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包裹不大,用最普通的黄色牛皮纸包着,轻飘飘的,上面我战友蒋晨的名字和地址写得歪歪扭扭。我掂了掂,心里最后一点念想都熄了,冷笑一声,准备随手扔进楼道的垃圾桶。可鬼使神差地,我还是把它拿回了家。当着我老婆孙静的面,我用裁纸刀“刺啦”一声划开,里面掉出来的东西,让整个客厅瞬间死一般寂静。我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在国企里不大不小也是个主管,此刻却再也绷不住,像被人抽了筋骨,猛地蹲在地上,把脸埋进手掌里,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孙静吓坏了,连声问我怎么了,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压抑了半年的委屈、愤怒、心寒,在这一刻,混杂着巨大的震惊和愧疚,冲垮了我所有的防线。

战友母亲癌症我资助51万,我妈重病他转200,半年后我收到快递泪崩

要说清楚这一切,还得从半年前,我妈突然重病,他给我转来那二百块钱说起。

01

人到中年,最怕接到的就是医院的电话。那天我正在开一个重要的项目会,手机在会议室外面静音震动个不停,是我爸打来的。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水一样从头顶浇下来。会议一结束,我立刻回拨过去,电话那头,我爸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磊子,你快来市一院,你妈……你妈不行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后面的话一个字没听清,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到了医院,我妈已经被送进了抢救室,诊断是突发性大面积脑溢血,情况危急,就算抢救过来,最好的结果也是半身不遂,需要长期康复。我爸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坐在抢救室门口的排椅上,像个被抽掉所有精气神儿的泥人。

手术费、ICU费用、后期康复治疗……医生报出的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我这些年工作是稳定,可家里的积蓄,一年前,全都借给了我最好的战友,蒋晨。

我跟蒋晨,那是能在一个被窝里睡觉,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过命交情。我们是同一个新兵连出来的,后来又分到了同一个尖刀班。我记得有一次野外拉练,我严重中暑,上吐下泻,是身高一米八五的蒋晨,硬是背着我,在山地里走了十几公里,把我送到了医疗点。医生说,再晚半小时,我就有生命危险了。从那天起,我就认准了,蒋晨是我这辈子的亲兄弟。

退伍后,我进了国企,他回了西北老家的山沟沟。虽然离得远,但联系从没断过。一年前,他妈妈查出癌症,急需一大笔钱做靶向治疗。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在电话那头哭得泣不成声。我当时正准备付一套改善型住房的首付,卡里有五十万。我跟我老婆孙静商量,孙静虽然有些犹豫,但她知道蒋晨对我的意义,最后还是点了头。我怕五十万不够,又从自己的活期存款里取了一万,凑了个五十一万的整数给他打了过去。我跟他说:“晨子,五十一万,无一万,就当是个好彩头,愿阿姨万事无虞,早日康复。”

蒋晨在电话里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只哽咽着说了一句:“磊子,哥这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可现在,轮到我妈倒下了。我手里能动的钱只有几万块,离巨额的医疗费还差得远。那一刻,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蒋晨。我没想让他还钱,我知道他家条件不好,他妈治病肯定也花光了。我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找我这个最好的兄弟,给我点精神上的支撑。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把情况跟他说了。电话那头的蒋晨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最后,他用一种非常沙哑干涩的声音说:“磊子,你挺住,想想办法,我……我这边也想想办法。”

挂了电话不到五分钟,我的手机“叮”的一声,是微信转账提示。我点开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屏幕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转账金额,200.00元。

二百块。

我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没错,就是二百。我当时的感觉,就像数九寒天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从里到外都凉透了。震惊,难以置信,然后是排山倒海的愤怒和心寒。

我冯磊在你最难的时候,眼睛不眨一下拿出五十多万救你母亲的命。现在我母亲躺在ICU里生死未卜,你就用二百块钱来打发我?这是什么?是施舍?还是羞辱?

我老婆孙静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就变了。她一把夺过我的手机,气得浑身发抖:“冯磊,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天天挂在嘴边的过命兄弟!这就是你拿我们的买房钱去救济的好战友!二百块?他怎么好意思拿得出手!打发要饭的吗?我早就跟你说,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看清楚了吧?人家拿你当冤大头呢!”

