终,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和价值。

她既是越南女儿,也是中国媳妇;既是小福的母亲,也是明强的妻子;既是两国文化的传承者,也是自己命运的掌控者。

晚上,送走了所有客人,花和明强一起整理店面。

“累吗?”明强问,递给她一杯水。

“不累,很开心。”花笑着回答。

明强看着花,眼神中有着深深的爱意。

“花,对不起。”他突然说。

“为什么道歉?”花不解地问。

“十年前,我不是真心想娶你。但现在,我真心感谢命运让你成为我的妻子。”明强笨拙地表达着自己的情感。

20岁越南姑娘远嫁到江西,10年后第一次回家,丈夫给了他3万块钱

花微笑着握住明强的手:“我们都是被命运安排的,但我们用自己的方式走出了自己的路。”

明强点点头,轻轻拥抱了花。十年的婚姻,从最初的陌生与不安,到如今的相互依靠与理解,他们共同经历了太多,也共同成长了太多。

“明强,你还记得十年前我第一次到这里时,你送我的那本越南语-中文对照手册吗?”花忽然问。

明强点点头:“记得,那是我在县城书店特意找的,当时只有一本。”

“那本书我一直留着,它是我们开始理解彼此的见证。”花柔声说。

两人相视一笑,不需要更多言语。在这个异国他乡,花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家和归属。

第二天清晨,花站在店门口,看着初升的太阳。十年前,二十岁的她带着恐惧和期待踏上了前往中国的路;十年后,她带着三万块钱回到越南,又带着新的理解和决心回到中国。

生活就是这样,从来不会按照预期的轨迹发展,但每一步,都是通向自我实现的必经之路。

花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店门,迎接新的一天。在两个世界之间,她终于找到了平衡点,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那个曾经懵懂无知的越南姑娘,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坚强独立的女性,能够自信地面对生活中的每一个选择,无论过去,还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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