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让个床休息一下,阿颖最近状态很差,你就体谅她一次吧,就这一次,小晏,婆婆求你了!”孟母紧紧拽住晏琴的手臂,眼神里满是哀求,仿佛下一秒就要跪下来。
然而晏琴只是淡淡地望向丈夫盛齐舟,轻声问道:“齐舟,你怎么看?”
盛齐舟望着母亲那张写满恳求的脸,又看向不远处将刀抵在手腕上、随时可能自残的女人。
最终他低下头,声音低哑:“阿琴,小颖和我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就算没有爱情,也有感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次次伤害自己,我……只能答应。”
“好。”晏琴轻轻闭上眼睛,一滴泪悄然滑落,“你们进去吧。”
盛齐舟抬起手想为她拭去泪水,却在半空中迟疑着收了回去,“阿琴,我爱你,真的只会有你一个,相信我,只有这一次。”
晏琴偏过头,什么也没说。
盛齐舟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搂着孟颖走进了主卧。
不久后,屋内便传来了令人作呕的动静。
晏琴独自坐在沙发上,神情空洞,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逐渐暗沉下来,卧室里的声响仍未停止。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身为律师的好友电话。
“欣欣,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
“你终于想通了,青青,”沈颂欣语气中带着欣慰,“早该跟他分开了,这家人根本不是正常人!”
挂断电话后,晏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是啊,整整两年了,她确实该清醒了!
她和盛齐舟的相识本就是两家长辈牵线搭桥的结果。
她对他一见钟情,但起初的盛齐舟对她并无特别情感,始终保持着客气而疏离的态度。
晏琴性格直率,一旦认定喜欢的事物就会全力以赴争取。
她主动接近盛齐舟,用热情一点点融化他的冷淡。
后来的盛齐舟也渐渐变得主动起来,会因为她随口一句喜欢,在七夕那天跑遍十几家门店收集碎片换限定玩偶;
会在人潮汹涌的海边抢话筒,只为唱她最爱的歌给她听;
会包下整座山顶的露营基地,只为让她看到独属于她的星空……
她以为他们的幸福会一直持续下去,以为彼此就是对方唯一的依靠。
可在两人正式订婚前,盛齐舟曾坦白,年少时他曾与异父异母的继妹有过一段隐秘的感情。
当这段关系曝光后,那个女孩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远赴国外,留下他一个人承受一切。
那时的盛齐舟单膝跪地,手中捧着求婚戒指,眼神坚定真挚地看着她:“但那只是年少冲动,我们都长大了,现在我只爱你。阿琴,你愿意嫁给我吗?”
晏琴最初震惊不已,但她选择了相信盛齐舟,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求婚。
可婚礼前夕,孟颖突然回国,坚决反对他们的婚姻。
起初盛齐舟并未在意,但在婚礼当天,孟颖竟当场割腕自杀,抢救回来后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时常做出一些荒唐举动,要求盛齐舟陪她玩情侣游戏。
整个家庭被搅得不得安宁,面对孟颖一次次极端行为,还有孟母一次次跪地哀求,盛齐舟最终妥协:“阿琴,她现在情绪不稳,我只是陪她玩个游戏,等她稳定下来就好了,不会有什么实质发展的,我只爱你。”
一开始晏琴还能接受,认为这只是暂时的安抚措施。
可两年过去,这个游戏仍在继续。
最初孟颖只是要求盛齐舟陪她吃饭逛街、叫她起床;
后来发展到让他学做菜、洗内衣裤;
再往后甚至要求盛齐舟陪她度假一个月,并当着晏琴的面亲吻她……
因为盛齐舟说过会爱她,说过很快就会结束,晏琴才不断退让底线,可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要求——
这次,孟颖竟然要盛齐舟陪她同房。
就在他们结婚时睡过的婚床上。
晏琴彻底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她说过相信他的爱。
也相信他说的“只是暂时”。
可是,一次次失望早已耗尽了她所有的信任。
他已经脏了,她再也不想要了。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晏琴擦干最后一滴眼泪,卧室门缓缓打开,孟颖穿着性感睡衣走出来,脸上带着一抹不属于疯癫之人的精明笑容。
她举着染有血迹的床单走到晏琴面前。
“你知道哥哥知道我还是处子有多激动吗?”
