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说红楼
编辑|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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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千姿百态的人物画廊中,贾瑞是一个很容易被忽视的角色。
他匆匆出场,又很快消失。
曹雪芹似乎对他着墨不多。
图|贾瑞
贾瑞灵魂肮脏,行为丑恶,下场可悲,读者读到他的情节时,无不鄙视他、诅咒他。
其实,贾瑞之所以如此,是大环境所致。
宁国府忠奴义仆焦大曾大骂过:“每日家偷鸡戏狗,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
作为焦大话语的佐证,曹雪芹接下来就写了贾瑞和秦可卿这一男一女,一明一暗的纵欲丧生之事。
借此机会,全面揭开了贾府这个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翰墨之族的一群禽兽道德沦丧、精思堕落的内幕。
图|贾瑞
生活在宁、荣二公的不肖子孙身边的贾瑞,长期受到周边环境的影响,自然也成了偷鸡戏狗的男子。
贾瑞从第9回出场,第12回就命归黄泉了。
曹雪芹虽然在他身上着墨不多,但他却颇有个性。
贾瑞虽和贾府同宗,却父母早亡,家庭式微,全靠祖父贾代儒在贾府义学中教馆。
贾瑞不是奴才,也不是主子,但他身上却透着主子的气味。
平日里,他是个图便宜没行止的人。
每在学堂以公报私,勒索子弟们请他。
图|薛蟠
还一任薛蟠在义学横行霸道,甚至反助纣为虐讨好儿。
只要他祖父一离开,他就把好端端的义学弄得天翻地覆,足见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个心术不正,又没有实际本领的人。
贾瑞沾染上公子哥儿的恶习,贾代儒不在注意时,他就在外非饮即赌。
正是因为他有这样的本质,才会看到娇艳百态、粉面含春的王熙凤时,才会骨酥肉麻,丢魂失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把同宗叔嫂关系抛之九霄云外。
还一味神魂颠倒,编织着与凤姐寻欢作乐的单相思梦。
图|王熙凤
也正因为如此,贾瑞才会把凤姐的虚情假意误以为是真心实意,还多次登门讨信息。
没想到他被凤姐戏弄一次后,前心犹是未改。得了空,还来找凤姐。
当王熙凤约他夜里到空屋子里幽会时,他竟然大言不惭地说道:“来,来。死也要来。”
他内心的火焰不断升腾,至死不辞。
直到大病缠身,躺在床上,他还冥顽不灵,正照风雨鉴。
忙活了一阵子,最终丢掉了性命。
图|贾瑞
贾瑞不知道,王熙凤是那种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的凶残狠毒的性格。
第一次见贾瑞时,明明心里不屑一顾,王熙凤却报之以笑声软语,撩拨人心的做法。
贾瑞听到凤姐的话,使得内心的火愈旺。当他一走,王熙凤便面目狰狞,顿起杀心。
之后,凤姐调兵遣将,精心设置陷阱,巧妙自如地牵着贾瑞的鼻子走。
当贾瑞接连遭受两次恶作剧后,大病着身,王熙凤依然不放过。
她一面唆使贾蓉哥俩逼债,一面用人参的渣子末泡须应付贾代儒,最终把贾瑞推向死亡的深渊。
图|贾瑞
我们再深入聊一聊贾瑞。
贾瑞,字天祥,贾府远房玉字辈子弟。
在祖父贾代儒眼里,贾瑞是自家的祥瑞,即天降祥瑞,在贾代儒眼中,贾瑞也是“贾宝玉”。
可是,对比南宋的文天祥(字宋瑞),贾瑞却是货真价实的假天祥。
再将贾瑞和贾宝玉一对比,能看出宝玉不仅在贾政眼里,更在宁荣二公眼中,是贾府真正的祥瑞。
宝玉真的是天降祥瑞吗?
宝玉衔玉而生,而这块通灵宝玉原本是女娲补天石。
图|通灵宝玉
因为被弃于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历经无数岁月后通灵,被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化形为玉,成了通灵宝玉。
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样一块通灵宝玉,居然是被贾宝玉含在嘴里的,这带给贾府的究竟是真祥瑞,还是妖风?
反正贾府上下都将贾宝玉看作是福,而且是天大的福报。
因为宝玉衔玉而生,他成了贾府众望所归,更是带领贾府再次走向巅峰的第四代玉字辈代表。
图|贾宝玉
另一个被贾代儒看作祥瑞的贾瑞已经被王熙凤设计害死了。
贾瑞虽然是贾府远亲,但他也是荣国公的重孙,和贾琏一样,都是荣国府的血脉。
可惜,王熙凤罔顾人伦、血脉,将其害死。
虽然贾瑞是荣国府嫡长,也不能因为贾瑞是支庶,王熙凤就随意处置人的性命。
我们往上再看一看。
原本荣国府的嫡长是贾赦,贾宝玉的父亲贾政和贾赦放在一起看,他是支庶子。
贾赦字恩侯,虽然他是嫡长子,但通过其名字,暗示他曾经因重大过错失去继承权。
图|贾赦
后来,被皇帝开恩赦免。
第47回,贾母曾怒斥贾琏,“大惊大险千奇百怪的事”,暗示贾赦早年因为行为不端,或者因为某些不能言说的风波,卷入皇室斗争。
如果不是父亲贾代善临终前向皇帝上遗本求情,贾赦或许早就被处置了。
之后,皇帝以“体恤先臣”的名义,将荣国府一分为二。
贾赦虽然承袭爵位,但失去了爵产管理权,次子贾政得以继承敕造荣国府及爵产。
贾政字存周,暗合周朝文王次子武王取代嫡长子伯邑考的典故,强调其继承的合法性。
图|贾政
皇帝将贾府一分为二,也是为了削弱其势力。
贾赦承袭爵位,却被安排住在敕造荣国府隔开的旧宅,独立门户。贾政则入主象征家族正统的荣禧堂。
这种空间分割不仅是继承权分裂的体现,也暗示了贾赦被边缘化的地位。
贾赦贪财好色,纵容薛蟠霸凌学堂,与贾政酷爱读书形成鲜明对比。
贾政虽然迂腐,但其科举志向和相对清廉的作风,更符合家族转型需求。
尤其在其女儿贾元春封妃后,贾政一方的资本得到进一步巩固。
图|贾元春
第75回中秋宴上,贾赦借赞赏贾政庶子贾环的诗,暗讽贾政书呆子作风,并暗示世袭前程可能旁落,也暴露出他对继承权分配的不满。
贾政将女儿迎春草率嫁给孙绍祖,贾政劝阻未果,显示两人在家族事务决策上的根本分歧。
《红楼梦》整部书中,只有贾赦、贾政和贾瑞三个人既有名,也有字。
虽然贾瑞是小人物,但他就像一个引子,引出贾宝玉的一生。
要知道《红楼梦》全书,只有贾府中的贾瑞和贾宝玉经历过情的试炼。
幸运的是,宝玉经过太虚幻境后,走上了另一条路。可惜的是,贾瑞没能经受住试炼,最终身亡。
他的死,也勾出了贾府从前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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