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给老公爸妈养老，老公和我冷战了一个月，我提出了离婚，他同意了。第二天早上，我把所有证件都带齐了，到了民政局，我们都板着脸。民政局大厅里人不少，靠墙的椅子上坐了好几对，有的低着头不说话，有的小声吵着，还有个女的趴在男的肩膀上哭，肩膀一抽一抽的。我和他并排站在取号机前，谁也没看谁，空气里都是僵的。取号机吐出一张纸条，号码挺靠后，前面还有二十多对。他捏着纸条，转身往大厅角落的椅子走，我跟在后面，鞋跟敲着地面，声音在吵吵嚷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硬。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中间隔着两个空位，谁都没动，就那么僵着。
坐了大概十分钟，旁边一对夫妻吵了起来，女的声音不算大，但字字都听得清，说男的妈总干涉他俩带孩子，说了好几次都不改，实在过不下去。男的低着头叹气，说那是我妈，我能怎么办。我听着这话，心里突然刺了一下，这不就是我和老公的问题吗？
第一次说养老的事是去年冬天，他说他爸妈年纪大了，地里的活干不动了，想搬来跟我们住，以后我们负责养老。我当时就没同意，不是我狠心，是我们俩压力本来就大。房贷每个月五千多，孩子上幼儿园每个月两千，我工资才六千，他工资八千，除去这些开支，剩下的刚够日常开销。他爸妈没社保没退休金，真搬过来，万一有个病有个痛，钱从哪儿来？
我跟他算过账，他不听，说我自私，不孝顺。我说孝顺不是光靠嘴说，得有能力。他就急了，说那是他亲爸妈，他不能不管。从那以后，我俩就没好好说过话，他下班回家就躲进书房，我跟孩子睡主卧，饭要么外卖要么我自己做，他饿了就自己煮面条，家里冷得像冰窖。
正想着，他突然站起来，我以为叫到号了，也跟着起身。结果他没往办理窗口走，而是往大厅门口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我，没说话，但眼神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出了民政局大门，风有点大，吹得我头发乱了。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想点又放下，说：“刚才在里面，我听见那对夫妻吵架了。” 我没接话，等着他往下说。他又说：“我妈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不搬来住了，说在老家挺好，让我们别因为他们闹别扭。”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他接着说：“之前我太钻牛角尖了，没跟你好好算账，就想着我爸妈不容易。其实你说的对，我们现在压力是大，我后来跟我姐商量了，以后我爸妈的生活费，我和我姐一人一半，真要是生病，我俩也平分，不让你一个人扛。”
我看着他，他眼神里没了之前的硬气，多了点愧疚。其实我也不是真不想管他爸妈，就是受不了他那种 “你必须同意” 的态度，还有不跟我商量就做决定的样子。
他又说：“要不，咱们先回去？证先不办了，再试试？” 我没立刻回答，心里有点乱。想起刚结婚的时候，他每天下班都去菜市场接我，我卖菜累了，他就帮我收摊，回家还给我煮红糖水。那时候日子苦，但是踏实。
过了一会儿，我点点头，说：“行，先回去。但以后有事，你得跟我商量，不能再像之前那样。” 他赶紧点头，说：“肯定商量，以后家里的事，咱俩一起拿主意。”
我们往公交站走，他想帮我拎包，手伸过来又有点犹豫，我把包往他那边递了递，他赶紧接过去。路上，他说中午想吃我做的西红柿炒鸡蛋，我说家里没西红柿了，得先去超市买。他说行，我跟你一起去，顺便给孩子买袋饼干。
公交车来了，人有点多，他走在前面，帮我挡着人，让我先上去。找座位的时候，他看见一个空位，让我坐，自己站在我旁边。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其实离婚也不是真的想离，就是气不过他的态度。婚姻这事儿，可能就是得互相退一步，不能都攥着劲儿。
到了超市，他推着购物车，问我还需要买什么，我说再买棵白菜，晚上炖豆腐。他点点头，又拿了一盒鸡蛋，说你上次说这个牌子的鸡蛋新鲜。我心里暖了一下，原来他还记得我说的话。
结账的时候，他抢着付钱，说以后家里的钱还是放一起，我管着，他要用就跟我说。我没反对，其实之前也是我管钱，冷战的时候才各花各的。
出了超市，阳光比早上暖了，他拎着东西，我牵着他的手，慢慢往家走。路过小区门口的幼儿园，看见孩子在操场上玩，他说晚上早点接孩子，带他去公园放风筝。我说行，孩子昨天还说想放风筝呢。
走回家的路上，我想，养老的问题其实也没那么难，只要他愿意跟我商量，愿意跟我一起承担，不是把所有压力都放我身上，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婚姻嘛，不就是两个人一起面对问题，一起过日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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