她脸颊微红,笑容甜美,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却像是从腐烂的泔水桶里捞出来的一样,令人反胃。
晏琴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心跳剧烈抽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2
孟颖显然没有就此罢休的打算,贴近晏琴耳畔轻声细语:“整整两年了,你还是没看透吗?在哥哥心里最重要的始终是我,而你只是他掩盖真实感情的一个工具罢了。如果你识时务的话,就主动离开,给我腾出位置。”
然而晏琴几乎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孟颖靠近时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黏腻又腥臭的气息,让她胃部一阵翻涌。
她猛地将孟颖推开,弯下腰干呕起来。
孟颖却顺势夸张地向后仰去,腰部撞上了桌角,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这时,楼上响起盛齐舟惊讶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他疾步走下楼来扶住孟颖,孟颖顺势倒进他的怀里,声音颤抖着说:“哥哥,我正准备把脏床单拿去洗,她突然推我……她不喜欢我,她想害我。”
染血的床单还握在孟颖手中,盛齐舟神色有些尴尬,但仍旧皱眉看向晏琴,语气不悦地说:“小颖本来就精神不稳定,你怎么还刺激她呢?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你要发泄就冲我来好了,别对她动手。”
别动她。
晏琴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盛齐舟,却无法解释什么。
尽管她并非有意发泄情绪,但她确实推了孟颖。
而且她也懒得解释,只是看着盛齐舟如此袒护孟颖的模样,觉得孟颖说的话的确没错。
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只爱她,全都是谎言。
盛齐舟避开了晏琴的目光,接过那块床单径直走进了洗衣房。
晏琴看着他躲闪的样子,心如刀绞,拖着沉重的步伐往楼上走去。
身后传来孟颖撒娇的声音:“哥哥,我好痛,帮我擦点药好不好?”
晏琴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跑进了一间客房,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她。
临睡前,隔壁房间又传来孟颖软糯的声音:“哥哥,上完药今晚就陪我一起睡嘛!”
晏琴连忙用被子捂住头。
脑海里昏沉地浮现出自己第一次与盛齐舟亲密之后,两人相拥而眠的情景。
那时盛齐舟温柔地为她揉着腰,像哄孩子一样轻声承诺:“以后阿琴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永远只属于我,我也只属于阿琴,一辈子都对你好。”
可如今他终究食言了。
忽然,床的一侧微微塌陷,盛齐舟不知何时进了房间。
他掀开被子躺在另一侧,将晏琴搂入怀中,“怎么睡到这儿来了?小颖在隔壁客房,我们回自己卧室吧。”
晏琴身体一僵,往前挪了挪,却被盛齐舟牢牢箍住腰身搂紧,“别生气了阿琴,小颖的情况你也清楚,这两年每次不顺着她,她就会发疯伤害自己,闹得大家都不得安宁,我不敢再让她受刺激,不然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虽然我和她发生了关系,但这只是唯一一次,你要相信我,我最爱的人始终是你。”
“你别生我的气,更不要离开我,我真的承受不了。”
“你再给我一个月……不,半个月的时间,不管小颖有没有好转,我都不会再管她了,以后就一心一意对你,好吗?”
又是这样。晏琴苦笑,他又开始骗她了。
这些话,盛齐舟说得再动情,她也一个字都不再相信。
“我不生气,但我也不想再回那间卧室,我就在这儿睡,你去陪着孟颖吧。”
盛齐舟却没有离开,反而静静躺着,目光落在她背影上,“她已经睡了,今晚时间都是你的。”
晏琴烦闷地挣脱他的手臂,往床边挪了挪,“放开我,太热了。”
盛齐舟叹了口气,侧身望着她的背影,最终没有再靠近她。
第二天清晨晏琴醒来时,房间里只剩她一人。
她洗漱完毕走出房门,刚踏上楼梯便听见楼下传来孟颖甜腻的撒娇声:“哥哥,你喂我吃嘛!”
