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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中旬,全球大豆市场再次因中国而波动。
外媒援引贸易商消息称,巴西大豆的高溢价令中国买家暂缓采购。
截至目前,中国尚未完成12月和1月船期的大豆采购计划,缺口在800万至900万吨之间。
由于中美贸易关系紧张,中国买家几乎没有订购美国新豆;而南美报价过高,巴西港口大豆已较芝加哥期货交易所(CBOT)11月合约高出每蒲2.8至2.9美元,远高于美国大豆的1.7美元。
这意味着,如果继续从巴西采购,中国进口大豆的成本将显著上升。
业内人士预计,中国可能动用国家储备以平抑短期供应缺口,同时等待明年初巴西新豆上市后,巴西豆商会降低大豆出口价格。
这一事件折射出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在高度全球化、价格由期货市场主导的大豆贸易体系中,中国虽是最大买家,却并非价格的决定者。
在这个被政治摩擦、运输风险与气候周期交织的市场里,中国的大豆战略,必须更加灵活。
中国一年要“吃掉”多少大豆?
根据农业农村部市场预警专家委员会的数据,中国每年大豆消费量约1.1亿吨,其中85%以上用于压榨,生产食用油与豆粕饲料,直接食用部分仅占不到15%,约1400万吨。
目前国内大豆年产量约2000万吨,基本能够满足豆制品、豆浆、豆腐等食用需求,但远不能覆盖饲用与油用需求。
因此,中国每年需进口约9000万吨大豆,占总消费量的80%以上。
这种结构性依赖是长期形成的结果。
过去30年,中国养殖业和食用油工业快速扩张,对蛋白饲料和植物油脂的需求持续增长;而耕地面积有限、口粮生产优先,使得大豆种植面积难以显著扩大。
“在水稻、玉米、小麦的口粮刚性保障下,大豆扩种空间极为有限。”中国农科院作物科学研究所研究员韩天富指出,“进口成为结构性选择,而非政策偏好。”
世界大豆的版图:生产集中、贸易高度依赖
全球大豆生产主要集中在巴西、美国、阿根廷和中国四国,合计产量占全球总量的85%以上。
其中巴西和美国是主要出口国,两国产量占比约70%。阿根廷虽然产量略低,但凭借成熟的压榨产业链,是全球最大的豆粕和豆油出口国。
中国的角色与三者形成鲜明对比——几乎完全处于消费与进口端。
巴西和美国大豆主要用于国内压榨,提供饲料蛋白和植物油;国产大豆则以非转基因、高蛋白特性为主,多用于食用加工。
这种分工结构使得中国成为全球大豆市场的“终端需求锚”,其采购节奏直接决定国际价格的短期波动。
大豆的价格是怎么定出来的?
在国际贸易中,大豆价格早已与期货市场深度绑定。
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大豆贸易从“一口价”模式转向“基差定价”体系。
交易双方通常以芝加哥期货交易所(CBOT)大豆近月合约价格为基准,加上升贴水(CNF)形成最终价格: 大豆进口价 = 芝加哥期货价 + CNF升贴水(FOB升贴水 + 运费)
所谓基差,是现货与期货之间的价差。
当期货高于现货时为“期货升水”,反之为“现货升水”。
这一机制的核心在于透明与流动性,但也意味着价格发现权集中在少数跨国粮商与交易所手中。
中国虽然是最大买家,却长期被迫“以美为锚”——无论买不买美国大豆,芝加哥的行情都决定了价格区间。
当前,芝加哥期货市场大豆价格约为每蒲式耳1.7美元。
在这一基准下,巴西大豆的出口价确实可以用“暴涨”来形容,这也导致中国进口大豆的成本飙升。
中国暂停采购美豆,短期内看似策略性操作,但从价格传导看,其实削弱了自身在定价体系中的杠杆作用。
贸易政治的连锁反应
自2018年中美贸易摩擦以来,中国持续推动进口多元化。
2008年,巴西首次超过美国成为中国最大供应国;到2024年,中国从美国进口的大豆占比降至20%,而从巴西进口的占比高达80%。
2025年1—9月,中国占巴西大豆出口总量的79.9%,高于历史平均水平。
多元化的确提升了供应安全,但也带来了新的风险:当一个主要产区价格过高、另一个产区因政治风险受限时,市场缺乏中间平衡点。
目前,中国油厂的压榨利润已连续数月为负,采购积极性下降;若南美价格不回落,可能出现阶段性供应紧张。
业内人士判断,巴西新季大豆将在明年1月底开始装运,预计产量1.7764亿吨,同比增长600万吨。
这将是中国补库与成本下行的关键窗口。
同时,政治层面的不确定性仍在加剧。
特朗普近日在公开场合指责中国“故意避免采购美国大豆”,称这对美国农民构成“经济敌对行为”。
他甚至威胁要限制进口中国废食用油,以施压恢复美豆采购。
不过,有分析认为,如果本月底中美元首在韩国会晤并达成阶段性协议,中国可能重新考虑短期内从美国采购部分大豆,以平抑国内榨油行业的成本压力。
无论结果如何,这一轮波动再度证明:在全球大豆贸易中,中国既是最大买家,也是价格链条上最脆弱的一环。
进口格局不会变,但策略要更灵活
中长期来看,中国“以进口为主”的大豆格局无法根本改变。
2018年,全国大豆种植面积约1.27亿亩,农业农村部提出增加500万亩目标,但即便翻倍,也远不足以支撑1亿吨以上的总需求。
要想完全自给,大豆种植面积至少需达到7—8亿亩,这在资源和经济上都不现实。
因此,突破口不在“多种”,而在“巧种”“会买”。
近年来,中国在三个方向上寻找灵活性:
贸易来源多元化。
扩大南美、黑海、非洲等地的进口渠道,形成“多极供应网”,降低单一风险。
储备调节机制。
通过国家储备的抛储与补库平抑价格波动,在市场极端时提供缓冲。
科技与效率提升。
政策层面强调“推进现代种业升级、加快关键核心技术突破”,提升单位产量与蛋白含量,强化国产豆在非转基因、高端消费领域的竞争力。
这些措施的核心不是自给,而是增强系统的韧性和可调度性。
面对高波动的国际市场,中国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快速切换产地、价格与合同结构的灵活体系。
不确定时代的确定策略
中国的大豆战略已不只是农业问题,而是能源、贸易乃至外交体系的一部分。
在无法彻底摆脱进口依赖的前提下,灵活应对才是确定的策略。
所谓灵活,不仅是“向巴西买还是向美国买”的战术选择,更是对储备制度、定价话语权与供应链稳定的系统性设计。
巴西豆贵,美国豆有风险,阿根廷豆加工能力有限——在这复杂格局中,中国必须同时扮演买家、调节者和谈判者。
只有在这种多维博弈中保持操作空间,才能在未来的粮油市场中稳住主动权,也让“以进口为主”的结构更加可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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