孙静的话像一把把刀子,句句扎在我心上。我无力反驳,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我坐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看着手机上那刺眼的“200.00”,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过去那些关于兄弟情义的记忆,此刻都变得无比讽刺。

我没有收那二百块钱。二十四小时后,它被自动退了回去。从那天起,整整半年,我没有再跟蒋晨联系过。他偶尔发来的微信,问我“阿姨怎么样了”,我也只当没看见。我心里的那道坎,过不去。

02

为了给我妈治病,我把家里的车卖了,又跟亲戚朋友东拼西凑,借了一圈钱,总算把手术费和前期的治疗费凑齐了。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孙静没少为此跟我吵架,话里话外都在埋怨我当初太大方,把钱借给了蒋晨那个“白眼狼”。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冯磊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等咱妈情况稳定了,这笔钱我就是豁出这张脸,也得去他老家要回来!五十多万,不是五十多块,那是我们俩辛辛苦苦攒了多少年的血汗钱!”孙静每次提起这事都咬牙切齿。

我嘴上不说,心里却比谁都难受。钱的损失是其次,真正让我痛苦的,是那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它就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我心里,一碰就疼。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了人?那些在部队里建立的,我以为比金子还坚固的感情,在现实和金钱面前,真的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战友母亲癌症我资助51万,我妈重病他转200,半年后我收到快递泪崩

我妈的手术很成功,但后续的康复是个漫长且烧钱的过程。家里的经济压力越来越大,我不得不下班后去做代驾,孙静也开始在网上接一些设计的私活,我们俩像两只陀螺,连轴转,不敢有丝毫停歇。

那半年,我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性情也变得沉默寡言。同事们都说我像变了个人,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里那块地方,空了。

蒋晨后来又给我打过两次电话,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了拒接。我怕什么呢?我怕我一接起来,就忍不住质问他,骂他,把话说绝。可我心里又隐隐有一丝不甘,我不想我们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断了。这种矛盾的心情,折磨得我夜夜失眠。

直到半年后,这个来自他老家的包裹,突然出现在我单位的传达室。

03

现在,让我们回到那个客厅。我蹲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孙静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她捡起了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地看。她的表情,从最初的惊愕,慢慢变成了难以置信,最后,她的眼圈也红了。

包裹里有三样东西。

第一样,是一本厚厚的,带着塑封的册子。封面是烫金的大字:《“飞蝗”系列无人机智能精准农业喷洒系统专利证书》。专利所有人的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名字:蒋晨,冯磊。技术顾问:冯磊。我脑子一片空白,我什么时候成了什么技术顾问?我什么时候申请了专利?

第二样,是一张银行的转账凭证。是从一个对公账户转出的,收款人是我,冯磊。转账金额那一栏的数字,让我呼吸都停滞了壹佰万元整。1,000,000.00。转账时间,是昨天下午。

第三样,也是最重要的一样,是一封信。用那种最便宜的学生用信纸写的,足足有七八页。蒋晨的字还是那么丑,像狗爬一样,但每一个字,都像烙铁,深深地烙在我的心上。

孙静把信递给我,声音已经带着哭腔:“磊子,你……你快看看,你快看看……”

我颤抖着手接过信,上面的字迹因为被我的眼泪打湿,已经有些模糊。

信是这样写的:

“磊子,我的亲哥们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别骂我,我知道这半年来你心里肯定把我骂了千万遍了。哥们儿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

先跟你说最重要的事,妈还好吗?你收到的这笔钱,一百万,先拿去给妈治病,一定要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康复师。这只是第一笔,后续的钱会源源不断地打给你。

现在,我跟你说说这二百块钱和这五十多万的事。

一年前你打给我那五十一万,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妈拿着那笔钱,用了最好的进口药,最后那段日子,她没遭什么罪,走得很安详。办完后事,你给的钱还剩下二十二万。磊子,我知道你的性格,这钱我要是直接还给你,你肯定不要,而且,那是你救我妈命的钱,我蒋晨要是就这么还了,我还算个人吗?我当时就发誓,这笔恩情,我不能就这么还,我要让它生出金蛋来,我要让你看看,你兄弟我不是个废物!

你还记得不?咱们在部队的时候,晚上站岗聊天,你说现在科技发达了,以后种地肯定不用人背着药筒子了,得用无人机,搞什么大数据,精准喷洒。我当时就当个笑话听,我说我一个山沟里出来的,懂个屁的高科技。可你当时特别认真地跟我说:‘晨子,你别小看自己,你鼓捣机械的天赋,全团都找不出第二个。理论我懂,你动手能力强,咱俩要是合伙,肯定能搞出名堂!’

磊子,你可能早就忘了,可我一直记着。

我拿着剩下的二十二万,又把老家我爸妈留下的老房子卖了七万块,凑了二十九万,一头扎进了你说的那个‘无人机喷洒系统’里。我租了个废弃的仓库当工作室,买了二手的设备,天天吃住在里面。我啥也不懂,就去网上买书,看视频,一点点地啃。我把你的名字也注册了进去,因为这个想法是你给我的,核心的那些思路,都是你当年吹牛时说的。没有你,我连方向都找不到。所以,这个专利,必须有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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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玩意儿太烧钱了 T M D!我那点钱,不到半年就见了底。最难的时候,我连着吃了一个月的挂面,连包榨菜都舍不得买。