晏琴本能地想转身逃开,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见盛齐舟坐在孟颖身旁,一脸无奈,却仍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小心地喂孟颖喝下,末了还抽出纸巾替她擦拭嘴角,动作轻柔,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
那一幕刺得晏琴眼眶发酸,心脏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空荡荡地疼。
她一向懂得分寸,当初与盛齐舟交往两年多,即使是最甜蜜的时候,她也从不曾让他为自己做过如此肉麻的事。
而现在,那些从未为她做过的举动,他已经熟练又甘愿地给予别人。
心头复杂难明,许久才缓过神来,她给沈颂欣发了条信息:离婚协议拟得怎么样了?
沈颂欣很快回复:上午来拿。
3
“离婚之后有什么计划?”沈颂欣将一杯咖啡递给晏琴。
晏琴接过咖啡,目光落在手中的离婚协议上,“还没具体想好,或许会出国。”
沈颂欣沉默片刻后忽然开口:“我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邀请我去莫斯科,他那边公司需要一名法务。不如你也一起去吧?他说如果决定去的话,半个月后可以和他一同出发。”
“不用犹豫了,我去。”
晏琴当然希望离这里越远越好,若能与闺蜜同行,那再合适不过。
两人一拍即合,沈颂欣立刻联系那位发小,请他帮忙多订两张飞往莫斯科的机票。
从律所离开后,晏琴便带着离婚协议前往盛齐舟的公司。
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顶层,她用指纹解锁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晏琴又向前走了几步,意外发现里间的休息室沙发上,孟颖正面对面坐在盛齐舟腿上,两人唇齿相依,正热切地亲吻着。
晏琴这才意识到刚才听到的是他们接吻时发出的声音,指尖狠狠掐进了掌心,几乎要掐出血痕。
“行了小颖。”盛齐舟低声喘息着推开怀中的人。
孟颖没有回应,反而伸手解开他的皮带扣。
“够了!”盛齐舟皱眉制止,拉住她的手腕,却猛然察觉门口站着脸色苍白的晏琴。
他心头一紧,迅速推开孟颖,略显尴尬地快步走到外间,将晏琴带到角落,紧紧拥入怀中,轻轻抚摸她的背部以示安抚。
“别生气,阿清。还有半个月时间,到时候无论她愿不愿意,我都不会再陪她玩这种游戏了,你相信我。”他在她耳边低语。
“我当然相信你。”晏琴深吸一口气,轻轻挣开他的怀抱,翻开协议最后一页,“把字签了吧。”
或许是出于愧疚,盛齐舟并未多问内容。
看着他利落地签下名字,晏琴呼吸微微急促,眼眶终究泛起了红意。
毕竟那是曾经全心全意爱过的人。
签完字后,盛齐舟搂住她,在她嘴角轻吻了一下,“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没了,你先忙吧,我还有事。”晏琴垂下眼帘,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转身准备离开。
“哥哥!”
身后传来孟颖的声音:“这场服装展销晚会是她主办的吧?我也要参加,我看中了这套礼服,今晚我要穿着它走秀!”
晏琴猛地回头,看见孟颖举着手机,屏幕上正是自己设计的礼服展示图。
“不行!”晏琴几乎是本能地拒绝。
她的生活已经被侵占,连丈夫都让给了她,难道连事业也不放过?
孟颖撅起嘴,缠上盛齐舟的手臂撒娇:“哥哥~”
盛齐舟神情不悦,拉开孟颖,眼神中带着警告意味看她一眼:“别闹,小颖。”
孟颖松开手,整个人瞬间安静下来,眼神阴沉地盯着他。
盛齐舟脸色微变,知道这是她即将失控的前兆。
还未等他做出反应,孟颖已抓起桌上的杯子摔碎在地,捡起一块碎片抵在手腕上。
“小颖,冷静点!”
