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十个指头伸出来还不一般长，当妈的哪能一碗水端平？可谁又能想到，这一碗水没端平，能闹出这么大的事儿！

五年前，二儿媳妇要生了，二儿子电话一个接一个地催，跟催命似的。没办法，我只能把大儿子家的事儿先放下，火急火燎地跑去上海伺候月子。谁能想到，这一去，就再没回过老家。

在老二家这五年，我天天干的就是些家务活：扫地拖地、洗衣做饭。要说带孩子，人家根本信不过我，专门把亲家母请过来带。

亲家母也不是白干活的。每个月25号，二儿子雷打不动地给她转三千块钱，说是辛苦费。刚开始我心里真不是滋味，都是给自家孩子帮忙，我当妈的累死累活倒贴钱，她当外婆的咋好意思收钱呢？

结果儿媳妇一句话，直接把我噎得说不出话："孩子跟的是你们老李家的姓，我妈来帮忙，凭啥不给钱？没让你把棺材本都掏出来，就算对得起你了！" 这话虽然难听，可仔细想想，好像也没错。

外人看我在上海过得挺好，干活麻利，性格也开朗。可谁知道，我心里头天天都惦记着老家的大儿子！

我们老两口这辈子生了俩儿子。老大从小就老实巴交的，读书不行，初中毕业就跟着村里人去南方打工了。多亏他早早出去挣钱，家里日子才慢慢好过起来。那时候，老大每隔两个月就往家里寄钱。我们让他自己攒着娶媳妇，他死活不肯，总说："弟弟学习好，咱们全家得供他上大学，给老李家争口气！"

老二也争气，考上了上海的重点大学，成了村里第一个大学生。记得送他去上大学那天，老大专门从南方赶回来，又是塞钱又是买新手机，嘴里念叨着："到了学校好好念书，钱不够了哥给你打！" 那时候兄弟俩好得穿一条裤子都嫌肥，我和老伴看着别提多欣慰了。

可谁能想到，等他们各自成家立业，这份兄弟情就变了味儿。

老二结婚那年，真是祸不单行！先是老大查出肾病，需要长期吃药，紧接着老伴又突然走了。这两件事差点把我击垮，多亏了大儿媳妇撑着，里里外外操持，才把老二的婚礼办得体体面面。

彩礼、婚房、酒席，老大两口子又掏了五万块。那五万块，是他们压箱底的积蓄。我记得清清楚楚，大儿媳妇从一个旧布包袱里，掏出一沓新旧不一的钞票，硬塞到我手里，红着眼圈说："妈，给老二撑个场面，别让人看扁了咱家。" 那时候老大看病吃药花了不少钱，两个孩子上学也需要钱，可他们还是咬着牙，把钱拿出来了。

这些事儿，我每次跟老二打电话都会念叨，就是想让他知道，他哥嫂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盼着他能记着这份兄弟情，以后老大要是有难处，能拉一把。

可没想到，老二书读得不少，心却越来越远了。就在老大病得最厉害，两个孩子需要接送的时候，他硬是把我叫到上海。电话里还说得好听："妈，我这边实在忙不过来，孩子小离不开人。哥那边不是有嫂子照顾嘛？您来上海享享福，不比在老家强？" 享福？在老家我还能给老大熬药，帮着接送孙子，给累坏的儿媳妇做口热饭。在上海，我就像个多余的人，连抱抱亲孙子都轮不到。

这五年，我的心就没踏实过。每天除了给老大打电话问："药吃了没？腿还肿不肿？" 啥忙也帮不上。电话里，老大总说"没事儿，挺好的"，可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听得我心里直难受。好几次，听到孙子在电话里喊"奶奶我想你"，我都偷偷抹眼泪，生怕被厨房的亲家母听见。

多亏了大儿媳妇懂事，每次打电话都安慰我："妈，您在那边安心待着，别惦记我们。把自己身体照顾好，就是帮我们大忙了。" 话越暖心，我心里就越愧疚，觉得亏欠他们太多太多。

好不容易，二儿媳妇说让我回老家，说是她要休长假，带娘家爸妈和孩子出去旅游。为啥不带我？人家说得明明白白："车就五个座位，实在坐不下，下次再说吧。" 五个座位，他们一家三口加上亲家老两口，可不正好？我这个老太婆，可不就是多余的嘛！

我哪还顾得上多想，赶紧收拾东西买车票。行李没多少，就几件旧衣服，最重要的是贴身藏着的一张银行卡——那里面存着三万块钱，是我这五年来一分一分攒下的。

这三万块钱，来得可不容易！二儿子每月给我四百块零花钱，除了买药，剩下的我都舍不得花，一张一张叠得整整齐齐收起来。小区里的塑料瓶、纸盒子、饮料罐，在我眼里都是宝贝。每天早晚，趁着没人的时候，我就拎着布袋去捡。夏天顶着大太阳，冬天迎着西北风，有时候碰见熟人，那眼神看得我直脸红。可一想到多捡一个瓶子，大孙子就能多买本作业本，多攒十块钱，老大就能多吃一盒好药，我就顾不上丢人了。

这事我一直瞒着老二两口子，就想着一回到老家，把卡交给大儿子。这几年，他被病拖垮了，家里全靠大儿媳妇撑着。别人不知道她有多难，我这个当妈的心里清楚得很！这钱，是我这个当妈的，对他们的一点补偿。

为了让老大两口子安心收下钱，我撒了个谎，说是老二偷偷给的，让他们别见外。本以为这个善意的谎言，能让兄弟俩的关系缓和一点，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

老大两口子接过卡，感动得不行。老大媳妇抹着眼泪说："老二心里还惦记着他哥呢！" 老大立马给老二打电话，声音都哽咽了："老二！钱收到了！哥谢谢你！这份情，哥记一辈子！"

好巧不巧，二儿子接电话的时候，他媳妇就在旁边。这下可闯大祸了！

二儿媳妇的骂声从电话里炸开，像打雷一样："好啊！你们老李家合起伙来算计我！在我家白吃白住五年，结果把钱全贴补给老大！当我们家是冤大头啊？你妈胳膊肘往外拐，简直不要脸！这钱必须平分，少一分都不行！" 最后"啪"的一声，电话摔了。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发冷。那三万块钱，是我一分一厘攒出来的，怎么就成了他们家的钱？我在他家当牛做马五年，怎么就成了白吃白住？委屈和愤怒堵在胸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老大气得脸色铁青，抓起手机就把一万五转了回去，然后直接拉黑了老二。他咬着牙说："妈，这钱脏！我就当没这个兄弟！" 大儿媳妇赶紧扶住我，轻声说："妈，别伤心。没了兄弟，您还有我们。只要我们有口饭吃，就饿不着您！"

看着眼前这对虽然日子过得苦，却真心实意对我的孩子，再想想在上海受的那些气，我又后悔又难过。以前总觉得老二有出息，能在大城市站稳脚跟，肯定更懂事。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好，不在高楼大厦里，而在这个虽然破旧，却充满温暖的小家里，在这对愿意掏心掏肺对我的孩子身上。这三万块钱，虽然撕碎了兄弟情，却也让我看清了，到底什么才是最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