就在我快要山穷水尽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说阿姨病了。磊子,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我恨不得肋自己两刀!你是我冯磊的救命恩人,现在你家出事了,我却连几万块钱都拿不出来!我当时所有的钱,包括借来的,全都投在最后一个模型的测试上了,成败在此一举。我翻遍了全身,微信、支付宝、银行卡,所有的余额加起来,只有二百零三块五。

我给你转了二百,我当时想的是,磊子,你看到这二百块,肯定会骂我,会看不起我。但这也是我给你发出的一个信号哥们儿还活着,还剩最后一口气在拼。我没脸跟你解释,我怕我一说,你又心软,又想办法给我凑钱。我不能再拖累你了。我只能咬着牙,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那个项目上。

幸运的是,老天爷开眼,我的系统成功了。在一个农业科技创新大赛上拿了一等奖,被一家大的农业投资公司看中了。他们给我投了一笔巨资,买断了我一部分技术使用权,还给了我股份。我拿到钱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你转账。

磊子,我知道钱弥补不了我对你的亏欠。这半年来,你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弟妹肯定也埋怨你。是我不好,是我混蛋!但请你相信,我蒋晨就算穷死、饿死,也绝不会忘了你冯磊的恩情。

那二百块,是我当时仅有的全部,也是我对你的承诺。我蒋晨,只要还站着,就一定能给你一个交代。

现在,公司走上正轨了,我给你留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是第二大股东。别拒绝,这是你应得的。没有你的那五十万,没有你当年的那句话,就没有我的今天。

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我就去看阿姨,去看你。当面给你,给弟妹,磕头赔罪。

你的兄弟,蒋晨。”

04

信纸从我颤抖的手中滑落,我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那不是委屈的哭,不是愤怒的哭,而是百感交集,是愧疚、是感动、是为一个真正的兄弟死而复生的庆幸。

我错了,我错得离谱!我用世俗的眼光,用金钱的多少,去衡量我们之间过命的交情。我只看到了那二百块的微不足道,却没有想过,那可能是他的全部家当,是他作为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和信号。

孙静也早已泪流满面,她蹲下来,抱着我的肩膀,哽咽着说:“对不起,磊子,是我小心眼了,是我错怪你兄弟了……我……我真不是人……”

我摇摇头,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我们夫妻俩,为了一个远方的兄弟,哭得一塌糊涂。

我抹了一把眼泪,用还在颤抖的手,拨通了那个我拉黑了半年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磊子……”蒋晨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我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两个字:“晨子……”

“哎!”电话那头,他响亮地应了一声,我甚至能想象到他憨厚的笑容,“钱……钱收到了吧?够不够?不够我再想办法!阿姨怎么样了?你别急,有我呢!”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半年不理他,没有提一个字的委屈,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关心的依然是我妈的病情。

那一刻,我所有的委屈和隔阂都烟消云散。我对着电话,泣不成声地喊:“够了!够了!晨子,你个混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战友母亲癌症我资助51万,我妈重病他转200,半年后我收到快递泪崩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叹息:“我说了,我怕你骂我。再说了,没混出个人样,我有啥脸见你啊!”

05

后来,蒋晨真的来了。开着一辆半新不旧的皮卡,风尘仆仆。见到我,他二话不说,一个熊抱,差点把我勒断气。见到孙静,他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吓得孙静赶紧去扶。

“弟妹,我混蛋,让你和磊子受委屈了,我给你赔罪!”

孙静红着脸,连连摆手:“不不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小心眼,误会你了。”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在我家的小饭桌上,喝了很多酒。我们聊起了部队的往事,聊起了他那间漏风的仓库,聊起了我为了省钱去开代驾的夜晚。我们笑着,也哭着。

我把那一百万里,当初借亲戚朋友的钱都还了,剩下的五十万,我原封不动地转回给了蒋晨。我告诉他:“这是你的启动资金,我不能要。股份我收下,那是我们兄弟俩一起做的梦。以后,你主外,我主内,咱们一起干!”

蒋晨看着我,眼眶通红,重重地点了点头。

现在,我妈的康复治疗进行得很顺利,医生说恢复得比预想中好很多。家里的经济状况也彻底改善了。我和蒋晨的公司,已经成了行业里的一匹黑马,订单接到手软。

我常常会想起那二百块钱。它曾经是我心里的一根刺,让我对人性、对情义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但现在,它成了我最珍贵的勋章。

它让我明白,真正的兄弟情,从来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它是在你风光时,为你真心喝彩;更是在你落魄时,他即便只能拿出自己最后的一口干粮,也要掰一半给你。

人心确实隔着肚皮,但有些人的肚皮里,藏着的是算计和背叛;而有些人的肚皮里,藏着的,是比黄金还要贵重的,滚烫的真心。大家评评理,我这辈子能交到蒋晨这样的兄弟,是不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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