盛齐舟迅速上前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同时对晏琴说:“阿琴,就让她穿那件礼服去吧,只这一次。”
晏琴冷冷地看着二人,双手紧握成拳,不愿妥协。
她清楚孟颖只是做样子,根本不会真的伤害自己。
盛齐舟见她毫无动摇之意,语气中透出失望:“晏琴,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一件衣服、一场晚会而已,难道比小颖的生命安全还重要吗?”
晏琴攥紧手中的离婚协议,胸口剧烈起伏数次,才压抑住情绪,冷笑一声:“那就随你们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晚上,晚会开始前,大厅早已宾客云集。
晏琴正在检查展架与灯光布置,一回头便看见孟颖挽着盛齐舟的手臂走进来。
孟颖身着淡蓝色露肩修身礼服,完美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曲线,神情张扬,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意。
而身旁的盛齐舟则身穿与礼服色调相配的黑色西装,隐约闪现蓝色光泽,身形挺拔,面容俊朗。
两人并肩而行,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有不知情的宾客低声议论:“哇,这两个人真般配,是谁啊?”
“别乱说,这位男士是晏小姐的丈夫盛总,那位则是盛总的妹妹。”
听闻此言,那人顿时露出惊讶神色,带着几分古怪看向晏琴,尴尬地笑了笑,“啊……原来是晏琴老师的老公和小姑子啊。”
4
整场演出主持过程中,晏琴始终显得局促不安,面色苍白如纸。
孟颖所穿的礼服是今晚主题压轴的珍藏之作,其他模特完成展示后,她才独自走上舞台中央。
晏琴强忍着心中翻涌的不适,努力稳住声音介绍这件作品的设计理念。
就在流程进行到一半时,孟颖突然弯下腰,呼吸急促,肩颈裸露处迅速浮现出大片红疹。
现场响起一片惊呼声。
“小颖!”
盛齐舟第一个冲上前去,将她揽入怀中,并迅速往她口中塞下一粒药片。
孟颖捂住喉咙,目光死死锁定晏琴,声音颤抖:“我……我对香粉过敏……你为什么要害我……”
晏琴愣在原地,本能地摇头否认:“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盛齐舟猛地将她推开,眼中怒火燃烧,语气冰冷刺骨:“晏琴!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她是我妹妹!”
晏琴被推得踉跄几步,撞上了身后的金属展架,紧接着整个支架朝她倾倒下来。
她重重跌倒在地,身体剧痛难忍,动弹不得,鼻腔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四周尖叫声此起彼伏,而她的视线却只停留在那个男人抱着另一个女人焦急离去的背影上。
泪水无声滑落,意识也随之陷入黑暗。
醒来是因为伤口撕裂般的疼痛,晏琴皱眉睁开眼,耳边传来医生低声交谈的声音。
“左侧大腿被金属划伤,失血过多导致昏迷到现在,好在送医及时,骨头没伤到,不然以后行走都会受影响。”
医生离开后,盛齐舟重新坐回床边,察觉到她已苏醒,立刻握住她的手。
“阿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晏琴冷冷抽回手,淡淡开口:“我设计的成衣从不使用香粉,不是我做的。”
盛齐舟怔了一下,没想到她清醒后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小颖过敏反应很严重,我当时太着急了,没想那么多,我不是真的怀疑你。”
“刚才推你是情急之下,我并不是有意的。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再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眼中深情依旧,可晏琴的心却愈发冷硬。
曾经就是被他这副温柔模样欺骗。
这两年无数事实已经证明,虚假的感情终究只是幻象。
她不再相信,也不再心软。
“孟颖不是过敏了吗?你去陪她吧。”
“不,我要陪你。”
晏琴沉默片刻,拿起手机浏览新闻。
不出所料,关于她的负面报道已经铺天盖地:知名服装设计师致小姑子严重过敏,受伤被丈夫弃于展会现场。
助理告诉她,这条新闻刚发出就登上热搜,两个小时后热度被盛总亲自压制下去。
晏琴觉得讽刺,盛齐舟看到新闻的第一反应不是澄清真相,而是选择掩盖。
她盯着盛齐舟,缓缓开口:“我会查出真相,把证据公布出去,还我清白。”
盛齐舟眉头一皱:“有必要吗?现在热度已经压下来了,没人会关注这件事了。更何况你要是曝光,小颖被网暴怎么办?她本来就有些精神不稳定……”
“所以你知道这是孟颖自导自演的。”晏琴打断他的话。
盛齐舟神色微变,沉默下来。
晏琴轻轻一笑,闭上眼睛:“原来只有我在意自己的清白。”
他的沉默让她的心仿佛沉入冰窖,盛齐舟心头莫名一阵慌乱。
他咬紧牙关,似乎在内心挣扎许久。
最终,他抿了抿唇,轻声道:“你先把身体养好,别多想,我会陪着你的。”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响了。
晏琴瞥见来电显示写着“小颖”。
盛齐舟接起电话,脸色骤然紧张起来:“小颖又闹了,说我不去她就要从公司顶楼跳下去。”
他快速俯身亲了亲晏琴的额头:“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叫护士,别自己逞强下床,等我回来。”
说完,抓起外套匆匆出门。
晏琴心中平静得如同死水,再无波澜。
她打开助理的聊天界面,发送一条信息:查清楚香粉的事,找到证据发给我。
5
盛齐舟当晚给晏琴发了条“临时要出差”的消息,之后便再没出现在医院。
可晏琴清楚得很,他其实是陪着孟颖飞去了马尔代夫度假。
她盯着手机里孟颖传来的照片看——
盛齐舟搂着孟颖的腰,教她在海浪中保持平衡;
两人依偎在一张沙滩椅上自拍合影;
他们共享了一顿丰盛的海鲜大餐,还在海边搭帐篷露营……
而她那句“你去哪了”却始终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孟颖又发来一句:看到没?你住院受伤,我一哭一闹他就陪我出国玩。公司和你都不顾了,谁才是赢家已经很明显了吧?你现在是不是特别难过?
其实心里早就没了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更多的是懊悔。
后悔当初会爱上盛齐舟,更后悔没早点抽身离开。
白白让自己承受了这么多伤痛。
刚把孟颖的微信拉黑,助理就给她发了个文档。
里面是关于孟颖自己制造香粉过敏事件的确凿证据。
晏琴立即将资料曝光到网上。
一开始热度飙升,不到半小时就被压了下去。
她几乎笑出眼泪。
盛齐舟花了两个小时才把她的话题压下去,而孟颖的热搜只用了半个小时。
他连她的消息都懒得回,却第一时间察觉到孟颖的问题,迅速安排人处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盛齐舟发来的信息:阿琴,好好休息,别做无谓的事了。等我回来,我会补偿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她沉默地关掉了手机。
一周后,晏琴出院,盛齐舟和孟颖却还滞留在马尔代夫。
她望着略显冷清的别墅,久久出神。
回想起来,真正只有她和盛齐舟独处的日子,竟只是婚礼结束后、孟颖割腕住院的那一个月。从那以后,孟颖就一直住在他们家中。
她将早已签好的离婚协议轻轻塞进主卧枕头下。
让他自己发现就好。
趁着他们还没回来,晏琴搬进了工作室。
既然决定离开,她便将工作室法人变更成了跟了她两年的助理名下。
第三天手续全部完成,剩下的设计工作也交接完毕。
抱着自己的东西回到别墅时,盛齐舟的车已经停在门口。
她走进屋内,看见他正在收拾两个巨大的行李箱。
见她神色惊讶,盛齐舟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解释:“都是小颖的东西。她看中了一套海景房,想搬过去住,我得先帮她安顿好。”
晏琴看了眼他,又看向一旁的孟颖。
孟颖正用一种意味深长、胜券在握的眼神盯着她。
晏琴心头微微一颤,隐隐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在深夜来临前得到了验证。
这晚,盛齐舟并没有回来。
有人悄悄给她发来一封邮件,附件是一段录音——
“你小声点,小颖睡了。”盛齐舟低声说。
“好,我轻点。”这是孟母的声音,“小舟啊,小颖虽然这两年闹腾你,装病装了这么久,但那也是因为她爱你啊。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的亲骨肉,你可不能狠心让她打掉!”
沉默片刻后,盛齐舟语气坚定:“妈,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打掉孩子的。”
“那小晏那边……我知道我们家对她不公平,但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怨恨小颖。我怕她会对孩子不利……”
“我会瞒着她,也不会让她再靠近小颖一步。”盛齐舟斩钉截铁地说。
听完这段录音,晏琴仿佛被丢进了冰窟,整个人从头凉到脚。
孟颖怀孕了。
她和盛齐舟两年都没有孩子,而孟颖却一次就有了。
盛齐舟知道她假装疯症痊愈,却没有怪罪她。
反而为了保护她和孩子,打算让孟颖搬出去住。
他说,绝不会再让她接近孟颖一步。
原来,在他眼里,她竟已变成了一个可能伤害别人的人……
短信再次响起,内容简短却令人窒息:录音听完了对吧?明天下午三点,来听海澜庭第6栋,我让你彻底死心。
6
第二天下午三点,晏琴并未按照指示前往那个地点。
不久后,手机再次震动,新信息跳出来:你退缩了吗?难道不想知道为何两年始终未能怀上孩子?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呼吸仿佛停滞了一瞬,随即匆匆打车赶往听海澜庭。
门铃响起后,孟颖很快打开了门。
这个还未满半月的孕妇神采飞扬,客厅里早已堆满了婴儿用品——推车、摇篮、小衣服、毛绒玩具……整个别墅洋溢着对新生命的期待与喜悦。
“这次怀孕是在马尔代夫时胃痛去医院检查才发现的。”孟颖得意地扬起下巴,“当时哥哥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还以为他不高兴呢,结果当天晚上就看见他在网上疯狂下单买这些。”
她将手中的孕检报告递向晏琴,“盛齐舟为我能怀上他的孩子感到无比欣喜,你还执迷不悟吗?”
晏琴没有伸手去接,也未作答,只是低声问道:“我这两年都没能怀上,是你暗中动了手脚?”
孟颖神色坦然地点点头,“没错,从搬进那栋别墅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还有,那天他们虽然戴了套,但我趁他不注意偷偷在上面做了手脚。”
“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值得,毕竟盛齐舟对我的孩子满怀期待。”
晏琴顿时觉得一阵晕眩,仿佛天旋地转。
原来,孟颖从未真正出现过精神问题。
相反,过去两年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而自己却白白浪费了整整两年光阴。
她轻轻一笑,转身欲离开,却被孟颖拉住,手中被塞入一把水果刀。
孟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别急着走啊,还没完呢。”
下一秒,她竟拉着晏琴的手朝自己的腹部划去。
动作很轻,只是一道浅浅的痕迹,但鲜血迅速渗透衣物。
她惊叫一声,脸上装出恐惧神情。
刀掉落在地上,晏琴身体微微发抖,开始怀疑这个女人的精神状况是否真的正常。
然而没等她细想,门锁转动声响起,盛齐舟走进屋内。
看到孟颖捂着肚子流血的样子,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把抓住晏琴的手腕,狠狠甩到一旁。
“你到底干什么,晏琴!”
“是,她是怀了我的孩子,但你也不能这样对待她吧!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毒,连一个孩子、一个女人都容不下!”
晏琴额头撞上了桌角,鲜血缓缓渗出,疼痛让她说话断断续续:“不……不是,不是我……”
可盛齐舟仿佛听不见她的辩解,也无视她额角的伤口,直接唤来保镖。
“把她关回原来的别墅主卧,今晚和明天都不准给她食物和水!”
晏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可盛齐舟已抱着孟颖奔向医院。
她被关进了卧室,额头的伤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
望着房间的布置与装饰,她突然感到一种陌生又遥远的距离感。
这里曾是她与盛齐舟同床共枕两年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孟颖与他初夜之地。
一切都变了。
变得面目全非,变得肮脏不堪。
直到第二天晚上,盛齐舟才回来放她出来,冷冷问她:“明白了吗?记住了吗?”
晏琴静静凝视着他许久,最终露出一丝苦笑:“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伤害她,信不信由你。”
盛齐舟紧握双拳,眼中交织着痛苦与挣扎。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接下来几天,晏琴虽可在别墅内自由活动,也能进入厨房做饭,但门外始终有保镖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无法离开。
盛齐舟每天都会发信息询问她是否悔改认错。
她从未回复。
直到即将随沈颂欣前往莫斯科的前一晚,盛齐舟再次发来同样的问题,她终于回了一句:我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会再出现在孟颖面前伤害她,请你撤掉门外的保镖吧。
盛齐舟立刻来电,语气低沉:“阿琴,你要听话些,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小颖肚子里的孩子必须顺利生下来,再过一个月,我会告诉你一切真相,你会开心的。”
晏琴沉默片刻,轻轻应了一声:“嗯。”
挂断电话前,她又补充道:“明晚你能回来一趟吗?我在你枕头底下准备了个惊喜。”
电话那头轻笑一声,盛齐舟温柔地说了句:“好。”
次日清晨,门外果然没了守卫的脚步声。
天气晴朗明媚,阳光洒进房间。
晏琴起床拉开窗帘,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换上一件常穿的风衣,只带上护照和证件便出门。
她顺利抵达机场,与沈颂欣会合。
飞机腾空而起,她感受到一种久违的轻松与解脱。
身后的城市逐渐缩小成模糊的轮廓,那些高楼大厦、人群喧嚣,都是她一心想要抛下的过往。
7
孟颖得知自己怀孕后,愈发懂得如何撒娇作态,盛齐舟陪她周旋了一整个上午,才终于抽出身来出门。
到了公司,他先往孟颖的账户里转了三千万,随后安排助理着手办理听海澜庭那栋别墅过户到她名下的事宜。
处理完一上午的公务,下午他又亲自奔波忙碌,最终完成了所有手续,在一份文件上郑重签下自己的名字。
那份文件是一份股份转让协议,他将盛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权正式转给了孟颖。
忙完这一切,已经临近下班时间。
桌上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是孟颖发来的语音消息:“哥哥,我想吃高中旁边那家甜品店了,你带回来好不好?”
盛齐舟看了看时间,略微迟疑片刻,还是决定亲自开车去买了。
他比孟颖年长两岁,当年她在高三时,以学业压力大为由,硬要他每天接送上下学。
孟颖嗜甜如命,尤其钟爱那家店的巴巴路亚,放学后他常顺道载她去品尝,两人总是吃完才回家。
他还记得她最爱的是柠檬口味。
自小孟颖就喜欢黏着他,而他也一直把她当作亲妹妹疼爱。
然而或许是受校园恋爱氛围的影响,十八岁生日那天,她鼓起勇气向他表白。
那时她仰着脸,眼中满是倾慕与期待,他心头一阵悸动,便答应了她。
两人交往半年多,孟颖性格张扬,即便盛齐舟行事再小心,终究还是被盛父察觉,将他们分别软禁在两座别墅中。
面对父亲的责罚,他挨了二十多鞭子也未曾退让,却不曾想第三天,孟颖却发来一句“分手”,随即远赴海外求学。
盛母为了彻底斩断女儿和继子之间的念头,接连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女孩,但他始终提不起兴趣,显然那段感情对他影响深远。
直到盛母安排了晏琴与他见面。
晏琴与之前那些富家千金截然不同,她是孤儿,但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已是颇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那份干净清冽的气质与坚韧不屈的性格深得盛母喜爱,也悄然俘获了盛齐舟的心。
他同意与晏琴接触,并在相处中逐渐陷入爱河。
回想与晏琴相恋的那几年,盛齐舟眼中浮现出一抹温柔笑意。
看了眼表,六点半,他忽然想起晏琴今晚特意让他回别墅,说是准备了惊喜。
他加快脚步买好甜品,又驱车前往听海澜庭,先将点心送到孟颖那里。
车子越接近听海澜庭,他的神情越发沉静下来。
孟颖怀孕的消息刚传来时,他曾考虑过终止妊娠,理由是担心她的精神状况会影响胎儿健康。结果孟颖坦白,其实早已痊愈,只是装病继续赖在他身边罢了。
那一刻他真的愤怒了,被操控、被威胁的日子持续太久,做了许多荒唐事,甚至险些动摇了他与晏琴的感情,怎能不怒?
可孟颖接着说:“只要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给我三千万、听海澜庭这套房子,还有盛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保证我和孩子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我就不会再纠缠你,也不会再出现在你和晏琴面前。”
于是盛齐舟最终答应了她生下孩子的要求,也满足了她提出的其他条件。
从此以后,再无人能阻隔他与晏琴之间的情感。
他原打算在下个月两人纪念日那天把这个好消息当作惊喜告诉她。
车子停在家门口,引擎尚未熄灭,盛齐舟拿着甜品下了车。
孟颖打开门迎接,“还是哥哥最好!快进来吧!”
盛齐舟站在门口未动,“你提出的所有要求今天都已完成,以后我不会再住这里了。我已经为你请好了住家保姆,她会让你满意,晚上若有需要,可以随时叫她。”
他低头看了下手表,说完便转身欲走。
“哥哥!”孟颖一把拉住他的手,“你就这么急着离开吗?难道一点都不期待这个孩子吗?这两年我们不是过得很好吗?”
盛齐舟皱眉,“我一直把你当亲人,怕你受伤才迁就你两年,没想到你竟用所谓的‘精神问题’来欺骗我、控制我。”
“如今你的病已痊愈,我的承诺也都兑现,你也说过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纠缠不清。你还想怎样?”
孟颖红着眼眶,嘴唇微颤,仍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盛齐舟语气略显烦躁,“别闹了,小颖。答应的事就要做到,今后你依然是我妹妹。”
他抽回手,又瞥了眼腕表,快八点了。
身后孟颖哭泣着喊他哥哥,他却不再回头,径直上车,发动引擎,驶向归途。
8
整栋别墅漆黑一片,没有丝毫光亮透出。
这么早便已入睡了吗?
盛齐舟站在远处凝望,眉头紧蹙,心中莫名涌起一阵不安。他将车缓缓驶入车库,动作比往常更轻了些。
踏入客厅后,他打开了灯,屋内顿时明亮起来,却依旧静得令人窒息。
“阿琴。”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格外清晰,但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阿琴?”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客厅每一个角落,发现一切陈设如旧,仿佛从未有人动过。
他缓步走上二楼,一间间卧室查看过去,却始终不见她的身影,心不由得悬了起来。
回到主卧,他迅速检查了衣柜,发现晏琴的衣物大多还在,唯独少了那件她最近钟爱的风衣,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或许是憋在家里太久,和闺蜜出门散心去了吧。
虽然还未见人影,盛齐舟却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她为自己准备的惊喜。他走到床边,掀开枕头,露出一份整齐装订的文件。
竟然是文件?
他拿起翻看,封面赫然印着四个字——离婚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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